第九百六十七章 沙灘假期

“她這是怎麽了?你喂她吃啥藥了?”

看著雙目迷離蹲在沙發上不斷碎碎念的大小姐,珊多拉一臉驚訝,拽過我低聲嘀咕起來。

“沒啥,孽緣。”我言簡意賅,低頭看了手上的紀念郵票一眼。

如果靠近的話,大小姐不斷嘀咕的就是那幾個字:孽緣啊孽緣,這五個字她都嘀咕了有好幾分鍾了,我估摸著假如沒人阻止,等她自己停下的時候這些字用三號雅黑打出來應該能繞地球一圈……

姐姐看看林雪看看我,再看看林雪看看我,微微眯起來的眼眸中滿滿的都是戲謔,直等到我渾身不舒服的時候她才嘻嘻一笑:“阿俊,可要好好負起責哦,要不姐姐也會生氣的。”

我渾身一個激靈,連連點頭:“負責,負責——不過話說有必要這麽嚴肅嘛,那年我才九歲!你們怎麽都拿我想的那麽不堪呐?”

姐姐用三分之二眼白瞟了我一眼:“前科!”

淺淺過來擰著我的耳朵:“前科!”

珊多拉看著我們仨神神秘秘的模樣,聳聳肩:“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什麽,但是——前科!”

我頓時勃然:不知道你還說!

我看了這仨一眼,最後決定不跟她們對付了:姐姐大人不用說,這個家裏如果我算一把手的話,那她就是一把手的姐,壓根不具備可比性,淺淺則是個任意邏輯性傷害免疫的奇葩,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有跟她講道理的想法,至於珊多拉,她可能算善解人意,但現在的情況是二比一,隻要淺淺和姐姐一塊攛掇。珊多拉骨子裏那點壞水應該可以把我折騰的跳思過崖去。所以我決定去跟大小姐聊聊,看看能不能讓她先別嘀咕孽緣了。

有句話怎麽說呢。緣。妙不可言——這句話以前我一直認為可能發生不到自己身邊這些一個比一個奇葩的女孩子身上,畢竟你看她們有哪個像走羅曼蒂克路線的?可現在命運竟然掄圓了給我一棒子,告訴我其實“緣”這種東西無處不在,而且這一棒子還是砸在自己之前壓根想都不敢想的人身上:稀有材料合成的林大小姐——直到四十五分鍾前我還不敢相信大小姐跟自己之間能用“妙不可言”聯係起來的。

林雪的想法不太敢確定。但我自己的心情其實還是很飄逸的,戀愛這種東西時間長了總會慢慢平淡。雖然自己倒是很喜歡平淡中的幸福,但偶爾平淡中蹦出來的驚喜當然更好,我很想感謝最高生命女神。是她的“旅牆”讓我能回憶起被自己忘卻的那一幕。讓自己知道很多事情其實冥冥中自有緣法,說也不敢說是不是十幾年前那一場偶遇讓兩個人就此在命運中不可避免地糾纏在一起,反正在知道自己和大小姐這份牽絆之後,我很飄逸。十有**大小姐自己的心情也差不多吧,雖然她到現在還在“孽緣啊孽緣”地碎碎念著,但熟知這家夥傲嬌脾性之後。我早就對她這種程度的碎碎念無視了,她能坦率地說出自己的心情那才奇怪呢。按照自己對對方的了解以及心靈深處那一點若有若無的感應。這家夥的心情指數至少早上**點鍾,陽光燦爛的能用來曬被子了。

“呐,你打算念到啥時候?”

我拍了拍少女先知的肩膀,很想看看這家夥勾著的腦袋下麵是怎樣一副表情,結果對方比我想象的爽快多了,大小姐猛然抬起頭來,一臉不爽:“幹嘛,我正感悟人生呢!死一邊去!”

我無視對方的威脅,大大咧咧地在她身旁坐下:“還真讓人嚇一跳啊,這麽巧合的事兒都有,不過那時候你看著可跟小公主一樣,都把我驚豔了一跳,這些年命運究竟把你怎麽了?”

“當年你看著還跟傻X一樣呢,”大小姐呲牙咧嘴地上來擰擰我的耳朵,“這些年命運究竟……嗯,應該沒把你怎麽樣。”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真的。

“看來跟你這個木頭糾纏不清還真是命中注定的事兒,”大小姐臉色平靜如常,擺弄著手裏醜兮兮的木頭疙瘩,這東西就放在她身上,原因我倒是能猜到:這丫頭一向是個習慣把隨身物品亂塞的性格,想當初她從自己兜裏掏出來的東西還讓自己開了一回眼界來著,這塊木頭疙瘩大概也是讓她當成童年回憶給隨便扔到隨身空間裏了吧,就跟我一樣,然後放著放著自己也忘了,畢竟十幾年前的小禮物,再回憶也就那麽回事——這點還跟我一樣,“剛才本大小姐推算了三遍,發現假如當初沒跟你孽緣一般碰麵,今後咱們還真的會形同陌路,你說緣分這事兒多奇妙?”

我看著林雪的臉色,發現了剛才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惶,顯然那個“形同陌路”的命運分支讓她嚇了一跳,於是不動聲色地攬過對方的肩膀:“假如命中注定的是這樣的事情的話,那命運對咱們還不錯。”

大小姐臉上微微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觀察了遠處的幾個小家夥半天,確認那幫一點動靜都能咋呼起來的丫頭片子正忙於玩耍之後才順勢往我懷裏一靠:“天氣轉涼了呢。”

“嗯……啊。”

“突然想出去走走了。”

“去哪?我陪你。”我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還不算晚,距離林雪平常回家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陪她出去散散步然後直接送回家應該時間正正好,這時候好像是跟自己女朋友交流感情的黃金時機吧?

大小姐想了想:“要不去馬爾代夫?還是跑遠點,去陽帆港?其實塞拉摩也不錯……”

我:“……”

一陣惡寒沒來由地湧上心頭,我心中一顫:完蛋了!這個麻煩聚合體又張羅著出去旅遊呢這是!

但現在阻止已經為時過晚,大小姐興致上來了那是誰也擋不住的,我還沒反應過來,這丫頭已經站起身振臂一呼:“大家!有想出去旅遊的沒?海邊!”

對方話音沒落我就用手擋住了眼睛,心想接下來就沒懸念了:還有什麽是比煽動一幫本來就活力嚴重過程的姑娘們更容易的事兒嗎?那就是被煽動的這撥姑娘裏麵還有個淺淺……

細心的讀者想必已經發現了。依爾森和肯瑟這倆大老爺們是被刻意忽略掉的——一個被他妹花好幾萬年操練成了抖M,還有一個語言庫裏麵算上標點符號一共四個字符。你說這倆有被算數的意義麽?!

於是毫無懸念。等我放下手的時候淺淺已經換了一身青春靚麗的熱帶長裙扛著個小包走到客廳門口了……這丫頭行動力給我稍微收斂一點!

林雪拽了拽我的耳朵,我回過頭,正好對上她笑盈盈的視線:“這次本小姐心情很好,讓我任性一次吧。”麵對這句話自己還能說什麽呢?反正我是無條件投降了。

這次負責突發奇想的不是淺淺。而且林大小姐,並且她的建議很快就獲得了全家所有人的響應。當然,一開始我還是比較緊張的,因為當初的糟糕經曆現在還記憶猶新:大小姐組織的每次旅遊最終都得演變成一場讓人頭大如鬥的麻煩。麻煩的規模最小都是拯救世界起。上不封頂,也就是那幾次經曆之後,我才給大小姐起了個麻煩聚合體的愛稱——你就當這是愛稱。

不過這次林雪專門給了我個定心丸:“你不用擔心,本小姐看了,起碼咱們旅遊期間出不了問題,而且又不去遠的地方——艾澤拉斯世界可是帝國領土。”

沒錯。最終決定的旅遊目的地不在地球,而在艾澤拉斯。經過全家人一致協商,我們決定去奎爾丹納斯島。出發的時候泡泡顯得比誰都興奮,抱著她閨女連蹦帶跳的,我很擔心她是打算單刷魔導師平台或者太陽井——可能自己有必要提醒凱爾薩斯趕緊申請政治避難了。

自從救苦救難的帝**幹掉了盤踞在艾澤拉斯世界的墮落使徒和燃燒軍團之後,這個飽經戰火摧殘的星球終於迎來了和平,而且是目前看來或許會永遠維持下去的和平,帝國版圖中的艾澤拉斯已經和在地球上作為資訊投影的那個艾澤拉斯走入兩個截然不同的軌道,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最起碼,假如不是我們提前幹掉了整個燃燒軍團的話,奎爾丹納斯島可不會變成一個和平的旅遊勝地吧?

墮落使徒的軍隊最後被阻止在銀月防線前麵,奎爾丹納斯完全沒有被戰火波及,戰爭結束之後這裏就成了東部王國最好的風景點,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要找一塊完全沒有被瘟疫或者惡魔汙染過的土地可是很不容易的,不過能有資格來這裏旅遊的人還是少數,他們必須有戰功或者傑出貢獻,要有救世軍成員的身份,還得有自己種族領袖頒發的許可證,原因就是——這座島的中央放著第二套用於連接艾澤拉斯世界和影子城的跨世界傳送門,整個島有一半都是軍事禁區,剩下一半則屬於半管製地帶。

我們選這個地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清靜,風景好,而且有事兒回去也特別方便。

從神界回來休息了不到兩天,我們一家子就集體來這邊吹海風。說起來,好像我們也確實很長時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旅遊休假過了,打仗,戰後短暫休假,處理一堆政務,在家發呆吃飯睡覺,然後等著什麽時候某個世界再出問題再去打仗,這樣循環了好幾輪,等自己意識到的時候,還真是感覺從精神到**都累的夠嗆,大小姐的建議或許有突然心情大好導致的心血**作為原因,但也未嚐不是敏銳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想要讓家裏人都散散心。

因為是好久沒有進行過的舉家旅行,而且這回家裏還增加了不少新成員或者新客人,我可是把所有人都給帶上了,甚至包括了出發那天正好來家裏找林雪的林風和莎莉兩口子,以及被自己生拉硬拽才終於出門的安薇娜,浩浩****的第一家庭還帶著浩浩****的旅遊團,我們一個隊伍就大有把整個海灘承包下來的趨勢,而且第一家庭活動起來總是準備齊全,眾人的隨身空間總是帶著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在抵達目的地之後,我們隻用十分鍾不到就把一個原生態的異界海岸給改裝的跟海岸度假村似的。林雪興致勃勃地沿著沙灘給擺了至少三十個沙灘躺椅。也不管用上用不上,珊多拉則在後麵稍遠一點的地方準備起了沙灘燒烤的火堆——半徑十米,我懷疑她打算去把九頭水怪給逮上來烤了,當然最神奇的還是姐姐大人。習慣在任何情況下都準備周全的她,這次竟然還帶過來一個設施齊全自備能源的移動式行星殖民艙——她打算在海灘上住幾年是怎麽著?

我和依爾森還有肯瑟仨大老爺們並排躺在陽傘下麵。滋溜滋溜吸著冰鎮椰子汁,頹廢的跟中老年地主似的,看著一幫大大小小的姑娘在沙灘或者海麵上發瘋順便欺負那些興許是家長帶來的本地血精靈小孩兒。渾身的骨頭懶成一地。依爾森翻了個身發出一聲特別YD的讚歎:“誒呦——舒服啊,凡人在享受方麵的天賦真不是吹的。”

肯瑟微笑點頭,緊了緊十五塊錢從二裏橋買來的花褲衩:“甚好,甚好。”

我伸出腳丫子在依爾森腰上一踹:“你丫這聲舒服說的虧心不——有你這樣在沙灘上曬太陽都穿著三百多斤鐵皮的?一會進沙子硌不死你!”

依爾森一撩頭發,渾身那板正的重鎧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首先是個戰神,你不懂。”

戰神就應該騷包到在陽關沙灘上穿著三百斤鐵殼子怒放青春嗎?這時候你走走奎托斯路線多好:至少人家還穿著沙灘短褲是吧?

我沒空搭理這個神經不太正常的戰神。起身去撩騷正在遠處守著一大堆篝火等飯吃的珊多拉,女王陛下穿了件特有亞熱帶風格的輕紗腰圍和一套海藍色的泳衣。雖然樣式稍顯保守,但她的身材本來就很好,再加上那種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雍容氣質,這種樣式的泳衣反而很適合她,再加上一頂鑲著花邊的可愛草帽,今天的珊多拉幾乎是在將可愛和雍容兩種氣質在身上滾屏播出。

當然我來逗她的主要原因是很好奇這丫頭究竟在烤什麽東西或者準備烤什麽東西,結果自己一過去就傻眼了:火堆另一邊放著至少半噸的海魚,人魚公主伊莎娜正飛快地把魚穿到簽子上遞給珊多拉,一邊遞還一邊說:“知道不,你把我烤了,和這個味道是差不多的……”

伊莎娜是我見過最勇敢的生物,沒有之一,她在珊多拉麵前提這個話題是出於對這個世界的厭倦嗎?

“阿俊,你嚐嚐!”珊多拉見我過來,立刻舉起手中的烤魚,“這都是伊莎娜幫忙撈上來的,娜迦捕魚好手啊!”

我戰戰兢兢地接過珊多拉加工出來的食物,驚訝地發現其實味道還不錯:或許這種完全沒有烹飪過程的食物就是珊多拉唯一做出來吃不死人的東西了吧?

“你怎麽也來了?”我看了正在烤魚的伊莎娜一眼,對方的魚尾巴在沙灘上活動不方便,隻能蹦來蹦去,目前她已經把自己埋在一個半米深的坑裏了。

“軍隊放假,我回艾澤拉斯探親,好久沒感受過故鄉的海水了,仙女湖的水雖然舒服但鹽分太少,我可是鹹水魚……啊!女王陛下,那條魚還生呢!”

“用一下火用一下火!”淺淺突然從沙灘方向衝了過來,手裏抱著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等跑近了我才看見,原來那是一堆用黑乎乎的不知名東西捏成的杯盤碗碟(疑似),裏麵還混著沙子,淺淺抓著一個不規則的圓盤就送進了珊多拉用來烤魚的篝火堆中,壓根沒有怕火燒的意思,然後就那麽用手抓著圓盤在火裏烤起來。

“你幹嘛呢?”珊多拉奇怪道。

“做深海泥瓷器,我突然想起來的,應該挺有意思。”淺淺一臉興奮地在火堆裏倒騰盤子,要不是怕泳衣燒著的話說不定她整個人都跳進去了:那身泳衣可是普通材料做的。

我在旁邊看著,得出兩個結論,第一,這又是一個典型的淺淺式突發奇想,第二,這丫頭好像又發育了一點。今年竟然都有溝了——這算愛情的力量?

“你這麽烤得用多久啊?”珊多拉跟淺淺的智商突然走到了一條線上,跟她蹲在一塊討論起來。“而且火力還不夠。”

“沒事。我有時間。”淺淺一臉興奮地把那堆深海膠泥捏的奇怪東西都扔進火堆,然後臉色突然一整,我就看到那半徑足有十來米,裏麵混著燃油。目測燒上兩天兩夜都不一定能燒完的大篝火劇烈哆嗦了一下,突兀地變成一地灰燼。

灰燼裏留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黑瓷碗。伊莎娜在旁邊舉著幾個隻剩下少半截的竹簽子發起愣來,上麵的魚早就燒沒了。

當然,淺淺的黑瓷碗是成功的。別說凝固。裏麵的沙子都燒成釉了!這丫頭在自己的時間線裏把這些東西燒了整整兩天兩夜還多啊!

“我的烤魚……”伊莎娜欲哭無淚地舉著空****的竹簽子跟我哭訴,“還一口沒吃呢。”珊多拉擺擺手:“沒事,我可以吃生的。”

伊莎娜想了想:“對哦,我住在水裏,平常好像也是吃生的。”

我趕緊拉著淺淺離開,一會這裏該茹毛飲血血流成河了。自己這心理素質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淺淺走的時候還不忘帶上她那一大堆黑乎乎的寶貝,她堅持要用那東西吃飯。好吧,這丫頭的行動力已經超神了。

看著淺淺把那些還冒著熱氣的號稱陶瓷的東西埋在沙子裏降溫,我抬頭看了看海灘的方向,小的們正在那裏撒歡,我得時刻注意有人亂跑,結果一抬眼就看到雛莓正哇哇大叫著向這邊衝來,眨眼間,這個不到一米高的人偶小丫頭就掛在自己胳膊上了:“大叔大叔!水銀燈不舒服!你快去看看吧!”

我一聽,拔腿就往那幫人偶呆的地方跑去。

水銀燈和她的姐妹們已經習慣在一塊了,就連出來玩的時候都是一幫人偶少女湊成一堆打打鬧鬧,我過去的時候發現所有薔薇少女都在場,一個個滿臉緊張的樣子,水銀燈則在費力地扭動著身體撓著後背,蹦來跳去一臉急躁,看到我急慌慌地跑過來,小人偶頓時滿臉尷尬地停下了不太雅觀的動作站在我麵前,但身上還是忍不住扭來扭去。

“怎麽回事?”我順手把抱起來,來回擺弄著問道。

“癢癢,怎麽撓都不管用,”水銀燈的嘴角抽搐著,一邊紅著臉扭過頭去,“不準笑!不準看!要不以後就叫你變態了!”

——今天是水銀燈第一次穿泳裝——雖然是一件小學生才會穿的校園泳衣,但這丫頭還是堅定不移地害羞了。

“喂!說了不要亂動!你這個對人偶動手動腳的笨蛋!以後不讓你抱著睡覺了啊!”

我完全不理會已經被自己養的很奇怪的水主席,隻是捅了捅對方背後的一個小孔:“你鑰匙孔裏進沙子了。”

眾人:“……”

把水銀燈翻過身來,小丫頭背後赫然一個上發條用的鑰匙孔,平常這東西一直被我當成她身上的萌點——用鑰匙給小燈上發條的時候這丫頭扭來扭去的樣子可好玩了——不過這次,好像這成了個巨大的麻煩。我用棉簽沾著水在鑰匙孔裏蹭了半天,才終於從最裏麵弄出幾個小石頭子來,然後把小人偶放在地上,對方頓時恢複了容光煥發,但她還是堅定不移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試圖咬人:“你這個笨蛋!你這個不通人情世故的笨蛋!太無禮啦!”

“都過來,把上衣掀開,雛莓!轉過身,掀背後!翠星石,瞪眼也沒用,除非你乖乖回屋呆著去,蒼星石你摁住她,真紅……紅茶改變不了你需要上弦的事實,不聽話我用玻璃膠給你封上!”我胳膊上掛著水銀燈,對一群薔薇少女揮斥方遒,然後掏出一把防水創可貼開始挨個給她們貼上,“別去深水區啊,我總覺得你們的球形關節不保險,羅真那個年代還沒密封圈技術呢!”

等好不容易處理了這幫奇奇怪怪的薔薇少女之後,我專門繞著圈去看了看大家到底都在幹啥,結果發現那幫奇奇怪怪的家夥果然一個比一個能鬧騰:

莉莉娜拉著小泡泡比賽遊泳,但後者壓根不知道什麽叫遊泳,最終結果是傻乎乎的小泡泡咕嚕嚕沉到了海底,在海**一陣瘋跑——後來卷上來至少二十噸海鮮和一陣幾乎趕上海嘯的巨浪。我們撐著海防護盾給珊多拉改善了一次夥食。最後琳憑著怪力下水把小泡泡拎了上來,那丫頭其時已經把海床鑽出半公裏的洞。還傻乎乎地以為“莉莉娜姐姐”在前麵遊呢。

潘多拉和維斯卡在很遠的一處海角盡頭堆沙雕。她們派了兩千個士兵去整個奎爾丹納斯島以及大陸架上收集海砂,計劃等比例複製一銀月城出來,想到仍然在淺淺隨身空間裏放著的那座冰雪城堡我壓力很大。

小綺晶被她娘(阿賴耶)從精神世界裏拽了出來,前者是第一次見到大海。興奮的不能自已,後來她被真紅她們發現了。後者邀請這個早夭的妹妹一起玩沙堡。薔薇少女的沙堡比潘多拉姐妹的規模小很多,但特別的童真童趣,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水銀燈做的沙堡和她宣稱的目標最為接近甚至傳神:她做了二十多個蒙古包。

阿賴耶和姐姐大人一起。在負責看孩子……

依爾森在太陽傘下麵躺了一個多鍾頭之後終於覺得索然無味,他在沙灘上刨了至少一米多深的一個大坑,自己跳了進去,招呼著肯瑟把他埋起來,說是想享受一下所謂的沙浴到底是什麽感覺,肯瑟倒也是個實在人。一個流沙術就搞定了,隻是埋完之後我們怎麽看怎麽覺得那像個墳包。依爾森的腦袋突兀地從墳包上冒出來,看著跟行為藝術家似的,短短十分鍾就嚇哭了四五個血精靈小孩兒,艾澤拉斯世界可沒有過這種表演形式——在多名家長投訴之後,莫妮娜忍無可忍地又給依爾森上了個流沙術,這次真成個墳包了。

我晃著膀子在海灘上來回溜達,也沒什麽特別想幹的事,但悠閑地看這群歡樂的家夥犯二其實本身就是一種娛樂,另外一種娛樂則是看平日裏難得一見的這群姑娘們的泳裝……珊多拉和淺淺她們就不用說了,一群薔薇少女竟然都換上了校園泳衣這才是奇觀,我都有心給拍下來放論壇上去,但總覺得這樣吃虧了:就跟親爹看見自己閨女的泳照外泄似的,而且除了依爾森那身騷包的金色鎧甲之外,神族條子們也入鄉隨俗地清涼上陣,莫妮娜一身性感的黑色帶羽毛裝飾緊身泳衣,琳這個總受妹子都穿上了金色鱗紋的……嗯,話說她們的衣服不會就圖省事直接用自己的羽毛跟鱗片變的吧?

我開始放眼四望尋找冰蒂斯,因為自己很好奇一個貨真價實的爆X穿上泳裝之後是什麽模樣,這個想法沒有一點猥瑣的地方啊,我就是好奇……

“你就這麽想看妾身半裸的模樣啊?”

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隨之傳來的話語卻讓人瞬間汗流,我心說這個流氓還真了解自己,然後一扭頭,卻失望地發現對方竟然還穿著那身從來不跟著環境變換的黑色晚禮服。那啥,能把剛才那句裏麵“失望地”三個字去掉嗎?

“妾身其實是個很保守的人,”冰蒂斯一臉了不起的模樣,“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怕傷了這群小姑娘的心……”

“不就是沒找到尺寸合適的嘛,還把我的衣服給弄壞兩套,”珊多拉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用微妙的眼神在冰蒂斯胸前掃來掃去,“連我的你都穿不上,提前不知道準備衣服,活該。對了阿俊,看見安薇娜沒?”

“安薇娜?”我環視四周,跟著疑惑起來,“誒就是,那家夥去哪了?”

我跟冰蒂斯還有珊多拉在沙灘上找了一圈都沒發現安薇娜的身影,那個膽小怕生的幽靈女仆好像一到站就閃沒影了,不過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在忙著安頓家裏一幫奇奇怪怪的大小姑娘,就沒注意到而已。要說起來把那丫頭帶過來可真不容易,安薇娜害怕陌生人和陌生環境那是出了名的,這次也是因為要來的是艾澤拉斯世界,算是她自己的故鄉,才能勉強將那個幽靈女仆給半強硬地拖過來,怎麽一來這裏就沒影了呢?

“可能是發現沙灘上有家裏人之外的陌生人,被嚇的不敢出來了吧。”

冰蒂斯一邊跟我一起四下張望一邊說道,這片海灘可不是私人領地。雖然遊客少,但還是有一些駐紮在當地的救世軍家屬在這裏休憩的。可能就是這點陌生人把安薇娜給嚇住了。

我點著頭看向遠方。然後突然沉思起來:“呐,海邊有烏鴉嗎?”

冰蒂斯不解,我指了指遠方海麵上盤旋的一隻黑色大鳥:“那裏有個烏鴉……”

珊多拉:“額,看來這是那個幽靈小丫頭最大的妥協了。她把自己催眠成一隻鳥。”

泡泡不知道從哪蹦了出來,指著大海一臉興奮:“誒呀。海烏鴉,海烏鴉!”

我:“……”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丫頭說的海烏鴉不隻是海烏鴉三個字那麽簡單。

太陽下山之後,沙灘上舉辦了盛大的篝火晚會。是淺淺牽頭的。頗大的動靜吸引了許多人,包括奎爾丹納斯島上的本地人和附近的漁民——這座島雖然一大半是軍事區,但也有居民,這些居民基本上依托本地的救世軍基地而聚集起來,包括士兵家屬和無處不在的地精商人,篝火晚會從一個大火堆很快就擴展到近乎不可收拾。“帝國領袖全家出動親自牽頭慶祝活動”這個噱頭被那群奇葩的地精商人打出去之後產生了比雞血還猛烈的興奮劑效果,據說甚至有從附近小島上遊泳過來參加聚會的猛人存在。一般情況下這是不符合軍事管製條例的,但今天情況特殊,淺淺親自開口,允許島上的非戒嚴區向任何人開放,於是在篝火燃燒起來之後,站在奎爾丹納斯的海角上你就能看到一群一群光溜溜水滋滋的海豹腦袋從海浪裏浮出來,它們趁著海浪衝上岸之後立刻就開始直立行走,這一幕恍若快放中的物種進化——那是變成海豹遊過來的德魯伊們……

其實淺淺就是喜歡熱鬧而已,我估計把她扔菜市場上這丫頭也是一樣高興,一場篝火晚會跟一次周末減價血拚對她而言是一個概念。

夜幕下的奎爾丹納斯海灘篝火連綿,火光映照下各種直立行走的生物都在跳著自己種族的民族舞蹈,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群魔亂舞,離遠了看我甚至以為自己來到了西遊記的世界,眼前站著上萬個孫猴子請來的救兵……

淺淺從三十分鍾前就鑽到一群娜迦姑娘組成的舞蹈團裏了,說是很好奇人魚們的舞蹈是不是和歌聲一樣好,當時我看著在自己身後蹦來蹦去的伊莎娜,沒來得及阻止她。這群上了岸就隻能蹦著前進跟地球上所知的娜迦完全不一個物種的人魚竟然也跟地上直立行走的種族們拚舞,她們難道是想試試誰能第一個刨坑把自己埋了麽?

現在淺淺差不多應該已經把自己埋了吧。

以水銀燈和真紅為首的薔薇少女組合們也跑沒影了,隻能偶爾從篝火堆之間見到她們一閃而過的輕巧身影,目測這幫人偶少女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玩伴:一群侏儒小孩。

潘多拉和維斯卡很沒品地跟她們混在一起,站在製高點上揮斥方遒。

就連總是能在外人麵前君臨天下保持威嚴的珊多拉,這時候也鑽到不知道哪跟人蹭吃蹭喝去了,艾澤拉斯各種奇奇怪怪的食物可不少,很難說當時同意來異世界旅遊的時候女王陛下的原本目的是不是就是來吃東西的。林大小姐剛才喝了點賣酒,現在顯然有點亢奮,正拉著每一個路過的人看手相,她滿麵紅光地拽著一個倒黴蛋,暈頭轉向地說道:“看你掌紋……嗝,太深了……嗝,命途坎坷,而且有的地方深的都透光了,這是……嗝……”

被林雪拉住的骷髏人求助地看了這邊一眼……

“行了行了,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怎麽今天抽風呢。”我趕緊把林雪抱過來放在懷裏,對那個被看了半天手相並被診斷為有血光之災的骷髏抱歉地點點頭,大小姐則在自己懷裏毫不安分,一會掐一下,一會咬一口,一會來個上勾拳短打劈風掌接詠春——話說她這是醉著呢?!

“本小姐心情好……”林雪嘀嘀咕咕,“因為喜歡你啊……給你看看手相——嗯,命格很硬,張揚的性子,小時候被管教過嚴有叛逆心理,青春期之前就砸了全校每一個老師的玻璃,找人打架十打九贏,考上公務員之後以收保護費遠近聞名,後來陰溝裏翻船一次,幸得貴人相助,目前有幹閨女一個……”

大小姐抓著冰蒂斯的手看了半天滿嘴胡話,後者臉色特別複雜,然後偏過頭來跟我嘀咕起來:“妾身發誓這小丫頭根本沒醉。要不要打賭?”

“我比你都肯定,要不你賭她醉了,我賭沒醉。”

然後我跟這個女流氓互相切了一聲。

我知道,林雪這別扭的性格讓她總是顯得不夠坦率,以至於有時候她隻能用各種讓人頭疼的方法表示自己的心意,比如裝瘋賣傻以及在我身上咬二十多個勞力士,但這種性格一向也是她最可愛的一麵,反正我是很喜歡的,這時候,抱著暈暈乎乎的大小姐,一種奇妙的滿足感縈繞心頭,總是傲嬌的強勢妹子突然軟下來的時候是格外讓人愛不釋手的,我低頭在這丫頭嘴角輕輕親了一下,就看到對方的臉蛋子肉眼可見地紅起來了——讓你裝醉!

“喂喂喂,差不多就行啊,秀恩愛是要火刑的,你也照顧照顧旁邊有個幾千萬歲的深閨怨婦好不好。”冰蒂斯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讓我忍不住翻著白眼:這貨竟然都敢自我形容成深閨怨婦了,丫是打算毀滅世界嗎?

“看到沒,小家夥們都很高興。”

冰蒂斯向後靠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遠處群魔亂舞的各族土著,語氣輕鬆,她偶爾會習慣把眼前的任何一個凡間生物稱為“小家夥”,當然,她也有這個資格,每當她這麽說的時候,就說明這個女流氓當前的心情是極好的,“因為他們都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你怎麽總結的?”

“不用總結,別忘了妾身生活閱曆在這兒擺著呢,凡人有沒有安全感那幾乎是一掃眼的事。看得出來,這些小家夥在這裏歡天喜地地鬧騰,不是因為生活富足,也不是因為區區一次慶祝活動,而是一種可以讓他們徹底安心的生活環境,這就是安全感。這安全感可是拜你所賜,有什麽感想沒?”

“……壓力挺大。話說我是來減壓的,你怎麽總是趁著大家都歡天喜地的時候來給我上人生壓力呢?”我隨口吐槽道,冰蒂斯好像就是有這麽個毛病,總是能在最不用嚴肅的地方突然嚴肅起來,然後用那隨便掉點渣都能壓死人的人生閱曆給我上一堆大道理或者生活指南,讓人頻頻壓力巨大。

“你是得有點壓力,要不你這性格容易徹底混吃等死,父神說過,虛空生物的惰性的,每一個虛空生物的拖延症都特別嚴重,妾身怕你也這樣,”冰蒂斯跟我擠咕擠咕眼,然後臉色突然垮下來,“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妾身該出征了。

“神界持續不斷地向虛空深處派出遠征軍,每一個戰鬥序列都周期性地奔赴戰場,妾身也差不多該準備準備,參加遠征了。”

(呐,嚇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