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沒有接早餐, 打量他一眼,瞧著精神不怎麽樣,眉眼間帶著疲憊和倦意。
他和沈董事長的談話估計崩了。
也正常, 畢竟父子兩人的理念觀點不同,現在又夾了個她在中間, 指不定會怎麽吵。
溫意問道:“你還去山木上班嗎?”
“上啊,當然要去。”沈斯舟回答的毫不猶豫。
溫意點點頭,如果能去上班, 說明不算崩的太厲害, 她接過他手中的早餐, “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
“我送你過去吧, 免得你遲到。”沈斯舟揚揚下巴,示意旁邊的車。
“不用了, 我想自己走一走。”
她昨晚沒有睡幾個小時, 想吹吹風醒腦, 也是不願意再坐他的車到景順停車場, 在熟悉的地方總是能回想起昨天的事。
沈斯舟不勉強,溫意拎著早餐慢慢地走出壹號小區,往公司的方向走。
他買的是盛睿高中旁邊的小煎包, 大概又是早起開車過去排隊買的,也真是有耐心。
溫意插上吸管,小口地喝著豆漿, 在等紅綠燈時, 她聽見後麵傳來摁喇叭的聲音, 一聲接著一聲,忍不住回頭看過去。
隻是一眼, 溫意就看見沈斯舟的黑色轎車,正慢吞吞地跟著自己。
他的車速太慢,有其他車摁喇叭催促,他幹脆將車開到前麵,轉了個彎,溫意過完馬路時,那輛眼熟的車又跟了上來。
到景順公司門口時,他的車也停下來,溫意歎氣,走到車旁邊,彎腰敲敲車窗。
沈斯舟將車窗摁下來,問她:“怎麽了意意?”
“快去上班,你要遲到了。”說完後溫意轉身走進景順公司。
剛剛到辦公室,就有同事看出來了:“小溫,昨晚沒睡好啊?”
“是有點困。”溫意簡單的回答。
“去洗個臉清醒下,我買了兩杯咖啡,等下給你一杯,你這種狀態不適合畫圖。”
溫意彎彎唇:“謝謝。”
她到洗手間用冷水洗臉,回到工位瞧見辦公桌上擺著咖啡,喝了幾口後感覺困意稍微減輕了些。
設計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溫意覺得現在的狀態也不能完全投入工作,幹脆找秦思檸聊天,等了一會兒對麵都沒有回應,估計是在睡覺。
她又去找許洛枝,發消息過去:沈斯舟是景順集團的小少爺。
她們是高中同學,許洛枝自然是認識沈斯舟的,前段時間溫意也告訴過她,入職景順和偶遇沈斯舟的事情。
許洛枝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沈斯舟在背後安排你進的景順?
溫意:是啊,我在想要不要辭職。
這個念頭從知道沈斯舟是小沈總那刻就出現了,但溫意也清楚,自己沒有隨便辭職的條件。
她入職景順不到三個月,現在離職再去找工作同樣不容易,而且離職也代表著要搬離壹號小區,需要重新找房子。
工資和租房,這兩樣同時壓下來,溫意的經濟壓力會很大,不能任性。
再則,她這兩個月做的設計都是些邊邊角角的內容,目前最重要的項目是暑期項目,她昨天剛剛接下,隻做了個初步方案。
對麵的許洛枝回道:你別急,再想想。
許洛枝:實在想不通,來深城散散心,正巧我最近沒有事,有時間陪你。
溫意:行,我想好了告訴你。
中午午休過後,溫意的精神狀態好了些,開始構思暑期的設計。
臨近下班時,林總監忙完回來,找蔡萬才,溫意和餘安南去會議室開小會,重新商討設計的方案。
“你們倆說說各自的想法吧。”林總監道。
餘安南五一之前就知道這個項目,而且已經和經理商量過,無論是從接觸項目的時間還是自身的性格而言,她都適合先
開口。
自從在會議上‘輸’給溫意後,她現在也開始做PPT講思路,整體的設計方案中規中矩,跟景順以往的暑期項目差不多,不出彩,但也不會有大問題。
等餘安南講完後,溫意在投屏換上自己的內容,概括道:“我的想法是,以湖為主題,跟景順的暑期項目結合,以明快的色彩來吸引大眾的眼球。”
林總監有些感興趣:“你展開說說。”
溫意給PPT翻頁,站在最前麵介紹:“江城是百湖之城,江城人對湖都有特殊的感情,我們可以抓住地緣情結,以湖為核心主題做推廣。我問過張姐,正巧暑期時景順的項目有湖景房,這是個很契合的點,做結合有利用品牌的推廣。”
換頁後,溫意繼續道:“大膽明快的色彩符合夏日的季節性,也容易讓大眾一眼看見,線下的地推、車身、大屏,線上的自媒體矩陣都能發布。關於周邊,我的想法是摒棄以往的台曆、掛飾,可以考慮IP合作,冰淇淋或者奶茶品牌都是不錯的選擇,這樣跟我們以前的產品沒有同質化,更具備競爭力。”
“我目前隻想到這些,如果有不對的地方還請林總監和蔡經理多指教。”溫意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
林總監笑著點點頭:“你啊,不愧是慕信出來的,設計方麵的想法總是很大膽,我們景順以前可從來沒有和冰淇淋奶茶做過IP聯名,更別提明快色彩的周邊了。”
溫意能聽得出來這句話有誇讚的意思,但也有猶豫,畢竟是景順從來沒有嚐試過的風格。
“我覺得不行。”餘安南出聲否認了她的提案:“這些設計和想法跟景順的理念不相符,有可能達不到宣傳效果。”
蔡經理道:“是啊,小溫的提議太過冒險了,如果反響不好,難道你能承擔後果?”
溫意的笑臉險些撐不住,餘安南工作經驗不豐富,又喜歡和她爭鋒作對,這樣講就算了,蔡萬才跟著湊什麽熱鬧?都沒有定的事情,就急著甩鍋了。
她實在費解,他這種聽不懂上司話又沒思考能力的人,到底是憑什麽坐上經理位置的。
“後果哪能讓她們小年輕人承擔啊,自然是我們擔著啊。”林總監將話圓過去,瞥了一眼蔡萬才道:“小溫你這兩天把方案完善下,我改天找副總商量。”
“好的林總監。”
會議散場,林總監率先離開,溫意見蔡萬才不動,懶得再講究別的,追出去小聲道:“總監我想問問,在我入職之前,您知道我嗎?”
“不知道,雖然慕信很有名,但我接觸的不多。”林總監笑著回答。
溫意又問:“那之前小沈總賞識我,是不是跟您......”
“沒有,我跟小沈總接觸不多,嚴格來說,整個公司的人都跟他沒什麽接觸,他平時都不來公司,領導們對他也......”林總監稍頓,想了想,用了一個比較體麵的詞:“不太信任。”
言外之意是沈斯舟並不能服眾,他在公司的情況員工們可能不清楚,但中層領導都知道,他是被沈董事長逼著來的,開會時不情不願的,聽完匯報的內容,也講不出個一二三來。
“我明白了,謝謝林總監。”
林總監拍拍她的手臂,“好好幹,如果能拿下暑期項目,也能在副總麵前露個臉。”
溫意心裏有點意外,麵上禮貌的彎唇笑笑,回到自己的工位。
看來沈斯舟沒有騙她,他確實沒有跟林總監打過招呼,她是靠自己麵試進景順的。
而且能感覺的到林總監很喜歡她,雖然做事說話都不像蔡萬才那樣明顯的偏愛誰,可那句“在副總麵前露個臉”,就是想要提拔她的意思。
溫意不過入職兩個月,都沒有轉正,林總監說了這句話代表她這份工作穩定了,也表示今後會有上升空間。
如果是其他領導說的溫意會覺得是畫大餅,可林總監不會,更何況設計經理是蔡萬才,她應該巴不得這個位置趕緊換人。
溫意更糾結了。
再看微信,秦思檸終於有時間回消息了,一句接一句的“我靠”,“真的嗎”,“天啊”,“救命”。
最後大概是找宋澄讓確認過了,終於冷靜下來,對她說:你為什麽要辭職?照沈斯舟的說法,他不過是個牽線人,就像我一樣啊。
秦思檸:他給你提供機會,你抓住了,就這麽簡單,你不用辭職的。
溫意知道她說得有道理,她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這一關。
她沒有急著下班,在公司點外賣,邊吃邊想怎麽完善和修改方案,到八點多才回家。
到家不久,溫意聽見門鈴聲,是沈斯舟。
“我回來拿電腦。”他說。
“才下班?”溫意問。
沈斯舟頷首:“嗯,加班到現在。”
溫意在客廳裏看著他收拾電腦,又想起來他是景順小少爺的事。
同事們是不知道,可沈董事長一清二楚,他會怎麽想她呢,哥哥和妹妹都靠著兒子在公司裏混?
沈董事長可能不會辭退她,但也不會看得起她吧。
溫意想到這裏又動搖了,她幹脆不再待在客廳,回了自己的臥室。
沈斯舟停住手中的動作,坐在熟悉的座椅上,望著臥室方向呆怔許久。
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
溫意說要想一想,也沒有說想多久,總不能一直這樣僵著。
正茫然著,溫意又從臥室裏出來了,坐在他的對麵,跟以前同樣的位置,主動開口問:“你和沈董事長聊的結果是什麽?”
沈斯舟一下子有了神采,雙手撐著餐桌坐起來了些,回道:“他不再強迫我管公司,我也不能拿公司的資源和錢。”
溫意點點頭,輕“哦”了一聲。
他接著道:“他不常去公司,不會為難你的。”
“嗯。”
沈斯舟的食指敲著桌麵,越來越快,透露著幾分緊張的心情,又問:“我能留下來住嗎?”
他昨晚在家裏睡得很不舒服,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想到自己從在溫意的臥室抱著她睡,到孤零零地睡在不熟悉的房間裏,沈斯舟感覺受到莫大的委屈。
不管怎麽樣,要先回這邊。
“你不用多陪沈董兩天?”溫意反問。
沈斯舟這才記起自家的老父親,昨天剛被抓到拎回家,如果今天又不回去,指不定能連夜過來抓人。
到時候又惹意意心煩。
“行,那我回家待兩天,再過來住。”沈斯舟話裏已經替她答應了。
溫意沒有拒絕,叮囑著:“開車注意安全。”
沈斯舟揚唇笑了:“好。”
第二天早上下樓,溫意見到站在樓道口的沈斯舟,她接過早餐直接上車,像往常那樣先到停車場,再上樓去辦公室。
到工位後溫意又檢查兩遍PPT,沒問題後發到林總監的郵箱。
下午午休結束,林總監找到她說:“副總去深城開會了,方案我已經發給他,他說星期一回來後再定。”
“好的。”
暑期的項目是目前最重要的
事,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任務,溫意思量過後登錄OA,在上麵申請星期四和星期五請假。
她想去深城散散心,待在公司和壹號小區,總是來來回回的糾結,想不通。
溫意是照常下班的,到家不久,門鈴又響了,沈斯舟開門進來,先開口解釋:“我回來拿兩件衣服。”
“......”
溫意正在喝水,拿著水杯看向他,“你昨天沒有拿?”
“忘記了。”
他的神情很坦**,溫意輕哼,他先前撒謊騙她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
溫意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等著他清完東西。
沈斯舟進進出出的,每次都丟兩件衣服出來,又像是覺得不妥一樣,再拿一件回自己的臥室。
反反複複,樂此不疲。
終於在他第五次出來時,溫意喊住他:“站住。”
沈斯舟定住不動了,老實巴交地問:“怎麽了?”
溫意瞥了眼沙發上的兩件衣服,實在是佩服他,弄了二十分鍾,依舊隻找出來兩件,哪怕多一件擺擺樣子他都不願意。
沈斯舟見狀道:“我是在糾結該帶哪些衣服回家。”
她信個鬼。
“過來坐著吧。”溫意說。
沈斯舟聞言嘴角往上翹了翹,都懶得繞圈了,撐著沙發靠背直接跳過來,坐在她身邊。
動作幹脆利落,把溫意給嚇了一跳,害怕他被絆倒或者摔到,驚魂未定道:“你跳什麽跳,不會好好走路啊。”
高中下樓梯時就喜歡跳來跳去,現在還是這樣。
“沒事,我當年可是跳高冠軍,哪怕大了八歲也是寶刀未老。”沈斯舟提起這件事還有些得意。
溫意無奈的笑笑,把遙控器塞到他手裏,示意他調頻道。
“不用,就看這個。”
他們關掉燈,坐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像從前一樣。
沈斯舟心猿意馬的,低著眼眸想去勾她的手,伸到一半時,溫意忽然開口:“你看過洛枝的節目嗎?”
“嗯?”他把手縮回來,重新放回腿上,接過話:“我,我沒有看過。”
“她的節目在深城很有名,商演主持的價格在深城是最高的。”溫意的語氣裏有榮辱與共的驕傲。
沈斯舟隻在深城待了一年半,近幾年又沒怎麽回去過,對這些事不太清楚,應和道:“挺厲害的。”
“是啊。”溫意說:“我畢業時去深城找過她,她當時很忙,沒有時間帶我逛。”
“深城也沒有什麽值得逛的,你如果想去,下次我——”
“所以我想再去一趟。”
溫意打斷沈斯舟的話,他有些發怔,她主動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我過去散散心,想一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你不要來找我,好好上班,知道嗎?”
沈斯舟終於回過神,緊緊地回握著,問她:“你要去多久?”
“明晚走,星期天回。”溫意笑了笑:“我還有工作呢,不會一去不複返的。”
“我知道。”他低喃般重複一遍:“我知道。”
溫意說:“不早了,我想睡覺,你明早也別來了,起這麽早很累的。”
沈斯舟點頭答應:“好。”
溫意又拍拍他的手,起身去浴室裏洗漱,等她出來時沈斯舟已經離開了,沙發上的兩件衣服根本沒有動。
回來拿電腦、拿衣服,全是借口,估計連上樓時間都是掐準的,說不準是在小區裏特意等著的。
溫意彎腰拿起他丟在沙發上的衣服,慢慢地疊整齊,幫他收起來了。
隔天溫意是拖著行李箱去公司的,把手上的工作和接單都處理完,下班後直接去江城機場,飛往深城。
落地的第一件事,是給沈斯舟發消息,報平安。
剛剛走出檢票口,溫意就看見閨蜜許洛枝,穿著一身白裙,眉眼清冷,散落的黑發愈發顯得她皮膚白皙,定定地站在門口,有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溫意才不管她的表情有多冷漠,拖著行李小跑過去抱住人,笑著說:“大美人來接我,我真是有福氣。”
許洛枝輕輕回抱住她,也勾起唇角道:“你馬上要睡大美人家裏,跟著大美人玩四天,豈不是更有福氣。”
“是啊,讓我蹭蹭。”
許洛枝笑起來,說道:“先回家吧。”
“行。”
溫意跟著許洛枝到停車場,她問:“我記得你好像沒有買車?”
許洛枝看她一眼,“所以你猜猜是誰的車?”
溫意失笑:“是我太不懂事了,居然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都不把駙馬放在眼裏。”
許洛枝的男朋友姓傅,自稱駙馬,叫她公主,溫意總愛拿稱呼打趣他們。
“你別調侃我了。”許洛枝問她:“沈斯舟沒有跟著來?”
“沒有,我不讓他跟著。”溫意說:“我本來就是飛到外地散心的,他跟著像什麽話。”
許洛枝笑笑,沒有接話。
她開車到小區,領著溫意上樓,邊開門邊說:“我爸媽偶爾會過來住,所以我都空著一間房,你想睡空房可以,想跟我睡也行。”
“我當然是想跟你睡。”溫意又調侃道:“可是我怕駙馬吃醋啊。”
許洛枝理都不理,直接將她的行李箱拖進主臥裏,溫意笑著跟進去。
現在已經不早了,兩人洗過澡後躺在**聊天。
許久不見的姐妹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話題,溫意問她:“你真的想好去倫敦留學了?”
“是啊,考試都過了,在等Russell學院的offer。”
“真好啊,希望以後有機會去倫敦找你玩。”
“肯定會有機會的。”許洛枝側了側腦袋,“你呢,有什麽打算?”
溫意輕輕歎氣:“我不知道,我大腦空空。”
“是嗎,我看你大腦裏都是沈斯舟吧。”許洛枝開玩笑般道。
溫意笑出了聲:“怎麽可能,我大腦要裝人也是裝大美人啊。”
“別吧,我受不起。”
“我又沒說是你。”
許洛枝伸手撓她,兩人笑著打鬧起來,半晌才重新躺下。
“現在真好啊。”溫意枕著自己手臂感慨。
“是啊,長大真好。”許洛枝應和,聲音清悅:“有能力做喜歡的事,去喜歡的地方,做任何決定都不用靠別人,隻用遵循自己內心的意願。”
學生時代當然很美好,可是現在也不差。
她們又聊了些高中的事情,遲遲入睡,兩人都是平常會早起上班的,生物鍾差不多,早上一前一後的起床,許洛枝帶著溫意在深城的景點逛了一天。
星期五繼續逛景點,到星期六早上,她們開車去附近的海灘。
許洛枝選的是個很小眾的海灘,遊客少,也沒有被開發的很厲害,海水映著天空的湛藍,陽光灑在海平麵上,波光粼粼。
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溫意感覺心平靜不少。
“三天了,想清楚了嗎?”許洛枝輕聲問道。
“你不給我建議嗎?”溫意反問。
許洛枝搖搖頭:“在你問建議的時候,心裏已經決定好了會怎麽選擇,哪怕沒有決定,你的天平也會倒向一邊,你問我隻是害怕自己做的決定不對。”
溫意被說中心思,忍不住戳她手臂,“明知道我害怕,你也不肯定我兩句。”
“隻要你不後悔,就是對的。”許洛枝笑著說。
“行吧,我知道了。”
她們在海邊看完夕陽西下,許洛枝說自己有點累,先回酒店了,溫意依舊坐在沙灘上,一個人靜靜地望著海。
等天漸漸黑下來,溫意才起身準備回去,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然後加快腳步的往前走。
到拐角處,溫意才重新停住腳步,站在石柱後麵不動,在心裏默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耳邊傳來聲響,溫意微微抬眼,沈斯舟出現在視線中,與她的目光正巧對上。
他怔了兩秒,低下腦袋道:“我沒有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