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安目送著許誌文離開,然後上了樓,去看放在床頭的手機。

剛剛她心亂沒想到,不管結果怎麽樣,祝硯年肯定會給她發信息的。

她打開手機,果然看到兩個小時之前祝硯年給她發來了一條微信。

消息隻有短短兩個字。

【祝硯年:老婆。】

許寧安看著消息想象著出了許宅站在門口抱著手機的男人,穿著一絲不苟的白襯衫西裝褲,身材頎長,他垂頭勾著唇,一個拚音一個拚音地敲打著“老婆”。

許寧安也忍不住笑了。

她垂下頭也一個拚音一個拚音的打字。

【許寧安:我在。】

那邊似乎就在等她的回複,看到她回複之後連忙打了個視頻過來。

許寧安接通了。

房間的窗簾被她午睡的時候給拉關上了,屋子裏有些昏暗,接通電話之後祝硯年看到輕揚了下眉毛,問道:“剛剛起嗎?”

許寧安“嗯”了聲:“……算是吧。”

祝硯年應該是在許寧安給他買的房子的書房裏,他身上的白襯衫已經換成了一件短袖,看著莫名有一股居家的氣息,看著真像她那在家裏的老公。

想著想著,許寧安的臉一熱,想要去拉窗簾的動作也硬生生地頓住了。

她不想讓祝硯年看到她臉紅的樣子。

許寧安想著就坐在**,她這時候情緒冷靜下來,好奇心卻上來了:“你跟我爸聊天聊了什麽啊?”

祝硯年聽到他的問話之後“嗯”了聲,他把尾音拉長,故意吊住了許寧安的胃口,半晌才搖了搖頭,緩聲道:“這不能說。”

許寧安:“?”

她心眼子都提到嗓子眼了就給她這?

祝硯年笑了聲,光線雖然暗,但他還是能看到女孩瞪大雙眼和憤怒的表情,他輕聲笑了笑,換了個話題:“你準備什麽時候回文峰市?”

許寧安現在生著氣,沒搭理他。

但是沒掛電話,因為想等祝硯年哄她。

說起來,她還真在實質意義上跟祝硯年生過氣。

想想還有點緊張,如果祝硯年哄她的話她該什麽時候回複他一句?要什麽時候掛電話才好?

許寧安想著想著就忍不住跑偏了,她連忙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拋諸腦後。

見她久久不回複,祝硯年狀似苦惱地問道:“真生氣了?”

“好吧,你真的想知道我們說了什麽嗎?”

許寧安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嗯”了聲。

祝硯年聽到之後唇角的笑意加深,他猛地把臉湊到鏡頭前,他目光如炯,盯著許寧安,嗓音帶了絲鄭重:“看著我的臉安安,我告訴你。”

許寧安下意識地看向了鏡頭,然後就徹底沉溺在了他的眸子裏。

祝硯年的嗓音低沉,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訴說對許寧安洶湧的愛意,但也確實是。

他張嘴,緩緩地說道:“我跟你爸爸說,你是我的命。”

“不。”頓了頓,他糾正道,“我說的是,安安比我的命還重要。我這輩子,會一直一直愛安安,會一直一直保護安安,站在安安的身後。”

許寧安被他這段像是告白的話說得一愣,隨即耳根就爬上了一絲緋紅,她不可置信地打斷道:“……你這樣跟我爸爸說?”

“對。”

他其實說得比這個還要直白熱烈。

他告訴許誌文,自己有很長時間的心理疾病,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他自己知道。

他對自己所愛的,有著很大的執念。

不是那種得到了就會放手的執念,是那種想要抓住,放在身邊,放在手心裏一輩子的執念。

而從報複完祝建國之後,他的執念就隻有許寧安了。

他告訴許誌文,他之前喜歡許寧安,現在喜歡,之後隨著時間的沉澱,他也會越來越喜歡。

不。

是愛。

他會越來越愛許寧安。

他會一直愛到許寧安不愛的那一刻,不,他心裏想,或許那一刻他也不會放手,他會試著讓許寧安再愛他一次。

他和許誌文說了很多,說了他和許寧安在文峰市,他在麵對女孩對他小心又大膽的暗戀時的手足無措,告訴許誌文他在祝家那麽多年在黑夜裏去看許寧安最近發生了什麽來給自己補充支撐下去的動力,告訴許誌文他對他和許寧安未來的構想。

他對許誌文說。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您放心,我愛她,並且會一直愛她。”

或許是他眼裏那明晃晃的愛意太過的強烈,太過的熾熱,許誌文有了一瞬間的愣神,他的思緒有一瞬間忽然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飄到了那個夏天,飄到了他和趙穎見麵的那一瞬間,飄到了他在父親的書房裏,也是這樣對他父親說:“無論發生什麽,我會一直愛她的。”

他那時候也如祝硯年那麽大,眼裏的愛意也如他那麽強烈,他記得他父親那時候是怎麽說的呢?

哦,他說:“你現在懂什麽愛?這個世界上愛情就是最沒用的東西。”

而現在,在麵對同樣的人,許誌文垂下眼抬了抬手,拍了拍許誌文的肩膀。

他聽到書房裏響起他那假裝冷淡嚴肅的聲音:“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他說完,就把門給推開,轉身上了三樓。

回憶戛然而止。

許寧安也不敢再問了,他們隨便聊了會兒,就掛了電話。

許寧安看著上兩個人通話時長的一個多小時愣了愣,感覺也沒說什麽啊。

怎麽就打了那麽長時間了。

她剛想關掉手機下樓,就突然想到許誌文問她什麽時候文峰市。

她想了想,打字回複道。

【許寧安:你生日過後。】

她看著這條孤零零的消息,後知後覺想把“回文峰市”補完,沒想到對方發了一個“好的”過來。

她愣了愣,就看到祝硯年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祝硯年:我也差不多。】

她笑了笑,關掉手機,下了樓,去牽年年出去遛。

“年年。”

她跟在博美犬身後跑,帶著笑意地問道:“你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嗎?”

耳邊是帶著絲涼意的風,許寧安的發絲被吹到腦後,她迎著風,一字一句地說:“我在想,有人知道我在想什麽的感覺真好。”

心有靈犀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