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聯紅軍在日本本土的北海道成功登陸的消息傳開之後,英美盟軍方麵迅速作出反應,就在九月二十一號上午,美國總統羅斯福在國會山發表演講,他向全世界宣告,自從日軍偷襲珍珠港以來,美利堅合眾國所開展的,針對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全麵反擊,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而今,隨著一係列戰役的結束,美軍已經占領了包括台灣、衝繩在內的臨近日本本土的重要島嶼,與此同時,日本軍隊的有生力量,已經在美軍的打擊下變得殘破不堪。在這種情況下,美軍旨在登陸日本本土的戰役,也到了最後發起的時間了,因此,羅斯福以美國總統的身份宣告,在今後亞洲的作戰中,盟軍應該進一步加強合作,共同推進日本本土的最後作戰,以求盡早結束在亞洲地區的戰爭。

羅斯福這一篇看似在發布作戰宣言的演講,實際上包含了三個方麵的意思:第一,那當然就是最基本的含義,即美軍將會在其後的一段時間內,發起對日本本土的進攻戰役;第二,他在提醒蘇聯政府,亞洲的日軍實力並不是他們蘇聯人單獨打垮的,至少在殲滅日本聯合艦隊方麵,美軍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第三,羅斯福是在提醒蘇聯,“盟軍部隊”應該注重合作,而這份合作不僅僅體現在戰場上,還應該體現在由戰爭演化來的利益分配上。蘇軍目前在日本本土突然實施的登陸作戰,顯然違背了這種合作的最高定義基準。

其實,按照美國政府最初地戰略打算。登陸日本本土的戰役,是根本就排除在作戰計劃之外的部分。在亞洲戰場的一係列戰役中,美軍無疑是承受了巨大傷亡代價的,日本士兵近乎是歇斯底裏的戰鬥意誌,讓美軍的士兵大感頭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發起登陸日本本土的戰役,那麽毫無疑問,美軍將會承受更為慘重的兵員損失。與此同時,美國政府對發起登陸日本本土的戰役,還有一項很重要地顧慮。那就是這場戰役一旦打響,那麽在遠東陳兵上百萬的蘇聯。將勢不可免地加入戰鬥。而一旦這種局麵出現,那麽按照蘇聯人的貪婪。在日本謀求進一步地利益,將成為了他們的下一步打算。

為此,按照美國政府的打算,他們決定放棄進攻日本本土的計劃,轉而利用其他一些手段,迫使日本軍國主義政府無條件投降。而這些手段,就包括持續向日本本土的外圍地區發動攻勢。在壓縮其生存空間的同時,給日本政府製造軍事上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與此同時,利用大量地空襲,對日本本土實施高空打擊,消磨他們的作戰意誌。

正是出於這一點考慮,從拿下了台灣之後。美軍便開始利用其艦載航空兵的力量,對日本本土實施了持續數個月的不間斷轟炸。

由於在戰略出發點上的不同,美軍的空襲同蘇軍地空襲完全不同。他們不選擇重要的軍事設施為轟炸目標,而是主要轟炸日本本土的大中城市,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在最根本上動搖日本全民地作戰信心。

在這種空襲思想的支配下,持續了數個月的轟炸令日本損失慘重,美軍前後將多達三十餘萬噸的炸彈,傾瀉到了日本的國土上。可多少令美國人感到幾分鬱悶的是,盡管日本在空襲中損失慘重,日本國內大中城市有百分之五十在這場規模空前的空襲中被毀,但是他們仍舊沒有打算放棄武器,最後無條件投降。而偏偏在這個時候,蘇聯人在日本北方登陸成功了。

“絕不能讓蘇俄人搶走一切,我們已經在某些方麵落後了,因此在這最後的關頭,我們有必要迎頭趕上去。”羅斯福的一番講話,最終導致了美軍在日本九州鹿兒島登陸戰役的爆發。

鹿兒島登陸作戰的最初發起時間,為七月二十五號淩晨,也就是蘇軍成功登陸北海道的第五天。同蘇軍的登陸作戰比起來,有著強大航母編隊為依托的美軍,顯然在登陸戰上更有效率。為了能夠一鼓作氣拿下鹿兒島地域的主要登陸場,美軍調動了龐大的陸軍、海軍部隊,其總兵力多達七十萬。在搶灘登陸戰役中,擔任地麵進攻任務的,是陸軍中將巴克納所指揮的第十集團軍的七個師,外加海軍陸戰隊的第一、第六兩個師,總兵力約達二十五萬。而擔任空中掩護以及海上支援的,是斯普魯恩斯海軍上將所指揮的整個太平洋艦隊第五艦隊以及弗雷澤海軍上將所指揮的英國太平洋艦隊。其勢力之龐大,足以令人咂舌,僅僅是那三十六艘航母以及那兩千餘架艦載機,差不多就能夠將日軍設在鹿兒島南端的海防陣線翻一個底朝天了。

這場戰役打得沒有絲毫懸念,從二十五號清晨六點開始,由一百二十架B-29轟炸機所組成的三個空襲編隊,由台灣美軍臨時機場起飛,開始對日本鹿兒島防線實施所謂“焦土”的空襲任務。

將近六點三十分,三個空襲編隊抵達製定目標上空,隨即鹿兒島的上空如同下雨一般,數之不盡的碩大燃燒彈一個緊接著一個的掉落下來,毫無保留的砸在了日軍的海防陣地上。一百餘隻“地獄火鳥”的翻飛,在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內,就將鹿兒島地區的濱海防線帶進了沐火的澤國,那海灘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在遠處望去就如同時黃昏時天邊的火燒雲一般壯闊。

僅僅是不到三十分鍾的地毯式焦土轟炸,這種出自波音公司的“地獄火鳥”,便將鹿兒島海灘沿線,共計二十餘平方英裏的日軍防禦工事化為灰燼。無數隱藏在地堡工事內的日軍士兵,沒有直接葬身在熊熊燃起地大火中。卻被瞬間升騰起的高溫活活蒸死,變成了散發著惡臭氣息的“油排”。

“焦土”轟炸結束半個小時之後,七點整,美軍的登陸作戰正式展開,在成群的艦載飛機掩護下,數之不盡的士兵蜂擁而起,以摧枯拉朽之勢,奪取了鹿兒島的幾個主要登陸場。防線上的日軍麵對這種強大攻勢,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曾讓他們倚為屏障的沿海防線。僅僅在兩個小時內便土崩瓦解。美軍成功奪得鹿兒島地區地戰場主動權。截至當天下午五點,六萬餘名美軍士兵在鹿兒島成功登陸。從而標誌著日本本土南線戰場最終開辟。

麵對美軍在日本南部地區的登陸,尤其是羅斯福在國會山所發表地那份意有所指的演講。作為蘇聯最高領導人地楚思南,是不可能不做出應有的反應的。不過在美軍發起對日本本土的戰役這件事情上,無論是楚思南還是蘇聯軍政高層,都是樂見其成的,畢竟美軍南線戰場的開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緩解蘇軍所麵臨的壓力。

基於這一點考慮,就在羅斯福發表國會山演說地第二天。克裏姆林宮以楚思南的名義發表通告,通告肯定了美國總統羅斯福關於盟軍應該在進攻日本本土戰役中繼續保持並進一步加強合作的主張,同時,再次重申,盟軍中的任何一方,都不能單方麵的同日本軍國主義政府達成任何形式上的停戰協議。

當美軍成功在鹿兒島登陸。克裏姆林宮與七月二十七日再次發布通告,在這份通告中,楚思南詳細地闡明了這一階段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局麵。同時,他號召全世界受法西斯屠害的民族繼續團結,為贏得戰爭最後地勝利而努力。就在這份通告中,楚思南揭示了他對戰爭的一個最終看法,同時,這個看法也被西方國家一直抨擊為“最血腥、最殘暴的獨裁者的宣言”。

“數年來,我們在戰爭,為了和平,為了抵禦法西斯國家的侵略而戰,在這場戰爭中,為了贏得最後的勝利,我們付出了沉重的、血淋淋的代價。而今,這場戰爭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麵對即將到手的勝利,我們不得不慎重的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於那些侵略成性,從骨子裏透出擴張思維的敵人,應該如何處理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作為一個親曆了這場戰爭,並且自始至終都置身其中的人,我倡議全世界深受法西斯戰爭所**的人們,鼓起最後的勇氣,硬起你們曾經軟弱的心腸,給我們的敵人以最後的、最猛烈的一擊……我們寧可多流一些血,多犧牲一些同誌,也要將這場戰爭進行到最後,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與其留給我們的敵人一片重新滋生戰爭的沃土,不如帶給他們一個寸草不生的廢墟。”

作為蘇共中央的第一書記,蘇軍最高統帥部的統帥,楚思南說的話,那就是指示精神,那就要毫不猶豫的在全黨、全軍予以貫徹執行的指導性思想。

就在這種指導思想的作用下,蘇軍明顯加快了在北海道戰場的各方麵推進速度。截止到二十三號,蘇軍十二個集團軍先後在雅內周圍地區登陸,並迅即展開了對日軍防禦縱深地帶的突進。由於炮兵、裝甲兵部隊的成功登陸,有了重火力支持的蘇軍步兵進展神速,天鹽、枝幸、墳別、士別等日本北海道一係列的城市,先後被蘇軍攻克。

但是隨著戰役的推進,尤其是在成功的奪取了北海道重鎮旭川的門戶士別之後,蘇軍的進攻開始變的緩慢下來。北海道這個地方,地勢是中部高,四周低,火山密布,整個島上,山地麵積占據全島麵積的百分之四十還要多。

當蘇軍拿下士別之後,戰線已經基本推進到了北海道的腹地,在這種多山的地形環境下,他們再次麵對曾經在朝鮮戰場上麵對困難局麵,那就是要同隱藏在山中的日本武裝力量進行山地野戰。毫無疑問,這種戰爭是蘇軍最不喜歡也最打不習慣的,往往在奪取一個日軍建有暗堡的山頭時,蘇軍都要付出慘重地代價才能最終獲得勝利。最為嚴重的是。這次同當初在滿洲時作戰的情況不一樣,現在是在日本的國土上作戰,蘇軍當初享有的那種來自於民眾的支持已經沒有了,與此相反的是,他們還要時不時的提防那些武裝起來的老百姓的突然襲擊。

很顯然,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蘇軍繞開那些敵人所盤踞地一座座山頭,直接繼續向縱深方向實施推進的話,那麽隨著他們在戰場上地推進,其後翼運輸補給線。將時刻遭受到強大的威脅,因此。避實就虛地進攻策略是不可行的。更何況在這裏,被圍困在山上的日軍小股部隊也不容易被困死。畢竟他們能夠從附近的城鎮、村落裏得到補充。蘇軍目前所遭遇到的困境,咋一看上去,就像當初日本入華時所遭遇的困境差不多。

如何解決目前這種環境下的困境?對這個問題,以崔可夫為首地蘇軍高層指揮官們經過了一係列的探討,最終也未能得到一個很切實可行的方案。在萬般無奈之下,崔可夫開始考慮戰役最初時候楚思南所提出來的那項建議,即嚐試著讓抗聯的部隊。在這場戰爭中發揮更多的作用。

毫無疑問,中國人在同日本帝國主義作戰地近十年時間裏,積累了大量切實可行且行之有效的戰爭策略,他們所發明出來的各個戰術,雖然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是卻創造出一係列地經典戰役。如果在這時候動用那些抗聯的參戰部隊。由他們這些富有遊擊戰經驗的士兵去對付狡猾的日本人,想來應該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在有了這個考慮之後,崔可夫並沒有直接付諸實施。而是事先向楚思南做了匯報,以聽取他這位統帥的最後意見。很顯然,其後所發生的一切,證明了崔可夫這一決定是正確的,楚思南對他的這個提議非常重視。

就在蘇軍持續向北海道縱身推進的時候,楚思南以個人的身份在科爾薩科夫約見了以為他所熟悉的信任抗聯最高指揮官,並就崔可夫的提議,征求了這位指揮官的個人意見。

在長達三個多小時的會談中,楚思南真正了解到了這位以狠辣著稱的指揮官是多麽的決絕,他從各個角度,為楚思南分析了對付日軍所謂遊擊戰的弱點,以及要想對付他們應該采取哪一種策略最為穩妥。

按照這位指揮官的分析,日本同中國的情況迥然不同,中國國土幅員之遼闊,物產之豐富,絕對是日本那彈丸之地所無法比擬的,隻有在遼闊而複雜的地理環境下,大規模的遊擊戰才真正有運作並逐步發展的可能性。長期以來,在中國敵後戰場所進行的遊擊戰,是自己獨立生存體係的遊擊戰,簡單講,就是敵後根據地都是有自給自足的能力的,中國的遊擊戰之所以能夠進行數年之久,同這份自給自足是絕對分不開的。

而反觀日本的現狀呢,他們一沒有遼闊的遊擊戰場,二沒有穩固的後方根據地,三沒有充足的國內資源,像他們這樣的遊擊戰,似乎隻能用“沒前途”這三個字來形容了。他們之所以能夠在短期內負隅頑抗,並在一定程度上對蘇軍的進攻造成威脅,完全是因為占據著牢固工事以及有利的地形。說白了,這就和占山為王的土匪沒有任何區別了。

至於說要如何對付他們,那也並不困難,日本人在中國戰場上對付遊擊戰的那一套,完全可以拿來用到他們自己的身上,而且想來應該很有效果。

當然,鑒於時間關係,“蠶食”那一套就沒有必要去搞了,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三光政策”也並不可行,但是“清鄉”政策,卻很有必要實行一下。“集村並戶”,將北海道複雜山地地區的平民集中起來,以大型的、受軍隊管製的集鎮取代原有的散布村落,在最大限度上杜絕日軍散兵就地取得糧食補給的可能性,從而也就等於是消滅了他們賴以生存的民眾基礎。

北海道作為日本極北地區的一個行政區劃,原本在這裏生息繁衍的人就不是很多,而且大部分還都集中在外圍的沿海地區,其內陸山地地區,原本的居民就不是很多。因此,從這一點上看,進行一定程度上的集村並戶,並非是一個多麽浩繁的工程。

與抗聯指揮官的一番深談,令楚思南最終下定了決心,盡管他知道在實行這項政策時候,不可避免的會遭到當地居民的反抗,流血衝突的時間也不可避免的會發生,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也顧不上那麽許多了。更何況這些東西都是他們日本人自己發明出來的,如今反過來用到他們自己身上,似乎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嘛,《舊約》裏還有一句話叫做“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呢。

就這樣,在前線的戰鬥仍舊在持續進行的時候,在占領區內,大規模的、強製性的“集村並戶”行動,相繼在以枝幸、士別、墳別為中心的地區內展開。隨著每一場戰役的進行,每一次戰場的推進,都有數以萬計的本土居民被集中起來,驅趕到後方那些臨時建立起來的居留地內,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圈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