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56章 殺戮與被殺戮 (上)

這一刻,秦軍驚呆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自從秦、趙兩國交戰的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武安城的廉家軍從來就沒有主動迎戰過,這是第一次出城迎戰。

以前,無論秦軍怎樣侮辱、叫罵,甚至罵廉老軍主是縮頭老烏龜,廉家軍都沒有絲毫的反應,緊閉城門固守。

廉家軍真的就像那千年的王八一樣,把頭縮進龜殼之中,被動的防禦。今天的趙軍為什麽突然就轉了性,變得如此凶悍?!

就在秦兵愣神的刹那,一萬名虎豹師重騎,仿佛化身為萬千虎豹,衝入驚慌失措的羊群之中。身披精鐵重甲的重馬,猶如一輛輛無堅不摧的衝鋒戰車,將擋在身前愣神的秦軍兵卒撞飛,沒有撞飛的直接被沉重的馬蹄踏碎腦袋、踏碎身軀……

同時,密密麻麻的擠壓在城門附近的秦兵,見帶著滔天殺氣的重騎兵衝出,頓時,猶如受了驚嚇的羊群中的綿羊一般……靠近武安城前麵的兵卒驚恐的推著後麵的兵卒的身體想要後撤逃跑,後麵的兵卒不明所以,觸不及防摔倒在地。緊接著,這些摔倒在地的兵卒,立馬被驚慌失措的自己人踩踏著身軀而過,他們哀嚎著想要站立而起,迎接他們的隻是更多的己方兵卒沉重的腳步,直至他們被硬生生踩死……

倉皇奔逃的秦兵,又被己方倒地的兵卒絆倒,而後,迎接他們的便是那閃爍著嗜血光芒的大馬刀……極速衝來的跨坐在重馬背上的騎兵,揮舞著一把把閃爍著嗜血光芒的精鐵大馬刀,不斷的切向擋在身側的秦軍兵卒,倒地的秦軍兵卒的腦袋。

“噗嗤!”

“噗嗤!”

“噗嗤!”

……

無數的秦兵頭顱在大馬刀砍過之後,被其沉重的力道高高的帶起飛上半空之中,天空中頓時便好似下起了“人頭”雨一般。一時間,鮮血拋灑、頭顱亂飛,慘叫連連……

血肉被大刀切割的聲音,鮮血噴灑的聲音,兵卒的淒厲慘叫聲,重騎沉重的馬蹄聲,兵卒驚恐的求饒聲,冷厲嗚咽的北風聲……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瘋狂,讓人狂躁,讓人驚懼……場麵異常混亂、血腥!

這時,重騎兵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拿著鐮刀,收割稻穀的農夫。隻不過,農夫收割的是稻穗,而他們收割的是生命!

李康隨著英勇的虎豹師重騎一起衝出城門,衝向那黑壓壓的慌亂逃竄的秦軍兵卒,不斷的砍殺著驚慌失措的秦兵,身下重馬的鐵蹄狠狠的踏到倒地的秦兵的頭顱、胸膛之上……猶如一把把重刀,切開血肉,鮮血噴灑。

這一刻,李康的臉上、身上已經血紅,整個人沐浴在殷紅的鮮血之中,觸目驚心……他就像是一個嗜血的魔鬼。

濃鬱的血腥味,鮮血殷紅的顏色,秦軍兵卒恐懼扭曲的麵孔,淒厲猶如厲鬼的慘叫……這一切,都刺激著他的神經,激發著男人心底中最原始的欲望——殺戮!

李康的雙眼呈現出血紅色,他的胸腔中有著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燒,此刻,他想到了正是秦國這個幕後黑手的操縱,才讓婉兒失去了生命!才讓他和婉兒,陰陽相隔,而終不得相見!

他想到這,整顆心都被滔天的仇恨所占據,整顆心在顫抖,在疼痛,在滴血……這一刻,他恨不得殺光所有的秦兵,讓他們為楚婉兒陪葬!

“殺!殺!殺!”

這時,李康的心中隻有一個“殺”字,隻有不斷的殺戮,殺戮,再殺戮……才能讓他的那顆疼痛欲裂的心,好受一些!

他瘋也似的砍掉身側一個驚慌失措的秦兵的頭顱後,立馬又衝向下一個奔逃中的秦兵,那秦兵見有重騎向自己追來,慌亂之中便普通一聲跪拜了下來,滿眼驚恐之色,哀求道:“別……別殺……”

秦兵最後那一個“我”字,還沒有說出口,那布滿驚恐之色的頭顱,已經被李康劈下,高高飛起,那猩紅的鮮血激射到了李康赤色戰甲之上,飛射到了他的稚嫩、扭曲、瘋狂的臉孔之上。

在其肩膀的上的小白狐,這時,已經將小腦袋躲到了李康的脖子之後,滿身雪白的毛發豎立而起,猶如刺蝟,驚恐異常!

他砍殺了這名秦兵之後,又衝向三名離他最近的穿著黑色鎧甲的秦兵……

這時,三名逃跑的兵卒,見李康殺氣騰騰而來,倉皇之中舉起手中的長槍狠狠刺向他的心髒。他手中的大馬刀極速舞動形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刀牆,將那三把長槍砍飛……

在瘋了似的李康身側的不遠之處,是身軀像鐵塔般雄壯的光頭大漢王魁,他同樣滿身浴血,殷紅的鮮血從鎧甲上不斷滴落,他那布滿鮮血的大臉上,流露出了暢快的大笑:“哈哈,殺得真是爽快!俺,早該來參軍了!”

他狂笑著,此刻,連他那大門牙都呈現出了血紅之色……

王魁不斷揮舞著手中閃爍著奪目綠芒的大馬刀,將一個又一個秦兵的頭顱砍下,拋向半空之中,熾熱的殷紅的鮮血,不斷的噴濺到他那張憨厚的大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暢快的大笑!

不過,這笑在秦軍兵卒的眼裏,卻是顯得異常血腥、猙獰、可怖!在其身側的秦兵見了他,都嚇得丟了武器,跪地求饒。

不過,戰場上沒有憐憫,求饒兵卒的腦袋依舊被大馬刀砍下,高高的拋向了高空,灑落漫天的血雨……

在光頭大漢身側是一個臉上有著一道難看的胎記的中年漢子,與李康、王魁同一什,他的身軀同樣布滿了鮮血,他的眼眸之中同樣有著嗜血之芒流轉。

“第九個……第十個……”他的嘴中不斷的念叨著數字,手中的大馬刀的速度絲毫不減慢,一個個又一個秦軍的腦袋被他砍下,猩紅、滾熱的鮮血不斷的飛濺到他帶著難看胎記的臉孔上,濺到身上已經布滿鮮血的鎧甲上……

他的那雙血紅的小眼睛中,流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而這個有著難看胎記的中年男子,一直被光頭大巷嘲笑為膽小鬼!

“哈哈,‘胎記’沒想到你小子也有這血性,俺喜歡,真不愧是俺同一什的好兄弟!”胎記男子凶悍的表現,正好被從其身側策馬經過的王魁看到,王魁便哈哈大笑著吼道。

有胎記的男子,聞言向著光頭大漢咧咧嘴,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小心!”突然,胎記男子一聲大吼,隻見他手中的大馬刀已經化為一道流光飛出,飛向光頭大漢的身後。

光頭大漢隻聽背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轉過頭發現那把精鐵大馬刀已經插入一個握著長槍的秦兵的心髒之中,那長槍正好指向光頭大漢的後背。

“奶奶的,想偷襲俺!”王魁一聲大喝,刀起刀落,將那已經死去的秦兵的頭顱砍下。

緊接著,他將那胎記男子的精鐵大馬刀挑起,丟還給了胎記男子,道:“俺多謝兄弟!”

胎記中年男子,一把接住精鐵大馬刀,朝著光頭大漢咧咧嘴,再一次露出猙獰的笑容,而後,向著下一個在抵抗的秦兵衝去。

……

人類,在遇到突然的變故之時,往往都會變得不知所措!

這一刻,秦兵已經徹底的驚慌,猶如突然遇到了餓狼的羊群,他們恐懼的四散而逃,互相踐踏,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別跑,別跑,變換軍陣進行防禦……”秦軍的一個頭上戴著擦著兩根黑羽的營主,大聲的嘶吼著。

“再跑,看我不砍了你的腦袋!”

“別跑!!!”

營主失聲力竭的大吼著,他雙眼怒瞪,呈現出血紅之色,抽出腰間的佩劍,砍殺了身側慌亂逃竄的兩個兵卒。

可是,這依舊沒有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秦兵依舊毫無章法的潰逃。這一刻,無論督軍和秦軍將軍如何拚命嘶吼,如何砍殺潰逃的兵卒,潰敗之勢已經無法挽回。

秦軍將軍的指揮,完全的失靈。虎豹師的重騎,已經將秦軍的軍陣衝的七零八落,麵對著潰逃的秦兵,他們就是加快速度追上去,精鐵大馬刀砍過他們的腦袋……

在這營主前方不遠,有十名趙軍虎豹師的重騎,都看到了他這個秦軍的將領,立時紅了眼,向他衝殺了過來。

“快,快保護營主撤退!”在營主身側的數名秦兵中的一名大漢大吼道。

在營主周圍的幾個忠心、不膽怯的兵卒,立馬將長槍對準衝殺過來的趙軍重騎,想要阻擋重騎接近營主,即便他們丟掉性命也要阻擋住這些重騎……

就在此刻,趙國的五萬輕騎和十多萬步兵也從城門中如洪水般湧出,發出了隆隆之音,大地都在顫抖、顫栗!

這些軍隊的加入,更是加劇了秦軍的敗退,他們不斷的追殺著四散而逃的秦兵。

戰場上到處都是淒厲的慘叫聲,到處都充斥著鮮血,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這時,武安城的東麵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

趙軍騎兵是拿著刀俎的殺戮者,而秦軍卻是成為了被殺戮者。

此刻,站在城牆上身軀如巨熊般雄壯,須發皆白的廉頗老軍主,一雙銅鈴大眼之中精光四射,渾身散發著驚天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