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爸來了
雖然宇凡那套在眾多同學矚目之下麵不改色，泰然自若的功夫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但是他今天卻顯得有點慌張。
因為，三年來，他第一次提前半個小時進了教室！
教室裏的學生更加驚訝，目光神色，就像見到了從西邊升起來的太陽。
作為四年級排名前五的帥哥，從不認真聽課，卻能門門考滿分的傳奇學生，宇凡在哥倫比亞大學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了。也許很多學生不知道校長的名字，不知道校籃球隊的隊長是誰，可是他們肯定知道宇凡是誰，至少聽說過宇凡這個名字。
這哥們從來不會提前半分鍾進入教室，多數時候會遲到二十分鍾以上，每學期的考勤成績都是零分，今天卻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這絕對算得上哥倫比亞大學今年的第一大奇聞，比起刷新由他自己保持的“最少時間得滿分”的紀錄更有爆炸性。
在同學的“驚目”下，極為醒目的宇凡撓了撓頭皮。
小淘氣，看我回去後怎麽收拾你！宇凡哼哼了兩聲。
將事情前後考慮一番之後，宇凡有點懊惱。以往的話，他一眼就能看出小淘氣耍的鬼把戲，不說別的，故意揚手讓他看表的那個舉動，就是個巨大的破綻。可當時宇凡隻想到不能遲到，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背上被人戳了一下，宇凡回過了頭來。
“宇凡，你真是太讓人意外了！”跟他“分贓”的金發哥們就坐在後麵。他將一張紙條塞到了宇凡的手裏，說道：“哥們，這是我的電話。下次要提前到的話，給我打個電話。老規矩，五五分成，虧不了你。”
宇凡勉強擠出了點笑容，回過了頭來。這都能賺錢，也太容易了一點吧？
發現商雪一直在旁邊偷笑，宇凡撓了下頭皮，問道：“你笑什麽？”
商雪搖了搖頭，又一本正經的在課本上記錄著講義。看得出來，她忍得很辛苦，很想大聲笑出聲來。
無聊！宇凡嘀咕了一句，也一本正經的拿出了《紐約時報》，架起二郎退後，還很瀟灑的抖了抖報紙。
頭版頭條仍然是經濟類國際要聞，次要新聞是正在國外“公費旅遊”的總統與第一夫人的最新消息。
宇凡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翻到第二十八版時，才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尼克斯隊與火箭隊的球迷鬥毆事件導致一百多人受傷，警方拘捕了數十名涉嫌滋事人員。比起尼克斯隊三十八年後重登王座，這點小事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媒體對雷諾與林登遇刺事件的態度非常低調，隻在角落裏刊登了一段不到三十個字的消息，沒做詳細報道。另外，警務新聞版上刊登了警方懸賞五萬美元，征求相關線索的新聞。
“我靠，五萬美元？也太小氣了吧。”宇凡“低聲”嘀咕了一句。
在他意識到氣氛不對勁，抬起頭來的時候。
講台上的老教授放下了手上的教棍，一大半的學生都驚訝的看著他。
他開始嘀咕的那一句也太“響亮”了一點。
“宇凡同學，如果你有什麽問題的話，請先舉手或者在下課後進行討論，不要在下麵喧嘩。”老教授嚴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那神色，好像早就看宇凡不爽了。
這老頭可不簡單，他是哥倫比亞大學最著名的經濟學教授，拿到了去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在國際上鼎鼎有名的大學者。他每周隻給大學生上一堂課。就算講的都是很基本的知識，他的課也絕對是堂堂爆滿，很多學生還坐在過道的階梯上，或者是站在後麵的走廊上呢。
學生投來了極為鄙視的目光。在這種擠破門框都不一定進得來的課堂上，竟然還有人看報紙。看報紙也就算了，還大聲喧嘩，幹擾他人學習！
這種行為，太值得鄙視了。
商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說：你又走神了！
宇凡撓了撓頭皮，低頭抓起油墨筆，裝模作樣的在課本上胡亂畫了起來。
沒過多久，學生們的注意力回到了講台與黑板上，老教授又進入了狀態，宇凡也重新翻開了報紙。
找了半天，他才找到了最關心的一條消息。
FBI查封了一家涉嫌為地下犯罪組織募集資金的網站，並且對該網站開設的銀行賬戶進行了全麵清查。
黑幫又不是政客，會搞募捐嗎？宇凡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如果FBI掌握了有價值的線索，肯定不會在公眾媒體上公布任何有關的消息，避免打草驚蛇。隻有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時，FBI才會通過公眾媒體發布消息，讓對手覺得有機可趁，再次下手。
對此，宇凡心裏非常有數。再說了，順手牽羊的好事並不是每次都能遇上。
合上報紙後，宇凡顯得有點煩躁不安。
比起拳館內那條狹窄陰暗的冷氣管道，宇凡覺得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裏更加難受，因為他找不到事情做。
就算沒有集中精力聽課，他也能輕鬆的記下老教授講的所有內容。
又將報紙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甚至如同求職人員一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完了上麵的每一條招聘廣告。
天啊，太無聊了。宇凡爬在了桌子上，扭頭向商雪看了過去。
專心聽講，認真做筆記的商雪就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宇凡。她不是宇凡那樣的“天才”型學生，能成為全年紀前五名的尖子生，她靠的不是聰明，而是勤奮。
原來，從這個角度看，商雪比平時更漂亮呢！宇凡賊笑了起來。那神色，就像是發現了寶藏的盜墓賊。
看到如同玉蔥般的手指，宇凡頓時色心大起，右手順著桌麵緩緩蠕動了過去。
“啪”的一下，還沒得逞，手背上就挨了一下。
商雪狠狠的瞪了眼宇凡，晃了晃手上的鋼筆，又埋頭做起了筆記。
宇凡一下呆住了。
那支鋼筆是他去年送給商雪的聖誕禮物。當時商雪的鋼筆因為經常應付某個不良份子的突然襲擊，被硬生生的敲斷了。作為補償，宇凡送給她這鈦合金外殼的鋼筆，結果，這支鋼筆成了女子防狼術的利器。
安靜了一陣，宇凡又不安分了起來。
這也不能怪他啊，以往上課時沒事做的話，他一般用PS遊戲來打發時光。可是他的遊戲機壞了，沒得玩了。
宇凡爬在桌上，癡癡的看著商雪。
李白真是偉大啊，一千多年前就能有如此感悟。想著想著，宇凡就癡笑了起來。真是橫看側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如果角度選擇正確，B都能變成D！
直到商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揚了揚手上的鋼筆，宇凡這才趕緊轉過頭，朝左前方看去。
李白大仙，你的感悟真是太正確了。
宇凡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左前方過道旁的，披著一頭波浪般的金發，穿著緊身小西裝，襯衣領口開到了胸脯中央，一對巨峰呼之欲出，豐滿的臀部都快將束腿超短裙撐破了的美女身上。
金發美女似乎感應到了宇凡的目光，回頭朝他露出了一個急具**力的笑容。
魔鬼，絕對是專門勾攝男人魂魄的女魔鬼。除了那火辣辣的身材，再短幾寸就可以拍色情片的穿著外，那張狐媚的麵孔，含情脈脈的目光，對任何正常男人都能產生“絕殺”的效果。
可惜，宇凡絕對不是“正常”男人。
勉強擠了點笑容出來後，宇凡立即把目光移開了。
金發美女臉色的怒色一閃而過，大概是耐不住麵子，又趕緊轉過了頭去。
宇凡當然知道金發美女是誰，可以說，她在哥倫比亞大學的知名度絲毫不在宇凡之下。
她就是商學院四年級學生，校報王牌女記者：艾莉莎。
商雪是公認的四年級頭號氣質型東方美女，艾莉莎則是四年級頭號妖嬈型西方美女，兩人各有千秋。唯一的差別是，商雪隻有一個追求者，而艾莉莎屁股後麵總有成千上萬的“蜜蜂蝴蝶”。導致這一情況的根本原因，還是商雪的唯一追求者太強大了一點，讓其他男生都望而卻步。
宇凡感歎的並不是艾莉莎的身材有多火爆，也不是那對巨峰有多誘人。
真是觀察事物的角度不同，觀察到的結果也就不同！宇凡暗暗一笑。B能看成D，沒想到，E都能變成B。
宇凡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起來。學生們紛紛離開了教室，有的出去透口氣，有的去洗手間。
一堂課分為兩節，一般情況下，第一節講基礎知識，第二節由老師回答學生提出的問題，或者進行課堂討論。
從洗手間出來後，宇凡伸了個懶腰，信步走到了外麵的草坪上。
“真是舒服啊，要是帶了相機的話，那就更好了。”想到商雪那嚴肅認真的樣子，宇凡心裏就有點癢癢。
以往，他隻覺得商雪在高興的時候很漂亮，在發怒的時候有另外一種味道。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商雪在嚴肅認真的時候也非常的迷人。
對，就是小紅那種，氣質上的美。宇凡用力的點了點頭。並不完全一樣。小紅是職業型的，商雪卻是學生型。
一邊想著，一邊走著，看到站在幾十米外那輛卡迪拉克轎車旁的老者時，宇凡立即停下了腳步。
見鬼！宇凡迅速轉過了身來，看到正朝他走來的商雪時，腦袋一下就大了。真是見鬼！
“宇凡，你在幹嘛？”商雪沒有注意到遠處的老人，“馬上就要上課了，你怎麽還不進去？”
“這……”宇凡撓了下頭皮，“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你先進去吧，我等下就來。”
“什麽重要的事？”
“你想知道？”宇凡歪歪的笑了起來。
商雪臉一紅，立即轉身朝教室跑去。“回來後給我電話，中午一起吃飯。”
“沒問題，到時候電話聯係。”
等到商雪進了教室之後，宇凡歎了口氣。朝卡迪拉克轎車走去。
“少爺！”老頭很是恭敬的替宇凡拉開了車門。
“華伯，你沒事……”話剛出口，宇凡就看到了坐在車內的中年人。
“老爺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個小時了。”老人做了個清的手勢，同時將車門拉開了一點。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宇凡隻能硬著頭皮鑽進了轎車。
坐在車內的中年人看上去約莫有四十五歲。
此人身材消瘦，相貌平平，膚色白淨，乍一看，平淡無奇。再仔細看，就能發現，看似蒙朧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精光，眉宇間更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最引人矚目的是十根修長、白皙，柔嫩得如同女人般的手指，以及左手無名指上那顆碩大的，沒有任何修飾的碧玉指環。
什麽人才會在左手無名指上戴那樣的碧玉指環！？
他正是宇凡的父親，“宇氏集團”創始人，美籍華人首富：宇塵。
除了眼神與眉宇間的神態之外，父子倆並無太多相似之處。
如果說五分鍾前，宇凡還是隻狂傲不羈的小野狼，現在他就像雄獅麵前的小綿羊，不敢有半點造次之舉。
父子倆沉默著，都沒急著開口。
憋了好一陣，宇凡終於憋不住了：“爸，你怎麽來了？”
“小凡，老爸不能來看看你嗎？”宇塵微微一笑。看他的神色，好像在說：小子，跟老爸玩，你還嫩了點。
“爸，你哪裏老了？年輕的很嘛，男人四十一朵花，現在你……”
宇塵隻微微皺了下眉毛，宇凡就把說到嘴邊的後半句話，連同嘴裏的唾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又沉默了一會，宇塵開口問道：“小凡，學業完成得怎麽樣了？”
“還好吧，你的天才兒子不比任何人差，幾次臨測都拿了滿分呢。”
“是嗎？怎麽我聽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呢？聽說，你給很多老師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呢。”
宇凡撓了撓頭皮，嘿嘿的笑了起來。老爸這番話明顯是反著說的。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送你去皇家軍事學院了。”宇塵說的是英國皇家陸軍學院與英國皇家海軍學院。
雖然這兩所學院的名氣不是很響，但是培養了數位英國國王與女王，是英國王室成員的指定就讀學院，以管理嚴格，教育嚴厲而出名，在上流社會非常有名。
“老爸，你提這些陳年爛芝麻的事幹嘛？”宇凡趕緊插開了話題，看樣子，他很擔心被父親送到英國去。
“也罷，我們就不說這些舊事了。給老爸說說你女朋友的事情吧。”
“女朋友！？”宇凡愣了一下，差點脫口說出“哪個女朋友”。
“難道老爸看花眼了，開始叫住你的那個女學生，難道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宇凡撓了撓頭皮，神色很是尷尬。
“她是留學生吧？”宇塵把兒子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裏。這鬼小子心裏在想什麽，他清楚得很。
“老爸，我跟她隻是同學關係，最多算得上是普通的朋友，雖然你兒子繼承了優良的基因，是名副其實的‘少女殺手’，但是現在你兒子一心隻讀聖賢書，充耳不聞窗外事，哪還有心思泡妞呢？”
宇塵微微皺了下眉毛，很明顯，這小子在睜眼說瞎話，可是他又不好反駁。
宇凡嘿嘿一笑，趁父親沒有開口，趕緊說道：“爸，沒別的事，我先走了。今天可是大經濟學家的專題講座呢……”
“小凡，還有九個月。”
剛推開車門，宇凡一下就僵住了。
毫無任何征兆，眼淚突然從宇凡的眼眶裏冒了出來。那幅畫像上的年輕女子浮現在了宇凡的眼前，仿佛站在他的麵前，正在朝他微笑。
“好好珍惜這九個月的學生生涯吧。”宇塵長歎了口氣，神色也黯淡了下來。
趕緊擦掉眼淚之後，宇凡長吸了口氣。“爸，媽媽她……”
“小凡——”宇塵重喝了一聲，隨即態度一轉，說道，“記住當初的話，等你畢業後，我自然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宇凡咬了咬牙，關上門的時候，說道：“爸，我知道了。”
等宇凡走遠後，一直站在外麵的老人才上了車。
“老爺，少爺他還不到二十歲，而且……”
“華伯，別說了。”宇塵也長吸了口氣，“小凡就快二十歲了，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時過境遷，二十年就這麽快過去了，該讓小凡知道了！”
老人歎了口氣，神色中隱隱帶著一絲不忍。
“老華，查清楚那個女孩子的情況，切記不要讓別人知道，特別是小凡。”歎息之後，宇塵的神色迅速恢複了正常。
“老爺，我知道怎麽辦。”
宇塵微微點了點頭。“還有，昨天的事，盡快處理好。”
“回去後，我馬上就辦。”老人說完，前麵的車窗上敲了幾下，示意司機開車。
看到卡迪拉克轎車駛遠之後，宇凡從教學樓旁邊的過道上走了出來。他手一翻，掏出了香煙與打火機，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抽了起來。
老爸難道隻是來提醒我，還隻有九個月的時間了嗎？宇凡覺得沒那麽簡單。難道，事情不像我所猜測的那樣？
想著想著，宇凡就苦笑了起來。三年多都過來了，難道連這最後幾個月也等不及了？
鈴聲突然響起，宇凡趕緊丟掉了煙頭，抖掉了身上的煙灰，還用古龍香水在身上噴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