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女律師，你這死丫頭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梁枝正要給女孩看陳否的照片，一位不速之客闖了進來，抄起扁擔就往改改的身上招呼。
“你誰啊，這是幹什麽？”
梁枝急忙將女孩護在身後。
“我是她爸！”男人一把將梁枝推倒在地，“我教訓自己孩子跟你無關，最好閃遠點，不然一會兒誤傷了別怪扁擔沒長眼。”
身後傳來小女孩吃痛的尖叫聲。
手腕粗的扁擔重重的砸在改改瘦弱的小身板上，一下又一下，沉悶的聲音刺痛著在場每一個人。
梁枝爬起來轉身去攔，被付政霖一把擋住。
他又快又準的握住高高揚起的扁擔，聲音清冷低沉。
“你管教孩子是和我們沒關係，但是你現在瘋狂的舉動已經涉嫌家庭暴力。我們完全可以打電話給派出所，讓警察對你的行為定性。”
男人雙手握緊了扁擔，使勁掙脫了幾下都沒能成功。
隻好悻悻的放開了手，一臉胡攪蠻纏的樣子。
“我就是個沒文化的莊稼人，你說的什麽暴力我不懂，女兒是我生的，我現在就要把她帶回去。”
梁枝繞過男人衝到改改身旁，靠在牆邊用桌子遮擋著，小心翼翼的掀開她的衣服。
後背上兩道觸目驚心的紅痕，讓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也是初為人母，雖然身在大山裏也是每天思念著付慕良。
孩子是要捧在手心裏疼的，這到底是一位什麽樣的父親，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如此毒手。
梁枝小心翼翼的幫她蓋上衣服，布料掠過已經高高腫起的紅痕時，懷中的小女孩疼的倒抽一口涼氣。
“很疼嗎？”
小女孩搖搖頭，幫梁枝擦掉眼淚。
“我沒事，梁老師。我爹讓我來學校看看，我也該回去了。”
擔心父親和梁老師再起爭執，也不想因為自己擾了大家的興致。
仍在瑟瑟發抖的改改咽了咽口水，從梁枝身後走了出來，站在父親身邊。
“我啥時候讓你看看了？”男人依舊不依不饒，指著女兒的鼻子破口大罵。
“不是說讓你拿豬肉嗎？來兩天了連根毛都沒往家裏帶，是不是早都把我們一大家子拋到腦後了？”
聽說學校裏來了一群慈善企業家，捐了不少東西，還帶了一些米麵糧油和豬肉。
天天讓孩子請假在家的男人，便打起了如意算盤，喊女兒以學生的名義去要一些拿回去，給家裏人解解饞。
免費的不吃白不吃，反正他們有錢人也不缺這點東西，能撈點是一點。
窗外的操場上站滿了聽到響動後圍觀的村民，有不少持著和男人一樣的想法蠢蠢欲動。
梁枝暗暗握緊了拳頭。
他們此次來主要是為了資助山區孩子們的學習，在得知當地條件不好的情況下，也將帶來的物資分發一部分給附近的村民。
沒想到有的人竟然還不知足，打起了學校物資的主意，還認為理所當然。
如果不給，改改回去怕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到時候沒人拉著，後果不堪設想。
可若是給了，不僅是助紂為虐，他們也咽不下這口氣。
其他村民如果也跟著效仿，又該怎麽辦？
付政霖冷冷的看著眼前吊兒郎當，枉為人父的男人，斬釘截鐵的說道：“食材和物資是捐給學校和學生的，今天肯定不能給你。”
男人哼了一聲。
“一點東西都舍不得，還說自己是什麽慈善家。別打著捐贈的旗號賺名聲撈錢了，趕緊從這滾蛋吧！”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慈善家，我們來這也隻是想實實在在的幫助孩子們了解外麵的世界，走出這座大山。”
付政霖不慍不惱，語氣依舊平靜，“倒是你，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過來跟一群孩子搶吃的不覺得羞恥嗎？”
改改的爹是十裏八村有名的混混。
孩子隻生不管，三十來歲還整日遊手好閑，家裏的一畝三分地全靠妻子和幾個女兒打理。
圍觀的群眾們竊竊私語，大部分村民還是非常淳樸的。
他們也了解男人的為人，紛紛指責他好吃懶做。
被眾人戳脊梁骨，男人臉皮再厚也覺得掛不住了。
拽著改改的胳膊就要離開，“不給拉倒，我帶我閨女回去總行了吧！”
改改一臉的抵觸，可又擔心大家會再以為自己起爭執，隻能任由父親拖著往外走。
“你問過孩子的想法嗎？”梁枝追了上去。
“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有啥想法，都得聽我的。”男人頭也不回，改改瘦弱的手腕被攥的通紅。
梁枝看著心疼不已，攔在前麵：“她是學生，這裏是學校，改改為什麽不能留下來？”
“嗬。”男人冷笑，“她在這好吃好喝的享福，家裏的活兒誰幹，豬誰喂，她弟弟妹妹誰來看？”
虧得梁枝還以為他有什麽難言之隱。
原來這男人壓根就沒把改改當成自己的孩子，而是一個免費的丫鬟。
可她如果不學習，就要一輩子待在這落後貧困的大山裏，重複著這無盡頭的辛苦勞作，永遠走不出去。
有那麽一瞬間，梁枝覺得自己很無力。
明明很同情她，明明有那麽多道理和法律作為支撐。
可當這些隻有在書中見識過的黑暗照進現實中時，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幫助這個可憐的小女孩。
“就算你讓她現在回去，可總有一天改改是要嫁人的。那麽農活家務不還得你自己來做嗎？”
付政霖盯著男人緩緩說道，“我這倒是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後半輩子吃喝都不愁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一聽這話，男人立馬精神起來。
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真的？”
付政霖輕笑：“我是付氏集團的總裁，手下有幾千名員工，騙你做什麽？”
男人甩開女兒，湊近了問道：“說來聽聽。”
“付氏集團因為擴建，需要招收一批安保人員。要求不高，50歲以下，身體強壯，無不良嗜好即可。包吃包住，假日有補貼，年底有獎金，綜合薪資每個月到手六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