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亂世的序幕（下）
赫耳墨斯太空港，帝國大廈。
帝國大廈位於赫耳墨斯太空港內環，是赫耳墨斯這個太空城市中最高的一棟建築，它就像是一座巨塔一樣樹立在赫耳墨斯的中心，並成為了整座城市，至整個北方星域的標誌。
曾經，奧斯維德家族擁有著赫耳墨斯太空港大部分的產業，這棟帝國大廈甚至是安斯艾爾親手設計建造的。而現在，當奧斯維德家族將名下的產業轉賣給尤金?梅隆後，赫耳墨斯這個太空城市已被貼上了梅隆家族的標簽，但惟獨這棟帝國大廈保留了下來，依然專屬於安斯艾爾?奧斯維德。
此刻，在帝國大廈最高處的１０２層頂樓，安斯艾爾?奧斯維德獨自坐在那近千坪的巨大辦公室內，端著一杯色澤猩紅的紅酒，靜靜遠眺著窗外那燈火輝煌的赫耳墨斯。
這個巨大的辦公室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但辦公室中所陳列的物品卻僅有一張古樸的楠木書桌，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空間就是美，很顯然安斯艾爾是在表達著專署於自己的獨特美學。
黑色的、雕著神秘的歌特式花紋的鋼質地板，類似舊時代教堂般的圓弧型穹頂，以及那密布於穹頂處的無數鏤空浮雕。整個辦公室的基調都是黑色的，隻在些許浮雕處裝點著一些璀璨著鑽石，這就猶如人類所暢遊的這片星空，時時刻刻都透露著一種另人向往的無限魅力。
驀然，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即近，並在這空曠的空間內留下一道道徘徊不去的回聲。
“尤金。”回頭看了看正向自己走來的尤金?梅隆，站在巨大落地窗邊的安斯艾爾露出和煦的笑容：“看來讓你出麵果然是對的，事情應該完美解決了，是嗎？”
“是解決了，但算不上完美。”尤金有些不滿的看著整個辦公室中惟獨的一張椅子，無奈的在書桌上坐下：“你該多放幾張椅子，你不能每次都讓我站著。”
“你該清楚我為什麽這麽做，十年前那次獨特的旅行帶給我太深的記憶了。所以，你會理解的是嗎？”安斯艾爾隨手為尤金倒了杯紅酒，在尤金的手邊放下。
“那次旅行……”尤金苦笑著搖了搖頭：“沒錯，那的確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記憶，我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
端起手邊的紅酒一飲而盡，尤金與安斯艾爾無奈的相視一笑。
曾經在尤金和安斯艾爾還是少年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像現在這麽融洽。相反，他們還是一對夙敵，一對永遠都不會向對方妥協的夙敵。可是這一切，在一次意外的旅行之後得到終結，而這一次旅行也對他們的人生起到了關鍵性的改變。
安斯艾爾?奧斯維德曾與尤金?梅隆就讀於同一所學院，不過安斯艾爾是老邁的奧斯維德二世最小的一個兒子，他與奧斯維德二世長子的年齡足足差了一輩分。而尤金?梅隆卻是梅隆三世的長子，所以假如從輩分上來說，尤金?梅隆得叫安斯艾爾叔叔才行。
而他們少年時的矛盾也是因此而起，他們是同樣的心高氣傲，同樣的桀驁不遜。自從認識的第一天起，他們便把對方視為畢生的夙敵。所以，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爭鬥不休，並以此為樂，直到他們跟隨著自己的長輩，前往遙遠而強大的霍夫曼帝國拜訪。
霍夫曼帝國，安斯艾爾和尤金至今仍然無法忘記那個國度對自己所造成的強烈衝擊。
一座座高的簡直無法仰視的巨大通天塔，一個個代表著顯赫地位的華麗紋章，神秘而美麗的自然風光，以及那無法直視的至高王權……
在那裏，人與人之間的尊卑是如此的明顯。低賤者向高貴者下跪伏首是最基本的法令，貴族建立高塔，平民生活於地麵，奴隸生活在地下……等等的一切法令都將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分割的顯而易見。而安斯艾爾和尤金也是在那裏第一次真正見識到貴族的高貴，並被迫低下驕傲的頭顱，跪在他們的腳下。
對於安斯艾爾和尤金這樣的豪門之子來說，卑微的向他人跪伏是他們無法忍受的屈辱。但是，這也同樣在他們內心種下了一顆渴望至高權利的種子，使他們開始向往起那種真正的貴族生活。
在聯邦，十大豪門之一的奧斯維德家族和梅隆家族同樣是凡人眼中至高無上的貴族。可是由於聯邦的民主製度，這個‘貴族’的頭銜簡直就猶如一個笑話。
在信奉人人平等的聯邦國內，金錢才是唯一的貴族，而身為豪門子婿的他們隻不過是金錢的奴隸，是依靠著金錢才得以披上貴族的虛偽外衣。正因為如此，豪門子弟在日常生活中必須事事小心，必須以民意、以公眾形象作為自己的行事準則。因為隻有順應民意，他們才能繼續擁有現在的地位，繼續將財富牢牢的控製在手中。
所以，作為民主國家的聯邦永遠不可能出現真正的貴族。在逐漸長大、成熟，並意識到這一點後，安斯艾爾和尤金不約而同的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他們決定聯手改變局麵，創造一個新的時代。
於是安斯艾爾為了勉勵自己而建造了這棟形似霍夫曼帝國高塔的帝國大廈，連這個辦公室內的風格，都完全仿照著記憶中那位貴族的私人書房。而尤金則繪出了貴族式的家族紋章，並在執掌家族權利後開始像真正的貴族那樣，用殘酷的手段和嚴明的家庭地位來管理自己家族成員。
十年時間，他們一直都在為了自己的夢想而不斷的積蓄著力量。而現在，他們終於有機會觸摸到那觸手可及的高貴。
輕輕碰了碰酒杯，在相互對視的瞬間，他們都已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深藏於內心的炙熱。
“一切都在將在今晚之後改變，得到或者失去，這都值得我們為此幹杯。”安斯艾爾微笑著將酒杯舉到唇邊。
“是的，成為真正的貴族，或是失去一切甚至丟掉性命……”深深吸了一口氣，尤金豪邁的將酒一飲而盡：“這是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微笑著飲下杯中的美酒，安斯艾爾用手背輕輕擦去嘴角遺留的酒跡：“那麽……和我說說你的收獲吧，我的摯友。”
“一切都如你預料的那樣，羅賓去找了旦丁，雙方幹了一架，打的很精彩，實力已經完全超出我的預料。”
尤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酒吧附近其實完全是安斯艾爾的安排，安斯艾爾早就判斷出羅賓會去找旦丁。在他的想法中，假如他是羅賓，那麽他一定會去接觸這個有可能會威脅到他地位人，消滅或是收服，無論結果如何，羅賓都必定會與旦丁有這樣一次接觸。
而事實也是確實如安斯艾爾所預計的那樣發展。不過孤傲的旦丁似乎並不願意屈居羅賓這樣一位同鄉之下，雙方爆發了激烈衝突，若不是尤金的出麵，很有可能會兩敗具傷。
此刻聽完尤金的敘述，安斯艾爾滿意的點點頭：“這樣的話，那個旦丁應該就能收斂起他的孤傲了。我喜歡有野心的人，但我可不喜歡肆無忌憚的展露自己野心的部下。”
“說到野心，羅賓的野心才讓我大吃一驚，真不愧是被你看中的人，他的野心……”尤金有些擔心看著安斯艾爾：“我覺得你駕禦不了他的野心。”
“哦？”
尤金這麽一說，安斯艾爾到是很好奇羅賓的開價了。因為尤金會出麵與羅賓協商麥錫尼金屬一事，同樣是他的安排。
在安斯艾爾和尤金這兩個人的職權劃分上，形象陽光、善於交際的安斯艾爾出麵經營政治上的事，而尤金這位黑道暴君則專門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就如此次的麥錫尼金屬收購一事，假如安斯艾爾出麵收購，那麽隻需要十分鍾之後，整個聯邦都會知道奧斯維德家族的ＭＫ軍工場開始大肆收購麥錫尼金屬，並會因此而直接質疑奧斯維德家族的企圖，甚至有可能在短時間之內便引起民眾的大麵積恐慌。而尤金則不同了，所有的聯邦人都知道梅隆經營著走私生意和非法生意，先不說尤金那神通廣大的渠道，就算這件事偶然暴光，民眾也絕對不會覺得奇怪，畢竟以麥錫尼金屬的稀有程度，善於賺取黑金的梅隆家族會涉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兩人一明一暗，是毫無疑問的最佳搭檔，哪怕是在處理羅賓這件事上，兩人也是合作無間。身為黑臉的安斯艾爾和身為白臉的尤金，他們有自信將羅賓玩弄於股掌之中。
“羅賓拒絕了現金交易。”
“這並不能讓我意外。”尤金所說出的這個答案是安斯艾爾預料之中的事，畢竟以走私來說，現金交易是最常用的手段，可以省下大量的交易稅以及其他稅收。但以羅賓現在的狀況，一味的獲取利潤卻並不是他所急需的。
“他要求用違禁品來交易他的麥錫尼金屬。”
“是什麽樣的違禁品？”聽到羅賓願意交易，安斯艾爾克製不住的流露出欣喜的神色，至於尤金所提到的違禁品，他不認為有什麽東西是尤金拿不到的。
“星渦Ⅵ型引擎和星渦Ⅷ型引擎的核心設計圖、洛克菲勒家族的新燃料配方，以及基本型Ⅲ型步兵裝甲的設計圖。”
“……”
當尤金說出答案，一直顯得非常鎮定的安斯艾爾終於麵色大變。現在，他終於知道尤金為什麽擔心他無法駕禦羅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