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四兄弟滿身鮮血,紛紛罷手,看著慘死的幾個仇人,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喜意。
除了墨離陽,洛星三兄弟均是喘著粗聲,身體有些哆嗦,不知是激動,還是什麽。
田院長見狀,又深深看了眼無絲毫反應,一臉冷意的墨離陽,而後平靜地說道:“你們是第一次殺人,怎麽樣,有什麽感覺。”
“嘔。”
“嘔。”
“嘔。”
“嗯,你們這個回應還不錯,我第一次也是這樣,放心,沒事的,習慣就好了。”
除了墨離陽聽後默默地點了點頭,其他兄弟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真想脫口而出說幾句。
啥?還沒事?還讓我們放心?我怎麽習慣就好了?我怎麽就放心了?習武就是用來殺人的嗎?還習慣就好了,你才習慣就好了。
隻不過這些話,眾人是決計不能說出來的。
洛星見過白龍飛殺人,但對於自己來說畢竟是第一次,隨即輕聲問道:“難道所有人都是如此嗎?”
看到幾人有所緩解,田院長回道:“並非所有人都如此,人和人不一樣,極度深沉冷靜的,一些天生怒意嗜血的,或者經曆過一些巨變的等等,他們根本不會當回事,猶如戰場上的士兵,殺人就如家常便飯。”
“像你們這樣沒經曆過大風浪或心理素質差的,第一次難免如此,這樣的人占很大一部分,還是那句話,慢慢來,學會適應。而且,隻要麵對敵人,不管曾經還是現在亦或未來,要多留個心眼,就算你不想殺,也要時刻防備,該殺的時候千萬不能心慈手軟,如果不這樣,不光會害了自己,還可能害了親人朋友,就像今天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一樣,不想悲劇再次重演,你們一定要記住今天的教訓。”
眾人深深地點點頭,齊聲應是。
不多時,幾人將換下的衣服在遠處引火燃掉,將濃濃的血跡掩蓋一番,又用繩子將血肉模糊的五具屍體捆好,這才一路拖拽著向高俊的埋葬處出發,用仇人的屍體去祭奠兄弟,以告慰兄弟的在天之靈。
田院長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將李世中捆了個結結實實,隻餘雙腿趕路。
整個過程,李世中一言不發,相當配合,默默地跟隨著眾人。
半晌,高俊墳前,五個大坑,幾人正合力將弄成跪拜之狀的屍體掩埋,要讓這幾人在這荒漠之地,一直跪拜著高俊,以贖罪之態,永遠地在高俊墳前懺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埋葬完,眾兄弟痛哭失聲,拜了又拜。
李世中也默默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多時,洛星等人緩緩起身,擦幹淚水,一步三回頭地漸行漸遠。
正是,生時嬉鬧歡笑聚,今時離別悲戚來。拔劍怒斬仇人事,祭奠兄魂愁雲開。一步三回情難忘,一夕離別難再來。願兄泉下多含笑,今世離苦笑未來。
此後,世間再無高俊,兄弟們陰陽兩隔,這一別,便是永別。
眼見離高俊的墳墓越來越遠,洛星轉身麵向埋葬高俊的地方,大聲喊道:“高俊兄弟,我們這便走了,願來世,我們還會相遇,還要做兄弟,做一世的好兄弟!”
劉大富亦是悲戚道:“兄弟,今日一別,便是永別,待來日得閑,再來祭拜於你吧,你在地下有知,保佑我們報得大仇。”
餘世秋道:“高俊兄弟,我們走了,他日再來看你。”
墨離陽凝眉看著高俊墳墓方向,低下頭,抬眼又看了看,又點了下頭,並未多言。
眾人又齊齊深深一拜,將眼角之淚抹去,毅然回身,不再遲疑,回返望天傘。
兄弟,有緣來世再見!我們還要相遇,還要做兄弟!做一世的好兄弟!
陳老師已獨自回到望天傘,正在為樹裝入攝魂粉。
田院長得知北上三隊均無問題,這才將剛才之事簡單地說了說,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又明言此事絕不可外傳,安心試煉,注意巨蠍出入,這才拿好背包,迅疾返回漠城。
陳老師整個過程都是目瞪口呆,直至眾人離開都沒有回過神來。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卻又在李世中的口中,得知了極其重要的一條信息,這也就將以前為何多次抓捕狼幫,卻一無所獲的事情真相,弄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隻要探子回報,某處有狼幫的人正在做惡事,顧城主便會立即派兵抓捕,可總是抓空。
後來,派出高手巡視或蹲守近一個月的時間,卻發現根本沒有狼幫活動的消息。
再後來,數千士兵嚴密搜山,依然是一無所獲,令得城主暴怒異常。
而在這其中,楚院長也曾派隱秘之人幫助顧城主,可依然無功而返。
漠城城主顧全,總感覺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也曾考慮府內有內應的問題,但是,上層人員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老人,並沒有多少懷疑的理由,而且平時也看不出任何問題,下麵的士兵更加不知道具體情況,這也令得顧全一時之間也是毫無辦法,隻能聽之任之。
漠連山南北路上,除了偶爾路過的不知情人,本地所轄的小範圍內,幾乎無人通行。
由於顧全一直都未曾建過功,城內及周邊城鎮村莊百姓,各種說法層出不窮,經常在市井談起。
什麽官匪勾結,蛇鼠一窩,城主不作為,隻顧全斂財等。
顧全也毫無辦法,更不能抓人,萬一抓多的話,必然會引起漠城及周邊百姓集體不滿,萬一事情鬧大了,傳到帝都,很有可能將自己撤職甚至問罪。
雖然從來沒抓到過,但是,顧全卻從來沒放棄過,經常性地搞一次突襲。
不多時,李世中將隱藏在城主府中的奸細說了出來。
此人名叫曾平水,是漠城守軍大統領,亦是曾平山的大哥,平日都是暗中往來,或靠信鳥來相互聯絡。
信鳥是由人工培養的鳥類,專門用來送信聯絡,體型小,速度奇快。
那一日,曾平山等人在聚義廳商議事情,四大護法中的一個不知是什麽原因,說話的聲音大了些,似是在憤怒,而由於傳聲,恰巧被剛去的李世中聽到大統領曾平水這幾個字。
李世中對此裝作不知,更沒有點破,因為他知道,一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被別人知道了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反而會害了自己。
天之將晚,殘雲遮天,淡月隱現。
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回到漠城學院,而李世中也早已被除去捆綁,走在前麵,一路直奔院長室。
對於除去捆綁的李世中,田院長絲毫不擔心他能逃跑。
一是對李世中了解,雖然出了此次事件,但他所說的話可信度極高。二是因為田院長比李世中高了兩個境界,乃是禦氣巔峰,差臨門一腳,便可踏入天罡之境。
院長室。
楚院長聽了田石磊的述說,氣得怒發衝冠,“砰”的一聲,直接將桌子一擊拍碎,對著李世中憤怒吼道:“世中,你,你,你好糊塗啊,你!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於我,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還要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先是害得高俊死去,其他人也差點喪命,隨後又殺死兩名玄勁巔峰學生,你你你!”
楚院長一連三個你字,氣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世中低著頭,緊皺眉頭,一言不發,就那麽聽著楚院長發火。
稍微緩和了一下心情的楚院長道:“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既然你已經犯下如此滔天大錯,那麽就用晚上的行動,來救贖你的部分罪孽吧,至於此事完結後究竟如何,待定吧。你們先去吃飯,完後在此等候於我,我去找顧城主商量對策。”說完,瞪了眼李世中,氣衝衝地走出了房間。
直到楚院長出門,李世中依然黯然地低著頭,一個字都沒說。
飯後,眾人在屋裏靜靜地坐著,默默等待著楚院長歸來,無一人言語,時間似乎已經凝固。
約莫半個時辰,楚院長回到屋內,道:“好了,大家先稍事休息,待到了指定時間,一起去狼幫,配合顧城主,抄了他們老窩,為漠城一帶除去這幾年來的禍患。”
說完又看向洛星幾人言道:“洛星,你們四兄弟也隨我們一起去吧,這次是個曆練的好機會,到時候遵從命令,配合城主一起行動。”
兄弟幾人立刻答應下來,尤其劉大富,更是內心激動,因為困擾他多年的問題終於要解開了。
就這樣,所有人又開始一言不發,繼續在院長室靜坐休息。
時間快速流逝,可眾人卻覺得還是太慢了。
楚院長看看了天色,道:“左右,勞煩你們看好學院,我們走了。”
兩道聲音憑空應了一聲是。
除了兩位院長,其他人均是環目四望,卻並未發現有人存在。
在楚院長的催促下,眾人齊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