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趕緊拜師！
西林腦中回憶著當時在列車站莫衡組裝零部件的場景，每一根手指的力度，對接的角度，準確度……
看了一眼選擇的這一堆零部件後，西林便不怎麽移眼，盯著手上的零件。雖然視線幾乎沒有移動，但西林總能立刻著手拿到下一步需要組裝的正確零件。
起初西林的速度比較緩慢，但熟悉那種手指的控製和裝配精度估算之後，西林的雙手動作便開始加快。
莫衡在辦公室看著西林的裝配動作，激動得全身都開始發抖，顫顫從椅子上站起來，將屏幕放大，看著屏幕中那藝術一般的裝配。
越往後，西林裝配的手速越快，而精度非但沒有變低，甚至還有往上升的趨勢。莫衡緊盯屏幕，對電腦說道：“分析綜合精度。”
“正在掃描……綜合精度達到理論值97%。”
“綜合精度達到理論值98%。”
“綜合精度達到理論值99%。”
“綜合精度達到理論值99.2%。”
“綜合精度達到理論值99.3%。”
“綜合精度達到理論值99.5%。”
……
最後綜合精度達到理論值的99.95%，後麵每一步都達到了99.95%，不論西林是裝備一個零件還是同時裝配數個零件，精度都是99.95%！
綜合精度，是將掃描後得到的眾多參數帶入技術公式而算出來的，綜合精度越高，說明裝配的人越接近傳說中的那個點。
工作間內，那堆零件被西林裝配成組件和部件，然後西林再將組件和部件進行總裝配。甚至不需要檢測電路的正確性，莫衡就能肯定這樣的裝配不會出錯，絕對是優級的組裝物！
第九分鍾時，西林組裝完畢，按了組裝機械上的一個按鈕。
半臂高的機械，除了用於穩定的底部之外，其上大半個部分開始如花瓣般展開，好似花骨朵的綻放，帶著水晶般的樂聲，讓人感覺仿佛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慢慢跌走出黑夜，迎接到的那第一縷光芒。
西林終於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工程師癡迷於這些東西，看著組裝完畢的機械，心中那種生澀的喜悅，如此令人感動。
西林盤腿坐在地上，在流淌的樂聲中，一直盯著麵前的機械出神，看著它們展開又合攏，然後繼續綻放，合攏……如輪回一般。
直到莫衡打開工作間的門西林才回過神來。
莫衡走到西林麵前，在原地坐下，“西林，你知道黃金點嗎？”
西林搖頭。一年級的課程很多內容都沒有深入提及，而西林以前看過的相關書上也沒有說過。
“很多書上都沒有黃金點這一說，因為它隻存在於我們這個圈子的人口中。正確的零部件，正確的部位，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完美的裝配精度，滿足這些條件的那個點，就叫做黃金點。”
說著莫衡將剛才西林裝配的時候電腦的計算結果。
西林看著最後的99.95%，皺眉。最後那些階段竟然都沒有提升。
莫衡指了指最後的99.95%，說道：“當這個數字變為100%，你就達到了黃金點。西林，你很不錯，看得出來你接觸這些的次數不多，但能夠達到99.95%，比七耀一些老師都好很多了。”
“您老達到黃金點了？”西林看向莫衡。
說起這個，莫衡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滄桑。
“沒有，整個星係聯盟也沒有人達到。我們一直在接近‘黃金點’，但卻沒有人達到黃金點，有些人說黃金點隻是一個理論極限，不可能達到，但是，我一直相信，黃金點是能夠達到的！”
西林垂著頭，看著麵前還在綻放閉合的機械，靜靜聽莫衡的講述，很多東西在書上並不能知曉。
莫衡說了一些關於黃金點的事情後，繼續感歎：“我年紀已經大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便知道在裝配的時候要注意哪些東西，哪些地方可以改進提升，但手速和控製力也無法達到我所估想的狀態。”
莫衡一邊垂手拍著膝蓋，一邊歎息，像是要把心中的遺憾全都發泄出來。瞟了瞟依舊垂著頭的西林——這混蛋小子竟然屁反應都沒有！
再加把勁！
莫衡又是一聲歎息，帶著更多的英雄遲暮的傷感，“我這一生是不能觸碰更高的點了，最心酸無奈的莫過於後繼無人。兒子選擇從軍，早年當教師時教的學生也沒有特別滿意的，不像聯盟裏有些老家夥運氣好碰上好徒弟，唉，這就是命啊！我要是早碰上你這樣有天賦的那該多好。”
莫衡嘴上歎著氣，眼睛往西林那邊瞟，後者依舊垂著頭，不發一言，也看不清表情。莫衡心裏直罵。
這小王八蛋，我都說的這麽明白，你就不能有點表示麽？按理來說，不是應該激動地推薦自己嗎？！這麽好的機會都不知道珍惜，怎麽這麽笨！笨死了！木腦袋！
貌似莫老先生忘了，剛才他還誇他口中的木腦袋來著。
見西林是八竿子打不出個屁來，莫衡怒了。
“你小子就不能有點反應？！”
西林好笑，莫衡那一臉“趕緊拜師”的表情以及那時不時瞟過來的強烈目光，西林想不知道莫衡的心思都難。隻不過，作為一個獵人，他留在七耀的時間不會長，任務一結束就會離開，道昂斯·西林會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到那時候又該怎麽辦？
“那個，特招生那麽多……”
“別跟我提特招生！那些達不到我的要求，都是掛在其他導師名下的，直屬導師也不是我。”
在莫衡強烈目光的注視下，西林撫額道：“我很多專業知識都不懂，而且既然選了那麽多課，也要將學分拿到，沒有太多額外時間……”
沒等西林說完，莫衡大手一揮：“那些課程都是形式，沒多大實用性，上那些課純屬浪費時間！我直接給你學分算了，量那些大導師也不敢說什麽！”
西林心裏那個汗哪。莫副校長，您這話可千萬別在外麵說，要不然七耀的教師和學員們都會怨念的。
“怎麽樣？你小子到底答不答應做我徒弟？！”
見到莫衡的眉毛有越來越豎的趨勢，西林考慮了一下，最後道：“要不這樣，我先在您手下做個實習生，您到時候要是對我的表現滿意再說，您看行不？”
“實習生什麽的就不要了，難聽。就研究助手吧。”
“行，您說研究助手就研究助手。”
西林不知道，很多像莫衡這樣的人，研究助手就是徒弟。所以在西林不知道的情況下，莫衡直接將研究助手與徒弟畫上了等號。
莫衡高興了，揪著西林的臉道：“有我這個研究部部長親自教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你小子現在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是，我在賣乖，在賣乖。”西林任莫衡把他的臉揪著兩邊晃，唉，這老頭怎麽喜歡揪人臉啊，都快揪腫了。
西林不知道，莫衡的兒子、那位星係聯盟軍隊的上將，在十五歲進高等軍校之前，一直都是帶著“嬰兒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