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所有的夜晚都這麽黑暗?是不是所有地方的夜晚都這麽黑暗?內江市公安局中區分局刑警隊隊長熊小華漫不經心地握著方向盤,’腳尖輕點油門,任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緩緩滑行。這真是個奇怪的念頭。他奇怪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而且這時隻有這個念頭牢牢盤踞在腦海裏。他發現自己的馬自達車燈很亮,雪亮雪亮的,有些刺目。許是燈太亮的緣故吧,使這夜顯得更黑暗了。。他心裏嘀咕―是嗎?
就任刑警隊長已有兩個多月了,這些日子他幾乎沒有回過家。案子一個接著一個,而且大都是惡性案件―殺人、持槍傷人、綁架、敲詐勒索……離開刑偵部門,離開內江市隻一年多的時間,內江便變得他幾乎不敢認識了。最令他苦惱的是,他連天加夜疲於奔命,卻根本不見成效。四周像聳立著無形的高牆,阻擋著他,困囿著他,壓迫著他。他真真切切.受到J力才;從心的滋味。他想衝突出去,但尋不到缺他竭力地想辨認出這牆究競是什麽,但無濟一事。這牆有時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有時又化作了漫無邊際的雲霧,有時覺得伸手可及。叮當他伸出手時又變作1虛無縹緲的幻影。他花費了全部的精力去琢磨去觀察,最終也隻能得出一個人人都能得出的結論:內江變得複雜了,變得正不壓邪了,變得公安機關在暴力犯罪麵前都束手尤策了。這是個可怕的結論,可怕就可怕在找不出症結所在找不到根源在哪裏。
熊小華苦悶得快要爆炸了,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不死不活的精神折磨,於是獨自一人把車開到了成渝高速公路上。他需要排解,排解內心的陰鬱和滿腦一子的頹敗情緒,他很清楚在這種艱難的處境和極端糟糕的環境下保持頭腦清醒是十分重要的。他需要認認真真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謀劃出一個準確周密明晰的行動方案,無論是他本人的性格還是刑弊隊長的職責都不允許他有絲毫的消沉和退縮。他就不相信在內江這片曾養育了錚錚鐵骨的陳毅將軍的土地上,正義戰勝不了邪惡!
思來想去,最終他確定了方向:身為刑弊隊長隻能從案件入手,把偵破案子作為突破的目標,然後驅散迷霧,捅破黑幕,還內江一個清白明朗的世界。
到出口處了,高速公路旁的長方型路標孤獨地立在那裏,在車燈光柱的照射下,閃著不知是藍幽幽還是綠瑩瑩的光。熊小華使勁眨巴了下眼,想竭力分辨出那顏色,但車子已拐上了彎道,隻有“內江”兩個雪白的字在他眼前一晃而過。車轉彎時,不知是誰丟下的一根香煙隨著憤性從軍前檔板上滑到了他麵前,他下意識地順手拾起,塞進嘴裏,捺下了點火器,當紅紅的鎢絲點著香煙時他才猛然醒悟, 自己戒煙已有些時日了於是掐滅,搖下車窗,丟到了窗外夜聖呼呼地直撲進來,他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反而有種悶悶地窒息的感覺。車窗外的夜的確是十分的黑暗,晴朗的天幕上沒有一絲星光,不遠處的偌大的內江市隻有幾點燈光如鬼火般地晃動著。他覺得內江市此時在他眼裏像個凶猛的巨獸蜷臥在那裏,那晃晃悠悠的燈光便是它眨動的眼睛。他感到非常地傷心,繼而一股怒氣在他的胸腔內奔。突衝撞。他無法容忍生他養他的城市在他的眼裏是這副樣子。
車子已駛入內江市,寂靜的街道上。閱無人跡,隻有出租車偶爾駛過。九點鍾應該正是城市熱鬧的時候,但接連不斷發生的槍擊事件和暴。力案件使得這座城市的人們喪失了安全感,他們在家裏打發著時光,不願意招來是非。熊小華心中如火燒一般疼痛,一時間,那四周的高牆又沉沉地向他壓來,頓時他又覺得。頭昏昏地發脹了。他伸手將車上錄音機裏露出半截的磁帶推了進去。想用音樂把心中的煩悶驅趕出去,放鬆一下自己。磁帶在錄音機裏轉了半天,仍無半點聲音。他有些惱怒,“啪”地將帶子倒出,拿在手裏顛來倒去地檢查著,卻最終也沒發現毛病究竟出在哪裏。就在這時,他。腰間的BP機“嘟嘟”地響了起來。他有些懊喪地將磁帶丟到旁邊的座位上,按亮了BP機指示燈。
是刑。警隊值班室。這個時候了,不是老婆就是值班室,十有八九是又出了什麽案子。他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從身邊的公文包裏取出了手機。
撥通值班室的電話後,手機裏傳出的是分管刑偵的副政委魏常平的聲音:“小華麽,你咋搞的,手機也不打開,揣個大哥大是留著吃幹飯的?我要了好長時間也要不通,值班室的電話機都快被我敲炸了!”
熊小華“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魏政委,你不是不知道,我這手機是自費的,局裏窮得一個子也拿不出來,我要是打開了,工資都不夠交費的,我喝西北風去呀。”
“好了好了,少扯淡,趕快回來,沿江路機床廠又發生了槍案,一個叫王勇軍的腿被打傷了。”魏常平的聲音因急促顯得有些沙啞。
什麽時候發生的?熊刁華一聽又是槍撬,神經一下子繃緊了。
“已經好幾天了,是醫院來報的案,我剛從醫院回來,是用的‘六四式’,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你抓緊時間過來吧。”魏‘常平說完,掛上了電話。
聽說又是“六四式,手槍,熊小華陡地來了精神,也許這就是他要找的突破口,非查它個水落石出不可。他狠狠地踩下油門,車身劇烈地抖動一下,“詠溜”竄出好遠……
熊小華回到值班室,見魏常平正一邊抽煙一邊等著他。魏常平說他是在下午快下班時才接到醫院保衛科電話的,他到醫院向醫生了解情況後本來想找那個叫王勇軍的傷者問一下被槍擊的經過,但考慮王勇軍的情況不摸底,也想跟熊小華商量一下,所以就回來了。
熊小華說道:“這次槍擊案和前幾起槍案可能有很大的聯係,一個都是‘六四式’手槍,另外傷者都沒主動到公安機關報案。田莉被持槍恐。嚇後接連幾天高燒不止並且精神受到強烈刺激後神經錯亂,她的母親才偷偷到公安機關講出來;朱春林被打了兩槍,也是工商街茶館的人舉報的。由此可見,受害人有可能一是怕招致更大的報複,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在這些案子的背後有更隱秘的東西。”
魏常平朝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微微點了點頭說:“小華,你離開內江一年多了,可能對內江這一年多的變化不太了解。你剛才的推測是正確的,但有些事情很難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講清楚,你剛當刑警隊長,難處還在。後邊呢!真沒想到,咱哥倆又成了難兄難弟了。”
熊小華38歲,標準的警察形象。身高一米七八,濃眉,大眼,高鼻梁,長方型的臉膛,嘴角微微上挑,給人一種剛毅的感覺。他屬外向型性格,喜怒哀樂在他的臉上暴露無遺,說話辦事都是一杆子到底,是個不知道給自己留後路的人。魏常平雖是他的上司,卻比他年輕兩歲,也比他文弱,但卻沉穩得多。
八十年代初,他進公安機關後被分到了刑警隊,同他一塊報到的就有魏常平。內江市原是縣級市,是內江地區所在地,後地區改市,便和一江之隔的東興縣合並,原內江市改為中市區,內江縣改為東興區,轄資中、威遠等七縣一市,刑警隊改為刑警大隊。此後不久,魏常平被提升為秘書科副科長、派出所副所長、秘書科科長,他也被提升為副隊長。他任副隊長時間不長,隊長升任了副局長。魏常平先升任副局長,後改任副政委。刑警隊由他主持工作。幹了兩年多,刑警隊在他的率領下,生龍活虎,戰功赫赫,為中市區的社會治安流盡了血汗。可是不知是什麽原因,他這個副隊長總也不能挪正,後來終於挪正了,但不是刑瞥隊長,而是局行政科長。局長程崇貴找他談話,他感到不可理解。幹了十幾年刑警,為啥子要調他到行政科?而且行政科長要權有權要錢有錢,管著秘書、行財、車隊幾大塊,刑弊隊長則是出苦力流血汗老婆要改嫁孩子要改姓的差事。‘程局長對他提出的疑’問。作了解答:正因為你在刑瞥隊苦累了十幾年家庭也不能照顧才給你換個環境嘛。他說要因為這個他不想到行政科去。他說著說著動了感情,說自己最熱愛的還是刑偵工作,偵查破案,麵對麵地跟犯罪分子鬥智鬥勇是他最大的樂趣,親手將罪犯繩之以法讓人們有個安定生活的環境是他最感欣慰的事情,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將來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刑偵專家成為中國的“福爾摩斯”。程局長見他這個樣子便不好瞞他什麽了,就說你總不能老是在副隊長這個位子上呆著,這樣我當局長的心裏也不安啊。程局長的話一下子把他震呆了:這行政科長能當刑瞥隊長卻不能幹,況且自己是刑弊出身,對行政科的業務一點都不熟悉,真是怪書了程局長見他大睜著眼睛愣在了那裏,就說你不要胡思亂想,公安工作哪一項都很重要,不要有什麽想不通。他出任行政科長後,一次悄悄問魏常平到底是什麽原因,魄常平說你小華想幹什麽,讓我違反組織紀律?你這個人真讓人沒辦法,這種書還用問我?你偵查破案一套一套的,怎麽就對這種書一竅不通呢?關心關心、政治吧!對魏常平的弦外之音他怎麽也琢磨不透,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裏。行政科長幹了才半年多,他就受不住了,渾身的骨頭又酸又軟,像要支撐不起強壯的軀體似的;腦袋裏成天一片空白, 日子過得平淡無味,用老婆的話講就像丟了魂。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向局裏遞交了辭職報告。程局長把他狠狠勉了一頓,沒有批準。又幹了三個多月,他實在忍無可忍了,再次找到程局長請求讓他回刑瞥隊,哪怕幹偵查員也行。程局長幹了三十多年的公安工作,最清楚這一行當人才的重要,不忍心看著這麽好的部下萎靡下去,於是把他的請求拿到黨委會上討論,但最終因為意見不能統一擱置下來。他徹底失望了,弄不明白為什麽回刑警隊就這麽難。後來他終於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是他在主持刑警隊工作時,不聽領導的使喚,尤其是在一些案件審理上自以為是,太主觀太武斷太個人英雄主義,一句話,就是太狂了。聽到這些,他重返刑偵戰線的熱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刑警隊工作的所做所為,無非就是在這些案子上某些領導尤其是分管領導關照或者是暗示能否從輕甚至不受理他未加理睬。直到這時他才為程局長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和魏常平的弦外之音找到了注解。這令他非常地傷心。作為刑警,作為一個執法者,如果不能鐵麵無私公正辦案,那流血流汗拋家棄舍又圖個啥子,這是關係到信念的大問題。違法必究執法必嚴不是一句空洞的言辭,應該是法律工作者尤其是身處打擊犯罪最前沿的警察落實到行動中的最根本的使命,也可以說它是一名警察的生命和靈魂。失去了這些,你也就失去了獻身的勇氣,失去了生命的價值,失去了人生的意義。當你穿著代表國家尊嚴顯示法律威嚴的警服麵對養育你的人民時,你就會感到羞愧感到氣短感到無地自容!在這種境遇中,當他了解到不能到刑警隊施展抱負的真正原因後,他那一直躁動不安的心反而一下子平一了。他不願意再去讓老局長程崇貴和老戰友魏常平為難,既然再當警察就要改變他的初衷甚至改變他的信念,那不幹弊察就是了。做出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但他又別無選擇,雖然行政科長在局裏的地位舉足輕重,對某些人來說是個求之不得的肥差,可他卻沒有絲毫的留戀。他再次向局黨委遞交了辭呈,但這次不僅僅是辭去科長的職務,而是離開公安機關。局黨委對他的申請進行了極為認真的研究和討論,有的黨委成員認為應該尊重個人的意願,公安機關辭職下海或是到別的部門去的民警又不是沒有,既然他熊小華不想幹警察了,說明他已經不熱愛努察這個職業了,也就不必勉強他。魏常平無法再沉默下去,情緒有些激動地說:以前為了避嫌,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和熊小華是十幾年的搭檔,所以對熊小華的去向一直沒有表明態度,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能不說幾句。熊小華辭職的緣由大家心裏都很清楚,無非就是想幹他的老本行刑警,而且提出幹偵查員都可以。刑警是公安機關最苦最累甚至有生命危險的行當,這一點誰心裏都清清楚楚,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刑事偵查是一門專業性很強的工作,要有較強的。業務能力才能勝任,熊小華,一直從事這項工作,他的政治素質和業務能力是誰都無法抹煞的,那我們有什麽理由不讓他更充分地發揮作用呢?!把一個優秀的幹警逼得要辭職,我們做領導的是不是有點太……後半句話魏常平沒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最後說:大盡其才,物盡其用,我們應當慎重考慮熊小華的請求,如果能讓他回’刑警隊,他是不會輕易要求離開公安隊伍的。這時有人提出刑警隊領導班子已配齊,總不能毫無理由地把別人換掉。熊小華雖然提出不擔任職務,但他畢竟是這一級的幹部,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了,熊小華到刑警隊去不是不可以。程局長最後說:我再找熊小華談談,局裏準備在廣西北海設個點,因為隨著北海開發熱,內江有很多人到那裏經商辦公司,內江和北海的聯係便緊密起來了。最近一個時期,有很多案件都和北海有關係,刑警隊幾次提出。來以經商為名在北海設個點,以便及時掌握情況。我的意。見是讓熊小華去,他有這方麵的經驗。局黨委研究決定後,程崇貴找他認真嚴肅地長談了一次。程局長說你的心清我理解,我們正在為你的請求做協調工作,你不應該如此衝動,提出離開公安機關。他說程局長我並不單單是因為不能搞刑偵才提出脫離警察隊伍的,我主要是對這背後的原因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如果咱們公安係統內部某些領導同誌都把私利和人情看得高於法律,那這警察再幹也沒什麽意思了,所以請求辭職是我經過慎重考慮才決定的,絕非一時衝動。程局長說你熊小華就是這個性格要不得,什麽事情都是一竿子到底不留餘地,如果政法係統都像你說的那樣純潔,就不會有執法犯法的現象了,正因為這樣才更需要我們去努力去淨化。你想一走了之,能是積極的態度嗎?說到最後他便有些理屈詞窮了。認認真真地想一想,他覺得自己確實有點草率了,這和當逃兵沒什麽兩樣。程局長接著征求他的意見:局黨委已同意你回刑警隊,但職務暫時沒法安排。局裏準備在北海設個點,隸屬刑警隊,以經商為名主要從事偵查工作,當然能為局裏創點收也不反對。但幹這個工作一是和犯罪團夥周旋有危險;二是要直接受刑弊隊領導,無法安排職務,和普通刑件沒什麽區別,三是長期在外地無法照顧家庭。你再認真考慮一下,這樣一來你失去的太多,我們也覺得委屈了你。去還是不去由你自己拿主意。他未加思索就答應了,說隻要能搞刑偵,幹啥都行。1991年5月,他丟了官,丟了家,趕往北海。在那裏他一幹就是將近兩年,不僅完成了局領導和刑警隊交給的任務,而且為局裏創造了一筆可觀的收入。1993年初。隨著北海開發熱降溫,大批內江的“款爺”們陸陸續續返回了故土,他也就失去了繼續呆在那裏的意義。回來後,正逢局裏調整科、所、隊領導班子,他終於被任命為刑警隊長……
聽了魏常平的話,熊小華若有所悟。。內江市這兩年的確發生了很大變化,尤其是社會治安,比前兩年要嚴峻得多,犯罪,尤其是暴力犯罪幾乎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這正是他上任兩個多月來苦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為什麽罪犯會如此猖狂?為什麽一些案子發生後看得見卻摸不著?
“常平,我離開內江快兩年了,對一些情況確實不了解,你我是老搭檔了,應該把你知道的一些書情告訴我。”
“我剛才講了,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講清楚的,但我可以給老兄你提個醒,內江的執法環境和兩年前相比已大不一樣,可以說是非常非常的複雜。”
“你能不能給我講些實質性的東西,這兩個多月來,我已領教了這複雜性,但原因究竟在哪裏?你是分管刑偵的領導,如果不把你了解的情況全部講出來,我不會放過你,況且案子破不了,治安搞不好,你的責任比我要大多了。”
望著熊小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魏常平笑了:“你這家夥,就是一竿子到底的脾氣改不了,我要是什麽情況都掌握了,還用得著在這裏陪你幹熬夜?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在研究,內江的犯罪,變化非常明顯,最大的特點就是團夥犯罪增多,而且由隱秘發展到明。火執仗,我懷疑這些犯罪是有組織的。你知道什麽是黑社會嗎?”
熊小華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黑社會?我當然知道,港台的警匪片裏不就是這些東西嗎?但黑社會的形成是要有條件的,要有經濟基礎,要有社會關係,還要有政治背景,否則是成不了氣候的。”
魏常平猛抽一口煙,“你說得很對!黑社會的形成要有經濟基礎也就是說要有錢作基礎,要有實體或是公司或是企業作幌子,更重要的是要有千絲萬縷的社會關係編織起來的保護網。內江的犯罪團夥正在朝這方麵發展。”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麵對的不僅僅是罪犯,還要麵對金錢的力量,麵對那層神秘的保護網是嗎?”熊小華的神情變得嚴峻起來。
“不錯!”魏常平肯定地點了點頭,“正因為如此,咱們以後麵對的將不再是單純的刑事犯罪,而是邪惡的社會勢力。這股社會勢力的能量究竟有多大,現在還無法預測到,所以路將是艱難坎坷的。蜀道難,咱哥倆是前途難卜啊!”
已經戒煙的熊小華從魏常平的煙盒裏掏出一根煙,眉頭緊鎖,默默地噴雲吐霧起來……
……羅相已很有好幾天不認雷麵了,孫濤的徒硯使他驚俱不安……走進去,羅陽就被裏麵頗石拚究嶺裝飾驚呆了……羅陽“利”地從裏抽止手槍:“那我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