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濤坐在投影室裏,在座的還有劉振局長、白長春副局長、葉淩劍、張力新、婁一峰和諸多刑警。
“好了,可以開始播放。”
畫麵開始播放,現在播放的是水佐崗的攝像頭,播放時間是夜裏12點~淩晨3點。畫麵快速的閃過,除了寂靜無聲的街道,沒有任何東西。
就在播放即將結束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屏幕上。那是一個戴著兜帽戴著口罩的人,看身形像是個男人。他步行來到水佐崗的下水道附近,四下望了望。從畫麵中可以看出那人的手裏提著一個行李箱。人影消失在畫麵的左下方。過了十幾分鍾,人影再次出現,可是所有人都注意到——男人手裏的行李箱不見了。
“停!”劉振喊了一聲。
畫麵定格在最初人影出現的時候。時間顯示是淩晨2點43分。
“這麽說,他是在夜裏淩晨進行的拋屍。”
“沒錯。我可以肯定這個畫麵上的人影就是我們本案要找的凶手。”
“你能看出他的臉嗎?”
葉淩濤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不能。“太黑了,而且他穿的衣服,好像也是黑色的。盡管他戴了白色的口罩,除了難以辨認的雙眼,看不清他的長相。”
“那我們該怎麽調查?”葉淩劍問道。
葉淩濤擺擺手,那意思是無法調查。
“靠!又是一個死胡同?”張力新抱怨道。
“其他拋屍點呢?有沒有監控探頭拍到他?”
“沒有。或者確切說,其他拋屍點根本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
“你的意思是,隻有頭顱的發現地水佐崗安裝了探頭?”
“沒錯。”
劉振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清晰。水佐崗……這個地方他好像在哪裏聽過,不,不對,是當年的某起案子,其中牽涉的地方就是水佐崗。可他實在想不起來是哪起案子了。
“我不明白。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凶手對北城,或者說鼓樓區的地形應該十分了解才對。他都知道哪裏沒有安裝攝像頭,如何避開監控。那他為什麽還要把頭顱拋在水佐崗?這冒的風險有些大了吧。他為何要這麽做呢?我覺得這背後一定有原因。”白長春說道。
“我也這麽認為,但到底是什麽原因。我們目前還不清楚,無從得知。”葉淩濤無奈地說。
“其他方麵呢?還有沒有進展?”
“北城大學我們也去過了。學校裏的老師和她的一個朋友都說,餘愛君的人際關係單薄,幾乎不諳世事,在北城更別提有認識的熟人或者仇人。這條線追下去我看也是死胡同。”
“會不會是老鄉?比較容易接近她?畢竟同鄉人一家親嗎。”
“我看不像。我覺得此案的脈絡其實很清晰。就是餘愛君在外邊認識了一個男子,這個男子呢,可能外表成熟,氣質深沉,待人也許彬彬有禮。但內心極度變態。他們相識後,見了幾次麵,可能男子提出與餘愛君發生性關係。但餘愛君拒絕,所以一怒之下他把她給殺了,然後切成數千碎片拋屍。”
“可是你這個推理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凶手為何這麽殘忍。將受害者的屍體切達2000片。就算是心理變態,性行為遭拒,也不該這麽大的火氣吧。什麽仇什麽怨啊!”劉振說道。
葉淩濤點點頭。“確實,僅憑性關係這一點出發去推理這個案子似乎無法成立。凶手的怒火確實不足以讓他分割成兩千片這種變態行為。更何況現在約炮的大學生還少嗎?是個女大學生十個裏得有八個約過炮。凶手何必呢?就算無法與餘愛君發生關係,還有別人,不是嗎?”
“說得好淩濤,你成功推翻了自己的推理。”
葉淩濤隻有苦笑,但緊接著他又說道:“我認為餘愛君生前的朋友遲秀麗的一席話值得我們去追查。”
“是什麽?”劉振問道。
“遲秀麗說,餘愛君最近總喜歡去附近的一家書店,似乎那裏好像有什麽人在等她一樣,而她著急與這個人見麵。”
“那家書店叫什麽名字?”
“紙上行舟書店。”
“謔,夠文氣的嘛。你抽時間和淩劍去一趟,問問那裏的工作人員,調查一下。”
“我明白了劉局。”葉淩濤點點頭。
“法醫那邊怎麽樣。檢測到不屬於死者的DNA或者別的物質了嗎?”
“DNA沒有。別的物質,倒是有一些。就是鋸末,在肉片中提取到少量鋸末成分,可以判斷出自一種劣質的原木。”
“這有什麽用?”
“嗯……沒用。”葉淩濤悶聲悶氣地說。
劉振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好了!看來我們的調查走向僵局了。各位,誰還有新的見解或者偵破思路,沒事,說出來,暢所欲言。”
但是房間裏鴉雀無聲——沒人說話,無人應答。
劉振掏出手機,把自己的蘋果11拍在了桌子上。
他說道:“那現在怎麽辦?網上已經鬧開了。餘愛君的受害者身份消息也已經不脛而走。現在百姓們要一個說法,我們怎麽辦?誰能告訴我?外麵的記者仍在等待我們的回複,他們仍在等待我們接受采訪。我多希望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疑人的身份,馬上就能將凶手抓捕歸案。結果你們反饋給我的是什麽?難道鼓樓分局數一數二的破案率都是扯淡嗎?”劉振怒了,他打開蘋果11,點開快音,打開一個視頻。“你們看看,現在幾乎每個關注這件事,這起案子的群眾都在呼喚我們。可我們呢?除了知道受害者的身份,一個該死的畫麵上的人影,一堆骨頭內髒肉片,還有那什麽狗屁的鋸末,我們還知道什麽?”
“我現在下令,限你們72小時內破獲此案。破不了,我這個局長不做了!”劉振的喊聲震耳欲聾。
每個人都知道,劉振不是假把式。他可是從一個小刑警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從刑警到刑警隊長,再到局長。他經曆過多少案子多少生死離別可想而知。所以沒人把劉振的話當耳旁風。
葉淩濤立馬接住了劉振的話:“劉局,72小時之內我要是破不了這個案子,我主動請辭!”
葉淩劍趕忙也說:“我也是劉局!”
“操!你們哥倆兒別他媽起哄了。就算是請辭,也輪不到你們!現在,我命令你們,加班加點,就算是一根頭發,一點渣子,一撮皮屑,也絕不給我放過!趕緊都給我出去查案!淩濤,我跟你一起走!”
“你還是別去了劉局,有我們夠了。”
“不行。我總覺得這案子似曾相識,似乎它和我曾經辦的一起案子有關係。說不定和你們查案能讓我想起什麽東西,我還是跟你們去吧。這裏有白局坐鎮夠了。”
“那,好吧。”
葉淩濤、葉淩劍、劉振三人同坐一輛黑色路虎,張力新帶領三名刑警坐著第二輛大眾桑塔納,婁一峰帶領兩名刑警坐著第三輛大眾桑塔納。車子奔馳在寒冬下的北城,他們這次的行動是重回各個拋屍地點,再次摸排走訪調查。希望能獲得些許微弱的進展。
除了老天爺,沒人知道這隻是白忙一場。案件的偵破進入了誰也不想看到的境地——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