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霄從未像如今這樣熱切地期盼一個人的到來。
就像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會對掌握著自己生死的歹徒心生好感一樣。
許承霄也很難抑製住自己不對自己死寂世界中出現的唯一的聲音產生依賴。
隨著身體情況的逐漸轉好。
許承霄對於那個聲音聽的也愈發的真切。
他輕而易舉認出來了聲音的主人。
那個從他精心培育的繭子裏走出來的小姑娘——晏枝。
兩人的身份似乎倒轉了
多年之前,他在繭子之外,晏枝在裏頭。
而如今,晏枝在外頭,他倒是被困在了軀殼之中。
也算是一種風水輪流轉了
他漸漸的摸出了晏枝來他身邊的規律。
中午和晚上。
這兩個時間段變成了他最期待的時間。
他就像是被馴養的狐狸。
每到臨近這兩個時間點他就會感覺到難以言喻的興奮和快樂,時間越近越快樂。
他體會到了一種之前從未體會過的情緒,那就是幸福。
聲音離開之後,他還有記憶與之相伴。
窗外婉轉的鳥鳴會讓他想起晏枝的清脆的讀書聲,世間一切的東西在之前對他來講都毫無意義的東西,似乎都與一個叫做晏枝的小姑娘聯係到了一起,變得那麽的可愛。
這就是被馴養的感覺嗎?
許承霄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同往常。
但是他不在意。
他放任自己的沉淪在這種感覺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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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習慣了黑暗的時候黑暗消失了。
住在這個地方了一個多月的晏枝收到了許承霄醒來的消息。
趕過去。
隻見一個瘦削的男人躺在靠在**,嘴角帶笑,眼含柔情,即使是身在病床之上,但還是一派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讓人感覺這似乎不是身處病房,而是身處觥籌交錯的上流宴會之上,他就是整個宴會上最溫柔守禮的模範紳士。
“感覺還好嘛?”晏枝關心他的身體健康。
“很好,就像是睡了一覺,”許承霄隱瞞了事實,故作輕鬆的開了一個玩笑,“如果不是醫生過於謹慎,我覺得我可以直接去參加前線的蟲族戰場。”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晏枝可以感受到對方努力把驚險的事情以更加輕鬆的方法告訴她,來減輕她的愧疚。不得不感慨,許承霄不愧是在星網上被迷妹們稱為“帝國最紳士的男人”。
聊了一會兒,怕打擾許承霄休息,晏枝就離開了。
許承霄沒有把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尤其是晏枝。
他骨子裏是瘋狂的冷漠的,但也是高貴的傲慢的。
他很清楚自己愛上的人對自己並沒有抱著同樣的心思
晏枝尊重他,這很好。
但他想要的可不僅僅是晏枝的尊重。
被馴養的狐狸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是傲慢的,陰險狡詐的,即使是被馴養,他也要圖謀自己的主人全心全意的愛著他。
他那麽喜歡她。
晏枝理應用同樣的愛來回報他。
不是嘛?
驕傲的狐狸才不會向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自己愛慕的心思。
他要織一張大網,把晏枝嚴嚴實實的困在自己的身邊。
他之前圖的是晏枝的身體,是屬於蟲族女王的那個無堅不摧的軀殼,那麽現在,他圖謀的是那一顆玲瓏的心。
他從未失敗,這次也一樣。
通訊器上收到一則消息。
叮咚一聲的提示音將許承霄從思緒裏拽了出來。
信息的發送人是樂山。
他清醒的消息剛一放出去,樂山就抓緊時間聯係自己。
上麵還有不少來自他的未讀消息。
長長的,單單是讀起來就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運籌帷幄的商業大亨一向是惜字如金的,這種編輯大段大段的消息接連不斷的發過來,像是信息轟炸似的。
這倒是與他平時的作風不相符合。
從消息的數目,就可以看出他的急切。
許承霄在光腦上點擊了兩下。
大段大段的未讀消息直接清空,看都不看一眼,順便把那個聒噪的男人拉進了黑名單。
內容無外乎那幾句話。
無非就是希望自己可以放過晏枝,把晏枝還給他,他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兩人的關係交易中,不要牽扯一個無辜的小女孩進來。
字裏行間都透露著他對晏枝的在意、
這本是他預料到的,也是他希望見到的場麵。
越是高級的蟲族,越是抵禦不了女王的致命吸引力,想對女王臣服,想對女王獻上自己的忠誠。
他早就料到了。
但是
他現在沒有達成計劃的欣喜,反而覺得煩躁無比。
真是的,一個個都敢來想著玷汙自己的想要的人。
真是討厭。
這是許承霄所不能容忍的。
他要想個辦法讓這個討人厭的家夥消失。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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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確定了許承霄身體沒有什麽其他問題之後
晏枝已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她已經在這個地方呆的足夠久了。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解決。
把這個消息告訴許承霄,隻見對方愣了一下,就笑著同意了。
這個結果不出晏枝所料。
她高興的離開這座別墅。
她被困得太久了。
雖然知道對方是出於保護的意思。
但還是向往自由嘛。
晏枝坐上了許承霄為她準備的飛艇,飛艇會送她回到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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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霄蘇醒的消息不僅驚動了多方勢力。
不僅樂山在持續關注。
簡家也是一樣,不過其他人關心的是帝國的太子爺,而他們關心的卻是那個在報道裏提都沒有提及的小姑娘。
首都星,簡家祖宅的二樓書房。
簡家新生一代最優秀的兩個代表難得的都聚在了這裏。
“哥哥,你說枝枝什麽時候會回來啊。”簡格之本來在看書,書頁在他手裏被翻得嘩嘩作響,顯然是一副沒有認真看的模樣,心不在焉的。
簡格之看著坐在書桌前的男人,那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擋住了眼眸中的銳利,此時脫下了軍裝,穿著一身柔軟的家居服,周身的冷意似乎都淡了不少。
這不是錯覺,提起這個名字,男人的眼中是罕見的暖,“靜下心,枝枝一會就回來了。”
雖然說著讓對方靜心的話,可是即使是他自己,手上的書頁也很久沒有翻頁了。
簡格之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兄長的心不在焉,也就不去擔心是否會打擾到對方,開始向自己的兄長分享。
“枝枝回來之後我們就要準備去參加每一年的新生比賽了。”簡格之絮絮叨叨的向自己的哥哥說著會自己未來的計劃。
眉眼之間裏滿是對未來的期盼,還有少年獨有的朝氣蓬勃。
“我相信枝枝那麽厲害,這次的名次肯定也差不了,她太努力了。”
簡行之看著自己的弟弟,也不嫌他聒噪,關於晏枝的事情他總是有耐心去聽的。
如果是可以見到喜歡的人的話,那麽等待的過程都會變得美妙。
但是兄弟兩人的交談進行了很久,還是沒有看到送晏枝回來的飛艇。
兄弟兩人難免有一些擔憂了。
再等一等吧,簡行之看著庭院裏的落花。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等就是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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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樂山的日子並不好過。
如果隻是麵對許承霄的針對也就罷了。
大不了他的商業帝國不要了,宇宙之大總有他容身的地方。
他的焦慮來自於他的搭檔。
他本該親密無間的夥伴。
他們兩人作為蟲族目前唯二高級將領,自從女王失蹤之後,就潛伏在人類社會,尋找女王的蹤跡。
二人一人從政一人從商,從各方麵去打聽女王的消息。
樂山自認為已經足夠不擇手段,但是他的搭檔才是讓他更加不寒而栗的存在。
他像一台精密的機器,唯一的運作目標就是尋找女王。為此,他不擇手段,任何一絲一毫的在他看來偏誤的行為,就像刪除一段多餘的數據一樣被毫不留情的抹去。
最初,這個性格使他們的合作無比的愉快。可是最近情況不一樣了。
他有了私心。
而對方,是不允許這種私心的存在的。
他來了......
皮鞋觸碰地麵帶來輕微的噠噠的聲音
樂山的神經不由自主的隨著這聲音緊張了起來。
這個瘋狗又來了......
樂山這些天幾乎是被半軟禁在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的敏銳使他感受到外界似乎發生了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由於對方的刻意隱瞞,究竟發生了什麽,他還是不得而知。
“樂山,你會永遠保持對女王獨一無二的忠誠嗎”男人的投影通過終端,出現在樂山麵前,僅僅是一個投影,就帶給人深沉的壓迫感。
男人低沉的聲音似乎從極遠之處傳來,又似乎是在耳邊低語,極有壓迫感。
“我將永遠對女王忠誠。”樂山回避掉了關於獨一無二的這一問題的答案。他不會欺騙自己的搭檔,但是獨一無二的話,若是從前他自然會毫不猶豫的肯定,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的生命裏出現了另一個少女,所以,他也不太確定。
對方顯然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頓了頓,再次開口。
“樂山,我對你很失望。”
“對女王不忠的蟲族沒有留在蟲族的必要。”
“你自由了”
說罷這句話後,男人掛斷了通訊,投影從房間裏消失。
他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宣告著軟禁生活的結束。
但樂山卻並沒有放鬆下來,相反他的心情更沉重了,因為他明白,這意味著,對方並不會再把他當成搭檔了。
跟一頭狡詐的孤狼做對手,這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