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鸞這會兒滿腦子都是他的病情了,也沒注意他的神情,拿著聽診器放在他的心髒部位,俯身側耳貼上去仔細的聽。
“平常運動過後都會這樣大量的出汗嗎?”唐青鸞突然問了一句。
“什麽?”齊景灝還沒聽明白,而且也沒有聽清楚,她雖然是在看病,但是如此這樣的俯頭在自己胸前,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撩撥的他神不守舍的,溫軟的頭發就在眼前,甚至他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摟在懷裏……
齊景灝有點難受,渾身僵硬的不敢動,卻又好像陷入了某種甜美中不想動,矛盾的且難受且享受著……
唐青鸞又重新問了一遍。
齊景灝努力的聽清楚了,才道:“自然是跟著天氣來了,天熱出的汗就多……”他突然的想知道,唐青鸞以前有沒有給別的男人看過病?尤其是……這樣子!
又聽了一會兒,唐青鸞叫他深呼吸幾次,齊景灝盡管內心翻騰的不行了,不過麵上還是道貌岸然的沉穩著,照著做了。
唐青鸞聽了一會兒之後又問:“平常應該有心悸的問題,一般白天出現的多,還是晚上出現的多?運動後出現的多,還是平常就出現的多?”
齊景灝還琢磨了一下,才回答:“晚上,或者活動活動之後。”
唐青鸞起身,將聽診器也拿開了。
齊景灝頓時有種濃濃的失落。
唐青鸞站在他身前,低頭看著他道:“初步判斷是竇性……是心疾的一種,年輕人發病比較多,雖然年紀大了會慢慢的好轉,但是卻不能忽視,因為這種病嚴重起來,會引起暈厥、休克、腦血栓什麽的,引起其他的病症。”
齊景灝抬頭看著她,眼神居然很迷茫,好像有些……失魂落魄的?
當然,病人猛地知道了自己生病了,難免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反應的,唐青鸞是非常理解的,繼續道:“你今後就要注意了,有些運動……要節製。”
“噢。”齊景灝很快答應了一聲,很明顯沒聽出來唐青鸞話裏的意思。
唐青鸞看見那邊有個桌子,上麵有文房四寶的,於是過去寫方子,道:“不要喝酒了。”
“……什麽?”齊景灝這會兒才聽明白,驚訝的聲調都提高了一些。
唐青鸞坐下了,抬眼看著他:“不能喝酒了。”說著拿起墨塊在硯台裏磨了磨。
齊景灝回過神來了,跳起來兩步跑過來,伸手拿住墨塊:“我來。”唐青鸞便鬆開了手,齊景灝幫她研磨,看著她不滿的道:“還都不能喝酒啦?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唐青鸞抬頭看他,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你活著就為了喝酒的?”頓了頓換了種語氣,畢竟這位是病人,還是個才知道得了病的病人,自己作為大夫應該態度好一點的。唐青鸞自認為還是知道齊景灝現在想的是什麽的,因此緩和了一些道:“短時間不要喝酒了,如果病情好轉了,自然可以……但是要有節製。”
她低頭開始寫:“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要有節製,喝酒、騎馬……和做任何運動。”
齊景灝屬於是竇性心律失常,心陽虛衰,心搏動力不足,血液不易達到末梢,看他如此的愛好‘運動’,而且經常的出汗,應該是出現過心悸頭暈,甚至暈倒的情況。
這個病的產生原因有很多,不過後世的人一般都是壓力大,熬夜什麽的引起。但是這個年代的人得這種病,絕大部分還是胎裏帶來了。
婦人們懷孕生子不容易,內部外部原因太多,本身懷孕、生產的環境就落後,孕期檢查不到位,後宅還要摻雜些妻妾爭鬥什麽的,在來些下毒伸腿撂絆什麽的。所以婦人們懷孕之後都很小心,大部分都要吃保胎藥,有些甚至從懷上一直要吃到生產。
任何藥都不應該這麽個吃法,是藥三分毒。這種藥或許對大人身體沒產生什麽影響,大人好好的,但卻影響到了肚子裏的胎兒。
所以從胎裏帶出來一些病症也是很常見的。齊景灝應該就屬於這種情況,隻是病情不嚴重,他自己不但不注意,還成天做些加重病情的事情。
唐青鸞認真的寫了半天,洋洋灑灑寫了三篇紙,指著對齊景灝道:“這抬頭都寫的很清楚,一張是膳食方子,一張是禁食方子,禁食方子上麵的東西,一定不要吃,下麵還寫著不要做得事情,喝酒什麽的,你看看。最後一張是茶方子,喝茶的時候將這些東西加進去,同茶一起飲用,就不用吃藥了。”
齊景灝有些驚喜:“不用吃藥?”然後馬上大聲道:“我說吧!根本沒……”
“別說沒病的話,說了你有病的!以前暈倒過吧?”唐青鸞冷冷的道。
齊景灝被問住了,張口結舌的看著她冷冷的俏臉,過了一會兒才嬉皮笑臉的陪笑著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大夫,自然知道。”唐青鸞差點白他一眼,幸好及時想到這個動作有點太女孩兒氣了,有損她大夫的威嚴,適時的打住。
齊景灝看到了,笑,又拿起方子戲謔她:“唐姑娘這筆字……”
唐青鸞的臉蛋一下子緋紅,原本白皙的肌膚就好像是擦了一層胭脂,迅速的擴散,好似一朵花開了一樣。
齊景灝想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了,雙眼看著她有些爍爍發光,有點像……狼。
唐青鸞漲紅了臉,迅速的收拾了筆墨,從桌子後麵出來:“字寫的不好……能看明白就行了,按照方子上麵寫的做,自己的身體自己要多注意。”
她過去收拾箱子。
齊景灝跟著過來了,有點心不在焉,看她收拾就道:“唐姑娘要走了?”
唐青鸞聽他用這樣疑問的語氣,以為是問自己要不要去看看齊夫人,便忙道:“齊夫人那邊我來的時候已經先去過了,還是昨天說的那些,這種病不要著急,慢慢來。”
齊景灝半天沒說話。
唐青鸞將東西收拾好,交給紫蘇,轉頭對齊景灝道:“我走了。”
齊景灝默然了一下便點頭了:“好,我送送姑娘。”說著過去親自將竹簾子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