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你(7)

那是一段多麽漫長的路程,仿佛貫穿了前世今生,隻為了去證實一段不被他人所承認的歲月。寒風凜冽,如同刀片刮在臉上。許艾青整個身體被厚重的棉衣和雪地靴鉗製著,圍巾在風中淩亂飄舞。她一咬牙,將圍巾從脖子上扯下來。跑了幾步,仍覺得行動不便,幹脆又脫下棉衣。

路人以為她是瘋了,急忙上前撿起她的衣服要還給她,但她已無心顧及這些,悶著腦袋直往前跑。

百貨大廈寬大的電子時鍾上清楚地顯示著09:48:59。許艾青心裏一驚,距離機場還有一半的路程。她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腰將腳上笨重的鞋襪脫掉。全身上下現在已無可以阻礙的衣物,她可以盡力奔跑。

如果說一個人的愛要用重量來衡量,那麽最愛的程度,便是你願意為你所愛的人卸下所有背負。溫度,麵子,甚至連自尊,全都可以拋棄。因為愛情,它就是如此**的一件事。

其實許艾青也可以像陳北歌所說的那樣,在電話裏問清所有事情。但她偏不,她偏要任性自私地見他一麵,以為這樣或許能夠挽留住他。天寒地凍的路上,她赤腳前去與他相見。不管他是不是愛過她,她隻想證實她愛他這件事是從很久之前就開始的。

9點57分,在聽到航空公司第三次催促登機的廣播後,陳北歌終於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他望著空氣輕歎了一聲,隨即一隻腳踏進機場大門。他並未聽見,就在隔著一條馬路的對麵,許艾青正在聲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名字。

“陳北歌——”遠遠地,許艾青對著那道背影呼喊到。可是街上太嘈雜,又因為飛機起飛時的雜音,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一片虛無裏。

隻是一條街,他,明明近在咫尺啊。許艾青已完全失去理智,她沒有抬頭看一眼紅綠燈,便一股腦地衝進車流中……

“吱——”是汽車急刹聲。尾隨在後麵的車輛也接二連三地急忙刹住。

與許艾青一尺之隔的車主搖下車窗,狠狠地衝她罵道,“賤貨,想死另外找地兒啊!”

可此時跌坐在地上的許艾青卻無心理會,她的腦袋裏此時像開了閘的水庫,記憶的洪水向她激湧而來……

“陳北歌,我決定從今天起,開始追求你!”

“陳北歌,你怎麽連喝奶茶的姿勢都帥得掉渣!”

“陳北歌,我喜歡你。”

“陳北歌,如果以後有女生在你麵前昏倒了,你一定要上前將她扶起來,不然,那個人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

陳北歌,我不知道為什麽,在匆匆路過的驚鴻一瞥中唯獨對你望眼欲穿,在漫長等待裏始終將你供奉在愛情神壇。你如一粒種子破土而出,以青春之名義在我荒蕪的原野上肆虐生長。迎著風,迎著雪。而我,在陽光裏想你,在風雨裏念你,在時間每時每刻的默默拔節裏無聲愛你。陳北歌,冬天快來了,我們一起相愛好嗎?

如果我不喜歡你了,那一定是假話。如果我決定離開你,那也一定是自欺欺人的把戲。總之,我這輩子都隻喜歡你一個人,真的。

所有的畫麵如同放映電影一般,時間地點,故事情節,人物,通通串聯起來,在她眼前一幀幀快速翻閱。

原來,陳北歌,我是真的這麽愛你。許艾青的嘴角揚起一絲清淡的笑,砰地一聲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