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在夢深時 第2卷 你我非情歌(24)

雲裏霧裏的許艾青被拖到大街上,燈光昏黃,天空下著細碎的雨,飄在氧氣稀薄的秋夜。『可*樂*言*情*首*發』她努力睜開眼,辨清麵前的人。

眉頭緊皺,卻仍蓋不住眉宇間的清朗。他拽著她衣袖的手沒有半點要鬆開的意思,目光死死攫住她。

“原來你就是這麽隨便的女生?”

這劈頭蓋臉的責罵使許艾青從醉意中漸漸清醒過來。她冷哼了一聲,毫不猶疑地反駁道,“你現在才知道嗎?”

“可你喜歡我。”

“現在不喜歡了可以嗎?”她覺得身體裏有火種在躥騰,燒得她異常難受,連眼淚都迫不及待地躍出眼眶。她努力使自己不要顫栗,但感到力不從心的吃力。她有些氣急敗壞地說,“憑什麽我非得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憑什麽我要這麽下賤地去喜歡一個根本不喜歡我的人!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了!打死我都不會再喜歡你了!”

陳北歌別有深意地笑了笑,說,“是嗎?”

許艾青懵懵懂懂地抬起頭,一句“什麽”還沒問出口,便隻感到唇瓣被人覆蓋住,緊接著那股她曾無限渴望的人煙味漫天遍地席卷而來,將她連人帶心地給吸納進去。

雨越下越密,三三兩兩的行人匆匆而過。目光在一對熱烈擁吻的年輕男女身上流連幾秒,繼而走向自己的軌道。在他們看來,這是青春的寫照。可在被突然其來的幸福感充斥的許艾青看來,這就是愛情的寫照。

青春何其美好,愛情何其美好。他們在熱烈的親吻中相互廝磨,相互確信,直到不得不因漸長的雨勢中斷。

陳北歌濃重的呼吸在她耳畔回響,“學校不能回了,找個旅館先避避雨吧。”

此時的許艾青哪裏還有意識,陳北歌說什麽就是什麽,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這樣**的年紀一起去旅館意味著什麽。

直到陳北歌將她摁在房間門背上,空空的房間沒有開燈,她像一尾墜入深海的魚不得不做出適當的反應。陳北歌卻一把抓住她想要去開燈的手,說,“別亂動。”然後又是翻天覆地般的吻疾風驟雨地襲來,她的身體被這燎原般的火勢迅速點燃,隻能義無反顧地燃燒下去。

淩晨,陳北歌的手越過她的身體打開燈,原本黑暗熱鬧的房間立即光亮四溢,同時,也陷入寂靜。

許艾青覺得自己的心跳聲簡直堪比窗外的雷聲。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陳北歌聽到,於是不得不盡量控製自己的呼吸。可越控製,身體就越不受控製。方才的汗還沒有幹,額頭上又開始滲出新的汗滴。再看看陳北歌,他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筋疲力盡地半坐著,重重地喘氣,眼睛卻不敢看向還躺著的許艾青。

滿足感退潮後,疲軟感就隨之而來。許艾青的身體在越來越明朗的痛覺中漸漸蘇醒。那一**直衝雲霄的耳鬢廝磨,那一陣陣如墜冰窖的刺痛,讓她一想起就熱血沸騰。如今她總算能明白為什麽左悠總說愛是伴著痛的快樂。原來如此。

就在她沉沉欲睡時,陳北歌突然翻身壓下來,雙手捧著她的臉,道,“許艾青,你這麽快樂的一個人為什麽會長了顆淚痣?”

盡管已有肌膚相親,許艾青卻不習慣在明亮中裸裎相見。她羞紅著臉輕聲嘟噥“我也不知道。”隨即,陳北歌又已蓄勢待發。

那個夜,伴隨著窗外的聲勢浩大的雨水聲,許艾青徹夜未眠。天方亮時,半夢半醒間,她借著微弱的光亮偷偷凝視枕邊的陳北歌。她想,那個初見時日光中容顏安好的少年,終於與她一起在相擁的夜裏跨入成長的又一岸。從今以後,她隻有更努力地追隨他,與他風雨兼程,不讓他在這恍惚的人生落得半點顛簸。

許艾青和陳北歌在一起了。這逆轉的劇情讓眾人為之咋舌,但看到兩人出雙入對也不得不麵對事實。有人說是陳北歌終於想通了,也有人說是許艾青用了美人計將陳北歌生生套住。

對於流言蜚語,陳北歌向來是置之不理。隻是許艾青卻不得其解,明明是陳北歌用美人計套住了她,怎麽這些人要顛倒是非呢?

她在陳北歌麵前不動聲色,心裏卻惦記著這事。每次她問陳北歌喜不喜歡她的時候,陳北歌總是四兩撥千斤地扯離話題。

當然,他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在寂靜的路上,他也會不知不覺地牽起許艾青的手。在天剛黯淡下來的傍晚,他仍然堅持將許艾青送到宿舍樓下,然後在她明眸皓齒地微笑道別時湊到她臉頰上留下蜻蜓點水般的吻。在許艾青吵吵鬧鬧怎麽勸都不得安靜時,他會粗暴地用吻堵住她的嘴。

這些細小的事情,就像遠處吹來的風,在許艾青默默拔節生長的青蔥年華留下一波又一波回聲,經年之後仍時時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