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瞬間變得寂靜起來,好像瞬間被扔去了另一個空間,直至“嘭”的一聲響起,身旁的噴泉忽然炸開,無數旖旎的燈光亮起,映在水麵上,一片波光粼粼。
有水打在了何以喬的身上,這一刻他才如夢初醒,急急地開口問道:“為什麽?!嶽檸,我們倆在一起這麽多年了,為什麽要因為這麽小的一件事情就不在一起?”
嶽檸知道他說的小事是指之前分開的事情,她深呼了一口氣,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何以喬,這就是我跟你不一樣的地方,我從來都不認為那件事情是小事。”
“我們倆從小算是一起長大的,後來又在一起快三年。這三年裏麵,我們分分合合了無數次。一開始我可能還覺得這是件小事,可是到後來,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小事,而是我們倆之間的問題,或許我們倆根本就不適合做情侶。”
“什麽叫做不適合!”何以喬音調驀然拔高,“我們在一起三年!不是三個月!你現在跟我說不適合?!那麽從前的那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沒說過以前的那些都是假的,隻是何以喬,你自己心裏麵也應該清楚,從前的我們是有多麽的遷就著對方。你喜歡去玩,喜歡我時時刻刻在你的身邊,你要你的消息我秒回。你要山川,大海與遠方,可是這些我都沒有。”
“我不在乎,這些我都有!”
“可是我在乎,我不是因為我沒有,而是因為我不喜歡。”嶽檸的眼神越發的認真起來,“我不喜歡,所以對於我來說,那些都不重要。”
何以喬覺得自己原本高昂著的心髒一瞬間墜落到了泥濘的沼澤裏麵。
他垂下了眼睛,好一會兒,才接著問道:“那我呢,我重要嗎?”
嶽檸呼吸一滯,認真地看向何以喬,“重要,你是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何以喬苦笑出聲,“僅僅隻是朋友了嗎?”
“很抱歉,你的遠方會有人別人陪你去,但那個人已經不會再是我了。”嶽檸說道,“何以喬,別再喜歡我了,我不值得。”
“所以,你現在是在變相的發我一張好人卡?”
“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那個人,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是朋友。”嶽檸頓了頓,跟著又說道:“當然,如果你不想要再跟我做朋友的話,我也能接受。”
“嗬嗬,你都說成這樣了,我還能怎麽說。”何以喬深呼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開口說道:“嶽檸,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算又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高中的你追我趕,對愛情的執著與不認輸,這一切就算是重新開始,卻又不再是重新開始了。
那些在這三年裏麵留下的印記,那些所經曆過的風雨彩虹,全部都成為了腦海裏麵掙脫不掉的枷鎖。不過是畫地為牢,作繭自縛罷了。
何以喬明白,他根本不可能單純的把嶽檸當成一個普通朋友來對待,但是卻又不甘心從此以後就把她從自己的生命當中所抹掉。
所以啊,就這樣吧,朋友的身份又如何,心裏麵裝著的是什麽,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或許有一天,他真的可以坦然麵對這個所謂的朋友身份;或許有一天,時光的流逝會讓他遇見另一個去遠方的人;也或許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人生裏麵還是烙印著‘嶽檸’這兩個字。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好不容易等到了家門口,嶽檸有些尷尬地出聲說道:“那個,我到了,你回去早點休息。”
“嗯。”何以喬應了一聲,見她轉身準備下車,緊抿著的嘴唇再次張開,“嶽檸。”
“還有什麽事情?”
嶽檸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過頭不解地看向何以喬,卻見他沉默了兩秒,接著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你上樓的時候小心一點。”
“嗯嗯,那我走了。”
說完,開門關門一氣嗬成。
而看著嶽檸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何以喬忽然想是全身的氣力都被抽出一般,整個人都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磕上眼,好看的臉在昏黃車內燈光的照耀下顯得蒼白至極。
這麽多年以來,何以喬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可能失去了嶽檸。
第二天一早,嶽檸剛起來沒多久就接到了梁州的電話,問她能不能聯係得上蘇音音。她猜想著可能是那天蘇音音給的東西起了效果,稍作思考了下便決定跟梁州一起去找蘇音音。
或許在以前,她會覺得這件事情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可是最近詭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讓她不得不開始去相信蘇音音說的那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
況且她還存有一點點的私心,她想要知道葉靈筠究竟是什麽人,他到底隱瞞的是什麽事情。
提前打電話跟蘇音音說了聲她跟梁州會去找她後,嶽檸跟外婆說了一聲便去了跟梁州約定好見麵的地方。
到的時候,梁州已經等在了那裏,許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他開了一輛小皮卡。
嶽檸剛一上車把安全帶給係好,就聽見梁州帶著些盤問的聲音傳來。
“嶽小姐,你跟蘇音音是怎麽認識的?”
“呃……”嶽檸一愣,在思考了兩秒鍾自己能不能跟警察同誌作對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前幾天我在打工的便利店門口認識她的,那時候她說她身份證行李全丟了,我出於好心便收留了她一晚,跟著第二天她便進了警察局,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梁州聞言,沉默了片刻,又接著問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嶽檸點了點後又搖了搖頭,“警察局那件事情以後我知道她在騙我便沒有再管她了,誰知道第二天卻在我們學校的圖書館門口遇見她。”
“她想要進你們學校的圖書館?”
“嗯,不是想而是進去了。”嶽檸說道,“那天我在圖書館門口看見她鬼鬼祟祟地想要做些什麽,本來我是想要把她交給保安的,可是跟著她跟我說了她的事情。”
“說真的,這些事情真的很……很匪夷所思。我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那些,覺得根本就是詭誕,是滿口胡言亂語。我問清楚了她的身份,又打了個電話去a大進行了求證,在確認她真的是蘇殷教授的女兒後,我開始有些猶豫了。”
“所以你後來不僅沒有把她交給學校的保安,還幫著她潛入了學校圖書館?”
“我沒有幫她,就算是沒有我,她也一樣可以進去。”嶽檸看著梁州,接著說道:“我跟著她一起進去,隻是想要求證她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妖魔鬼怪。”
“那麽結果呢?你認為是有還是沒有?”
“我也不知道。”嶽檸想了一下,“我很想要去反駁蘇音音的話,可是不管在圖書館裏麵,還是在城郊的水庫都發現了我們所不知道的物質,這讓我過去二十年來的認知被打破了。在從前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可是現在,我是真的不知道。”
“唯物主義嗎?”
梁州念叨著,眼睛裏麵有著片刻的失神。
他又何嚐不是一個唯物主義,身為警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迷信不能讓自己感到恐懼。可是自從那天化驗的結果出來,他便覺得自己好像根本不過是個無知的幼兒。
到底還有多少的事情是未知的領域,他所存在的這個世界裏是不是真的有別的生物?
梁州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抬起頭,將車子發動,淡淡地出聲道:“走吧。”
蘇音音見他們來了,很是隨意地開口說道:“都先坐吧,我吃個飯。”
說完後,沒再管他們是何反應,又回到桌子前開始吃她叫的外賣。
嶽檸倒是無所謂,可卻苦了梁州,他心裏麵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從蘇音音那裏得到解答,可是卻隻能夠等她吃完,並且還是慢吞吞地吃完。
好不容易等到她把筷子放下,梁州忙不迭地開口問道:“蘇音音,那天在水庫,你所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還有別的東西?”
“看來梁警官你是已經把我給你的東西化驗過了。”蘇音音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慢條斯理的把嘴唇擦幹淨,轉過頭來看著他,反問道:“你心裏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我。”
答案?可這答案叫他怎麽能夠接受?!
梁州的神色微怔,隨後清醒過來,目光再次變得淩厲,“現在是我在問你話!”
“那麽我給你的回答是,有,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別的東西。”蘇音音的聲音裏麵帶著不容反抗的堅定,“不管是圖書館的案子,還是水庫的案子,再或者是你們警察局秘而不宣的那起案子,全部都不是人為的。”
蘇音音說:“一切都是魔物幹的,也就是你們認為隻存在於故事裏麵的妖怪!所以現在,梁警官你有什麽想法,我可不認為你今天到這裏來找我隻是單純的為了求證。”
嶽檸覺得,在這一刻蘇音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她身上有的不再是女孩子家的調皮,而像是一個睨眸天下,運籌帷幄的女王。
梁州看了眼蘇音音,接著說道:“跟你所說的一樣,我今天一方麵是來這裏找你求證,另一方麵是要跟你合作。既然你說你們家世世代代斬妖除魔,那麽這一次,你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