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涸的土地上,四處都是已經死掉的戰士們。昏黃的太陽懸掛在天空之上,仿佛想要用那炙熱的陽光來清洗這一片滿是血腥的土地。
忽然間有一匹馬出現在了這片荒野之上,馬上麵是一個蒙著黑紗的女人,而在她身邊正牽著馬的還有一個男人,像是這個女人的忠仆。
麵對著這裏的屍橫遍野,他們卻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兩個人沒有停留,甚至連一句交談都沒有,漸漸地消失於這片土地之上。
葉靈筠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忽然做這樣的一個夢?那個女人是誰?他、他為什麽會跟隨在她的身邊?還有那屍橫遍野的地方到底是哪裏!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斷地朝著葉靈筠壓過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頭有股疼痛傳來。
這是他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做這樣的一個夢,一個跟過去記憶有關係的夢。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女人跟自己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而是他越想要記清楚,他的心就好像是在滴血一樣。
她是誰?而自己又是誰?
“啊!”
葉靈筠猛然低吼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揪住自己的胸口,額頭上的冷汗汨汨而出。
恍然間,好像有個女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她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這條命是我給你的,所以從今以後你隻能待在我的身邊,若你想逃我不介意再親手了結了你。”
是那個蒙著麵的女子嗎?這句話是那個女子曾經跟自己說過的嗎?
那麽她、她究竟是誰!
這一夜,葉靈筠並沒有再睡得著,他不停地逼自己想要從那個夢境裏麵窺探到曾經發生過的記憶。可是那個蒙了麵的女子就好像是個詛咒一樣,他隻要想起換來的卻隻有一次比一次更加強烈的心痛,就好像撕心裂肺一般。
而唯一能夠得到肯定的是那個女子曾經救過他一命,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裏,而後自己應該就成為了她的仆人,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在那個年代裏麵,能夠救他應該不會是什麽尋常的女子。
隻可惜她的長相自己始終都看不清楚,不然應該能夠得到更多的信息。
第二天,嶽檸猶豫了許久還是再準備再去一趟月白巷。或許真的如蘇音音所說的那樣,葉靈筠是害怕她受到了牽連,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想要站在他的身邊告訴他自己不怕。
然而令嶽檸沒想到的是當她剛走到月白巷的門口,就忽然感覺後腦勺一痛,整個人都直直地暈了過去,再醒過來,卻是在葉靈筠的房間裏。
嶽檸揉著自己仍舊有些發痛的後腦勺,緩緩地從**坐了起來。
屋子裏麵並沒有葉靈筠的身影,不遠處的門也被關了起來。
她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卻怎麽樣都想不清楚到底是誰在她背後給了一棍子。
嶽檸決定還是去找葉靈筠問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剛到前廳就看見正跟何以安相談甚歡的葉靈筠。見她醒了過來,何以安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道:“嶽檸,你醒了啊?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以安哥,你怎麽會在這裏?”嶽檸有些疑惑,“還有我到底為什麽會被人給打暈?”
“上次靈筠送了我那麽名貴的畫作,我今天是特地過來謝謝他的,誰知道剛下車就看見有個男人拖著昏迷的人要上車。”
“這麽說,是有人想要綁我走?”
“應該是這樣的,這裏本來人就少,他們又是有目的的下手。我雖然把你救了下來,但是那些人卻還是跑了。”何以安說完,有些擔心地看著嶽檸,“你最近是有得罪什麽人嗎?那些人為什麽要找你下手?”
“得罪人?沒有啊,我能得罪誰。”
“那可能是一些誘拐犯吧。”何以安說道,“不管怎麽樣,你最近還是小心一點,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了。”
葉靈筠聽著何以安跟嶽檸說的話,一顆心雖然早就已經擔憂不已,但是表麵上卻裝作無動於衷地開口道:“以後你還是少來我這鋪子吧,正如以安所說的那樣,這裏地偏,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情可就不好了。”
他這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話讓嶽檸的心仿佛被針紮了一般,她不自覺地輕咬著唇畔,好一會兒才佯裝沒聽懂他話裏麵的意思,自顧自地說道:“我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嶽檸。”葉靈筠有些凝重地喊了她的名字,“你一定要我說的明白嗎?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裏麵的人,從今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當著何以安的麵,這句話可以說是傷透了嶽檸的心。
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倒流進了腦子裏,垂在身側的兩隻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著。她的眼睛裏寫滿了受傷,繾綣而哀怨地看著麵前的葉靈筠。
雖然不過相處短短一個多月,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跟葉靈筠卻是日日都在一起。他們經曆了這麽多年的事情,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默契有了感情。
可是現在呢,他的一句話就把自己打進了深淵裏麵。
他讓自己不要再來找他,他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嶽檸忽然很想要笑,忽然很想要發一次瘋,可是這身旁還有著何以安,他是個‘別人’。她就這麽看著葉靈筠許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葉靈筠,昨天我就跟你說了我從來都不在乎這些,不管你現在相不相信,我都絕對不會就這麽離開你的。”
葉靈筠被她的眼神,被她的話都弄得心尖一顫。他不忍再看,直接撇開眼睛,問道:“嶽檸,你又何苦要這麽執迷不悟?”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執迷不悟,既然你不信我,那麽我隻能夠慢慢地做給你看。”嶽檸抽了抽早就已經酸澀的鼻子,轉頭看向一旁的何以安,接著又道:“以安哥,今天很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忽然想起我今天還有點事情,我就先走了。”
何以安看嶽檸這個樣子,眉眼裏寫滿了擔心,“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我讓司機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的。”
嶽檸衝著何以安說完,轉過臉又看了眼在他身旁低頭不語的葉靈筠,轉過身離開了鋪子裏。而就在她出門的那一瞬間,眼淚就好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般簌簌地往下落。
她從來沒有想過喜歡一個人會是這麽令人難受的一件事情,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願意就這麽放棄。她還是想要站在葉靈筠的身旁,讓他不再孤獨。
何以安看著嶽檸的背影漸漸地消失不見,輕歎了一口氣,“看來嶽檸真的挺喜歡你的。”
葉靈筠抬眼看著已經空空****的門口,聲音裏麵仿佛包含了無盡的落寞,“可是我們不合適,我比她年長了好多歲。”
“也沒有幾歲吧,我看也不會超過十歲。”何以安笑著說道,“現在又不像從前,你又何必顧忌那麽多呢,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別像我那弟弟一樣,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
“你不懂的,我跟嶽檸之間若是這麽簡單就好了。”葉靈筠收回眼,轉過頭看向了何以安,收斂了情緒接著又道:“不管怎麽樣,今天謝謝你救了嶽檸,我之前有收藏了一盒上好的大吉嶺茶,我去後廚泡一下。”
何以安也明白葉靈筠是刻意的岔開了嶽檸的話題,也順著他的心意接口道:“那我今天可真是有幸極了。”
“你先坐吧,我等下就來。”
“嗯。”
廚房的爐灶上依舊還在燒著水,葉靈筠將茶具躺好放在了案板之上,將茶蓋打開,將手掌置於茶壺之上,隨後一滴鮮血從的指尖落進了茶壺之中。
方才在嶽檸沉睡的時候,他跟何以安聊了許久,也得知他從小的時候便患有一種怪病。這些年他都在國外養病,如今好不容易病好了才回到了國內。
葉靈筠以自己曾經學過一點醫術為由替他號了脈,卻發現他所說的那種怪病根本就沒有被根治,隻是短暫地不知道被什麽給壓製住了。
他看著何以安毫不知情的樣子,又想起這次是他救了嶽檸的事情。既然所有人都以為他的病好了,那麽葉靈筠也不介意弄假成真。
將泡好的茶端回了前廳,葉靈筠倒了一杯遞過去給何以安,說道:“趁熱喝吧。”
何以安把茶杯放在鼻尖之下嗅了嗅,感慨道:“靈筠你這茶真的是珍藏啊,光聞味道就是一股撲鼻的清香,喝起來應該口感更是極佳。”
“那就試試看吧。”
“嗯。”
何以安聞言,迫不及待地就嚐了一口,跟著他便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管好像一下子都變得通暢了起來,整個人都舒服無比。
他指著那茶,剛想要問些什麽,卻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都直直地暈了過去。
葉靈筠見狀,將他的姿勢調整好,說道:“睡吧,睡一覺起來,什麽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