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一轉臉就落進了何以喬深邃的眼睛裏。她怔了怔,才開口說話:“何以喬,你別再鬧了。”
“我沒有在鬧。”何以喬的臉上寫滿了認真,“我知道我那時候一氣之下跟你說分手是我太混蛋了,也知道後來我不聽你解釋是我做得不對。但是嶽檸,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想要你原諒我,我還想要跟你在一起。”
何以喬的聲音裏帶著一些顫抖,而嶽檸看著他,心裏麵有些複雜,她說:“何以喬,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再提這個真的沒有意義了。”
他們年前分的手,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如果再早一點,何以喬跟她說這些的話,那麽嶽檸很有可能會選擇答應。可是時間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良藥,把當初何以喬在她心上留下的傷疤都完全的愈合了。她的心上已經沒有了何以喬的蹤影,又怎麽能夠跟他在一起。
而何以喬見嶽檸這麽說,頓時有些著急。
“是我混蛋,我不該這麽長時間不提這件事情,因為我以為我們隻是在冷戰。嶽檸,我從來都沒有覺得我們會分開,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愛你的那個人。”
“從小學開始我們就認識了,那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做事一向都是三分鍾的熱度,可是在喜歡你這件事情上,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
一旁的便當早就已經沒了熱氣,嶽檸卻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何以喬的話。
她跟何以喬雖然不是情侶了,但是在嶽檸的心裏,他卻一直是自己的親人。
嶽檸想了許久,終於還是輕聲道:“對不起。”
何以喬是了解嶽檸的倔脾氣,也明白要讓嶽檸一下子重新接受自己會很難,可是當聽見她說“對不起”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有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襲來。
他有些失落,但還是裝得落落大方:“沒關係,未來的時間還很多,我可以重新再追你一次。”
“欸?”嶽檸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當下愣住了。
而何以喬見她呆呆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頰:“嶽大檸,我說了我不會輕易地放棄的,所以你就做好準備吧,長期抗戰的這種事情我又不是沒做過。”
嶽檸明白何以喬指的是當初他追自己一年半的事情,不由得也笑出了聲。
“何以喬,你這麽自信,到時候被打擊到的時候別太難過。”
“別忘了,我的複原能力一向很強的。”何以喬也跟著笑了笑,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衝著嶽檸問道,“我聽何姐說你過兩天放假?”
“是啊,怎麽了?”
“我媽啊,說太久沒見到你了,想她兒媳婦了。”
“呸,你說話可得給我注意一點。”嶽檸瞪了他一眼,又想起何以喬的母親,眼神溫柔了點,“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過阿姨了,她最近身體還好吧?”
“好得很,吃什麽都香,就是成天在我耳邊念叨你,我耳朵裏估計都要起繭子了。”
看著何以喬無可奈何的樣子,嶽檸也笑出了聲。她跟何以喬當初談戀愛沒有藏著掖著,雙方的家長都是知道彼此的存在。不僅嶽檸的外婆喜歡何以喬,就連何以喬的母親也非常的喜歡嶽檸。
在她的身上,嶽檸找到了自己一直缺失的母愛。
想到這裏,嶽檸再次出聲道:“那過兩天,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阿姨吧。”
“那就最好了。”何以喬眼睛一亮,跟著說道:“對了,還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下。”
“什麽事情?”嶽檸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哥回來了。”
“你哥?”嶽檸想了下,“你之前不是說他因為身體不好,從小就被送到國外治療了嗎?怎麽忽然間回來了?”
“病好了就回來了唄。”說起自己的哥哥,何以喬的話變得更多了,“小時候我哥就很疼我,不管我犯了什麽錯他都給我頂著,要不是他我估計小時候就被我爸給打死了。”
“嘖嘖,做你哥哥還真倒黴。”
聞言,何以喬的眼睛迅速瞪了過來,沉聲道:“嶽大檸,我勸你做人善良一點。”
“知道了,大不了不說了唄。”嶽檸滿不在乎地應了聲,跟著又說道:“我好像跟你認識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哥哥,還挺好奇他長什麽樣。”
“雖然跟我比是差了一點,但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美男子啊。”
看著何以喬一本正經的自戀,嶽檸出聲道:“何以喬,我也勸你做人清醒一點。”
第二天回了學校,嶽檸便去研究了下學期有哪些關於曆史的公眾課,提前報了名選修。喻壹一過來,就見嶽檸認真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麽忽然對曆史感興趣了?”
“認識了個很厲害的人,聽他說古代的那些事情挺有趣的。”嶽檸想起葉靈筠,心情不由得變得很好。轉眼看了眼喻壹,卻發現她的穿著打扮跟平時一點兒都不一樣,當即愣在那裏,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說道:“喻壹,你、你沒事吧?”
喻壹有些不解:“什麽意思?”
“你這件衣服哪來的,我怎麽從來都沒看見你穿過?”嶽檸指了指她身上的那件素色的連衣裙,心裏麵還是有些發怵。
她跟喻壹也從小就認識了,因為她是何家的養女,自小就跟何以喬在一起。嶽檸不知道喻壹以前經過什麽,隻知道從認識她的時候開始喻壹就是個冷冰冰的人。
不喜歡笑,也不喜歡打扮,熱衷跆拳道柔道等一切武術。從上初中後,嶽檸就沒見喻壹穿過黑色以外的衣服,所以一時間才會被嚇成這樣。
喻壹見嶽檸提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臉頰不由地燒了燒,聲音卻還是一貫的冷靜,“早上起來的遲了,沒太注意,就隨便拿了一件出來穿。”
嶽檸自然是不會相信喻壹的話。她們認識了這麽多年,她還從來沒見到過喻壹有睡遲的時候。她的生活一向都很規律,規律到像是被安排好的機器人一樣。
她奇怪地打量著喻壹,見她眼神有些閃爍,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腦海裏麵冒了出來,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喻壹,你該不會是有了喜歡的人吧?!”
而嶽檸的話音剛落下,喻壹便覺得自己的心跳了更快了。
見她沒有回自己的話,嶽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忙不迭地跟著問道:“跟我說說看那個男生是什麽樣的?他一定很優秀吧?!我真的很好奇欸,能被喻壹喜歡的男生到底是誰?!”
喻壹聽著嶽檸的話,腦海裏再次浮現出那個人的音容笑貌,嘴角邊勾出一絲弧度。
“嗯,他真的很優秀,也非常的好,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的人。”
“哇,這麽高的評價,我想喻壹你一定很喜歡他啊!”嶽檸說著,“聽你這麽說,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他是誰了欸。不過我跟你從小就一起長大的,你是什麽時候認識這樣的男生啊。”
“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喻壹望向嶽檸,卻沒再透露分毫了。
即使嶽檸是她唯一的朋友,對於這個‘心上人’喻壹都不會說出去的。那是她心裏麵最好的秘密,而她不想給那個人造成不必要的煩惱。
“好吧。”嶽檸聽喻壹這麽說,自然也明白問不出什麽了,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由衷地替她開心。後又想起昨天何以喬跟自己說的事情,跟喻壹接著說道:“對了,你應該知道何以喬哥哥回來的事情吧。”
“何以喬跟你說了?”
“嗯,昨天他來找我的時候順便跟我提了下。”
“大少爺是前兩天才回來的,先生和太太都很開心。”喻壹已經恢複了往日裏的冷靜。
嶽檸聽她這麽說,點了點頭,“阿姨以前每次說到何以喬哥哥的時候都很傷心,那時候我還以為他病得很嚴重,可是昨天聽何以喬說好像已經沒什麽了。”
“大少爺小的時候真的病得很嚴重。”喻壹至今還沒有忘記當年他躺在病榻上,一咳嗽就能咳出血的樣子,心上微微一痛,跟著道:“這些年,先生和太太一直都很傷心難過,可是現在大少爺的病好了,他們一家四口也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了。”
“那就好了。”嶽檸笑了笑,說道:“喻壹,為什麽你喊何以喬的哥哥就是大少爺,而說起何以喬卻是直接以名字相稱啊。”
喻壹聽著嶽檸的話,愣了愣,隨即才淡淡地開口道:“那不一樣。”
“哪有什麽不一樣的。”嶽檸不明白,“說起來你也是何家的女兒,總是喊阿姨和叔叔是先生太太,未免有些太生分了吧。”
“我隻不過是何家的養女,我很感謝他們能收留我養育我,但是說到底我隻是個外人。何家對我好,但這不代表我能越了規矩,他們始終都是我的恩人。”
“我覺得他們沒有把你當過外人,或許你應該試著放輕鬆一點。”嶽檸總覺得喻壹太成熟了,這或許跟她曾經的經曆有關係,所以對任何人好像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就連當初她也是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跟喻壹變成朋友。
她正想著,就聽見喻壹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他們沒有把我當成外人,可是我欠何家的始終太多,我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的好,所以把自己當成何家的下人會讓我更覺得合適。”
聞言,嶽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