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顧以曉和陸臨川在睡夢中,被電話鈴聲吵醒。

是阿傑的電話。

陸臨川接起來,聽著電話那頭焦急的匯報,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他當即坐了起來,連帶著顧以曉也被驚動。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顧以曉見陸臨川下床穿衣服,猜到事情不對勁。

“陸知行查到了我們給胡小蓮找的醫院,聯合了範立海,正在醫院那邊想要搶人。”

這還得了?

顧以曉也趕緊跟著一起跳下了床。

她攔住了陸臨川。

“你不能出麵,我去。”

外人都不清楚陸臨川的腿受傷是假裝的,這對他來說,是目前最好的掩護。

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

陸臨川皺眉。

範立海帶去的人,都是之前範立軍的手下。

到底還是他大意了。

“放心,交給我。”

顧以曉朝著陸臨川眨眨眼,換好了衣服,就出門了。

冬夜裏,寒風吹徹。

顧以曉攏緊了身上的圍巾,走到停車的地方。

她正準備開車的時候,副駕駛座的門突然被人打開,她下意識得一拳就要打上去,被來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是我。”

這是陸臨川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

顧以曉皺眉,抬了抬下巴,示意陸臨川下去。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不下車,沒人會發現的。”

拗不過陸臨川,她隻好開車。

給胡小蓮換的新醫院位於城東的新商務區。

這家醫院因為是私人的,所以私密性極高。

實在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

等顧以曉開車趕到的時候,混戰已經停止了一段時間了。

阿傑和阿川的身上都掛了彩。

胡小蓮真的被搶走了。

“怎麽回事!”

顧以曉柳眉倒豎。

股東大會就在三天之後,原本以為勝券在握。

可若是胡小蓮不見了,他們等於是沒有了威脅胡翔的把柄。

範立海這次能動用範立軍的舊部幫胡翔,分明是兩個人早就已經結成了同盟。

真麻煩啊——

“有人扮成了護士,我和阿川沒有注意,就放她進去了。”

就這麽簡單?

顧以曉頗有些無奈。

看來,這個時候是真的不能太過相信阿傑的腦子。

“夫人,我們馬上就去追查。”

知道事情大條了,他們也不敢怠慢,說著便要繼續去調查。

顧以曉把人都給喊了回來。

“今天你們也忙了一天了,就好好休息,明天再說吧。”

顧以曉朝著阿傑和阿川擺了擺手,沒有再多說什麽。

回到車上,陸臨川闔上筆記本,看著愁容滿麵的顧以曉。

“你怎麽看上去一點都不緊張?”

顧以曉此時有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我在胡小蓮的身上安裝了定位器。”

陸臨川晃了晃手裏那個細小的物件。

那物件上甚至還有一個點在不停地冒著紅光。

“你什麽時候放的?”

顧以曉頗為好奇。

陸臨川這做事情的縝密程度也太可怕了吧。

“讓阿傑放的,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

陸臨川將一台備用機塞到顧以曉的手機裏。

“想要知道胡小蓮現在在哪裏,看這個就行了。”

顧以曉將信將疑得接過新設備,點亮了屏幕之後,果然看到的是一張完整的臨市地圖。

地圖上,有個閃爍的紅點,顯示就在中心城區的位置。

“天府家園?”

顧以曉看著紅點所在的位置,念出了小區的名字。

他們都很清楚,天府家園就是範立海的住處。

這麽看,範立海和胡翔之間的同盟,也未必就如同表麵上看上去那樣得結實牢固。

“要去看看麽?”

顧以曉正準備輸入定位,卻被陸臨川攔住。

“靜觀其變。”

這個男人,是真的風雨不動安如山。

顧以曉歎了口氣,也就由著陸臨川。

三天之後,股東大會,全體股東盡數到齊。

顧以曉推著陸臨川來到會議室的時候,原本還在七嘴八舌熙熙攘攘的董事會成員們立刻都噤了聲,不發一言,眼神紛紛投過來。

這樣的氣氛多少有些壓抑。

“大陸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說話的是個年輕的董事鄒黎。

顧以曉記得,這位是陸知行的同事,也是陸知行帶進公司的,一路從基層做起,最後升入了董事會。

鄒黎的發難,是衝著顧以曉來的。

“今天是集團的董事會會議,你卻讓一個並不是董事會成員的人出現在這裏。”

鄒黎指著顧以曉,這話說得,分明是想要讓顧以曉滾出去。

“她是我的夫人,現在也是我的代理人,是集團的女主人,她為什麽不能待在這裏?諸位是有什麽意見麽?”

陸臨川雙眼微眯。

顧以曉站在陸臨川的身側,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

底下的人更是噤若寒蟬。

就在會議室的氣氛有些降到冰點的時候,終於有人又推門進來。

“小陸總!”

鄒黎是真的狗腿子,見到陸知行進來,立即站起身來打招呼。

“坐坐坐。”

陸知行春風得意。

“哦?陸臨川也來了?”

陸知行原本是要坐董事聯席的首位的,不過有陸臨川坐著。

他是名正言順,陸知行總歸還是要差上一些的。

“人都到齊了,會議就開始吧。”

陸臨川看了顧以曉一眼,顧以曉點頭。

“我想,陳叔前段時間在國外過世的事情,諸位都已經知道了。”

提起陳叔,陸臨川的眼神又是一暗。

其他人卻沒有什麽反應。

顧以曉站在一側,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實在是覺得有些寒心。

“陳叔過世之前,有個心願,就是先要看著我們集團繼續做大做強,蒸蒸日上,這樣,他在天之靈也才會覺得欣慰。”

說到“在天之靈”四個字的時候,顧以曉特地觀察在場幾個人的表情,可幾乎每一個人都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這讓顧以曉實在是有些失望。

原本,她就是想要借這一次的董事會敲山震虎。

提一提陳叔的事情,或許能夠借此查出到底是誰在國外害死了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