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和霍行舟是在一個雨夜離開月亮村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有到三十六周,她就發動了。霍行舟和老陳半夜醒來,直接驅車往海城市醫院開去。

喬惜滿臉都是汗,靠在霍行舟的懷中。

她咬著唇沒有痛喊出聲。

身體上的那些變化,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她沒有經曆過生產,但是見識過很多案例。哪怕中醫沒有專門學生產,但平時都接觸過,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她看著平時淡定的男人,神情緊張。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側臉,“別擔心,沒什麽大事的。頭胎一般生得比較慢,我現在還沒有破水。隻是肚子有些疼痛,也許到醫院裏還要待上一兩天呢。”

喬惜隻能摸清大概的情況,還沒有到十萬火急的時候。

可霍行舟並不這麽想。

他從未見她疼成這樣,以前受傷也是強忍著不吭聲,可這次他能夠感受到她渾身都緊繃著,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才克製住。

“喬惜你別忍著,如果叫出聲能夠讓你舒服一些你就喊出來。或者,還有什麽別的方法能夠緩解這份疼痛嗎?你告訴我,隻要我能做,我都會做到。”

霍行舟將她的腦袋摟著,讓她可以在後座躺得舒服一些。

他拿了一塊毛巾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汗。

“生孩子哪有別的辦法,隻能等到醫院聽醫生安排。你多說說話吧,我喜歡聽你說話。”但她已經疼得沒有力氣再說了,那雙澄澈的眼睛就看著霍行舟。

她努力讓自己想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她心中害怕。

可是又期待和兩個寶貝的見麵。

一時之間,心情極為複雜。

霍行舟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買了一塊地皮,準備投資建立一個遊樂場。海城最大的那家遊樂場是外資,平時人太多了。我不希望我們的寶貝還要和別人擠一個遊樂場。所以,我打算在自己的遊樂場建立所有熱門項目,以後家裏的寶貝過去都能享受最頂級的待遇。”

一切優先。

隨時可以有清場的權力。

喬惜這輩子連遊樂場都沒有去過幾次,聽到霍行舟描繪未來的藍圖。

她腦子裏麵開始幻想那樣的遊樂場該是怎麽樣的,往後她是不是也可以蹭了孩子的光?

喬惜艱難地問道:“你想好叫什麽名字了嗎?”

“這個名字應該由你來起,你想讓這個遊樂園叫什麽名字,就叫什麽。”

“不是送給孩子的嗎?”

“我也想彌補你童年的遺憾。喬惜,我希望你在我心中是永遠都長不大的。”

霍行舟擰開礦泉水瓶,讓她輕輕地喝了兩口。

“還想吃點什麽?吃了東西才有力氣。”

“等到醫院再說吧。”

霍行舟點了點頭,又撿著公司裏幾件有趣的事說給喬惜聽。

老陳將車子開得很穩,山路雖然崎嶇不平,但還好這次開過來的車子穩定性高。他看著後視鏡裏的兩人,也不免有些著急。

真希望自己開的是飛機,一下子就飛到了海城市醫院頂樓的停機坪。

“少夫人,您再堅持一下。很快就上高速了……”

老陳踩著油門,片刻都不敢鬆懈。

喬惜的手抓著霍行舟的手臂,“我們還沒有決定孩子叫什麽呢。”

他們在鄉下討論了無數個名字,都被霍行舟否決了。他總覺得自己和喬惜的孩子,名字不能那麽普通。可是那麽多漢字,該是怎麽樣的組合才會讓人覺得聽起來就驚豔呢。

所以到這個時候,兩人還沒有將孩子的名字給定下。

誰知道會突然發動。

原以為還有一些時間呢。

現在科技發達,如果想要知道性別的話,看彩超就能看出來。可是喬惜和霍行舟想要給自己一個驚喜,他們並不想提前開了這個盲盒。

況且有時候醫生說的不一定是對的。

性別隻能在出生後才能百分百確定。

於是,這兩人的孩子名字就有了許多組合。

要是兩個男孩,該起什麽名字。

兩個女孩又該是什麽。

若是一男一女呢?

喬惜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你來定。要是孩子生下來了需要登記,你來定下名字就好。”

“好。”

車子開到海城市醫院是三個小時後,直接進了急診。

喬惜到了醫院後不久就破了羊水,隻是雙胎生產的危險係數比較高。所以主任醫師直接安排了剖宮產,家屬簽字後便將她推進了手術室。

霍行舟和老陳等在外麵。

他有些不喜歡等待手術室外的感覺,十分無助。

老陳輕聲提醒道:“少爺,我現在打電話通知家裏人吧。少夫人發動得太快,很多東西都沒有準備好。然後讓夫人將月嫂帶過來。帶孩子這種事情還是讓專業的人來比較妥當,您覺得呢?”

“你去打電話吧。”

“好。”

老陳走到了拐角處,撥通一個一個電話。

生孩子是喜事,該通知的長輩都得通知,要安排的事也得安排下去。

大半夜的,那些人都往海城市醫院而來。

來得最快的是杜鵑!

她進了醫院就問:“喬惜呢?進手術室了?醫生有沒有說什麽?”

盡管醫學發達,但家人們的擔心卻是不會減少的。

“應該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我已經聯係了其他醫院的婦科聖手。”霍行舟怕有意外,他準備了其他的方案。想要萬無一失。

杜鵑放了心,“行舟你別擔心,女人生孩子都比較慢。你先坐下,晃得我頭暈。”

她仔細看著兒子,才發現他的眼底通紅,平素的淡定都已經消失了。

說起來,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了。

“柳家那邊通知了嗎?喬惜和他們關係再不親近,但生孩子這種大事還是需要告訴他們的。”

“說過了,馬上就到。”

說曹操曹操到。

長廊盡頭,柳家那大家子全都來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

臉上還帶著濃重的疲倦,很顯然是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這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緩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