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站在儲物櫃前,將東西塞進去。幾個清秀的女孩子就圍了過來,來者不善。

她轉身冷靜地問道:“有事嗎?”

“你還帶盒飯啊,讓我看看是什麽菜色。”其中一個叫吳雅純的女孩,直接搶了過去,失手打翻在地。

“真不好意思,沒拿穩。”她笑得惡意。

喬惜緊抿著唇,看著錢嬸精心準備的飯菜被糟蹋,心裏升起怒意。

“還生氣呀?鄉下來的就是小家子氣。”她嬌俏的麵容,滿是得意。她用手扇了扇空氣問道,“你們聞到一股狐騷味了嗎?”

“好騷呀。”

“喬惜,是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吧?我們幫幫你。”

她們嬉笑著就拿起消毒酒精往喬惜身上噴,一邊噴一邊奚落。

“不僅有騷味,還有鄉下人的土氣呢。”

“喬惜你別躲。”

葉曼曼站在人群外,環抱著雙手看熱鬧。女孩們的惡意來得很直接,骨子裏的嫉惡如仇被葉曼曼利用了個徹底。

喬惜拿過袖口的針,紮得她們嗷嗷叫。

隨後搶過消毒酒精劈頭蓋臉一通噴,俏臉冷凝道,“你們早上沒刷牙,我也給你們除臭。”

“你用針傷人!我要告訴我叔叔!”吳雅純怨憤地看著她,“你等著吧!”

“我們走!”

她們一哄而散,喬惜鬆了一口氣將酒精放到一旁。

葉曼曼走近,裝模作樣地說道:“喬惜你沒事吧?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葉曼曼。”

喬惜看向她,“別裝了。你眼裏的惡毒,都要溢出來了。”

葉曼曼哼笑了一聲,“好吧。我就隨便挑唆了幾句,誰知道她們這麽衝動,居然還給你消毒。”

喬惜拿過掃把將地上的飯菜全都清理幹淨,並沒有理會她。

“喬惜,你知道吳雅純的叔叔是誰嗎?那是負責我們實習生的吳主任。你得罪了她,完蛋了。”

“我來醫院是實習的,不想和你勾心鬥角的。”

喬惜的聲音冷漠,杏眸裏泛著疏離冰冷的光。她重新換好外套,梳好頭發就出去了。

葉曼曼諷刺地笑了笑,她偏不!

她從名牌包裏拿出手機,給陳旭打了個電話:“陳旭,現在有個好辦法能報複喬惜,你做嗎?”

醫院最看重什麽,她就要毀掉喬惜什麽。

……

主任辦公室裏,中年發福的吳主任戴著圓框眼鏡,看著眼前漂亮得出奇的女孩。

“喬惜是吧?”

“是。”喬惜挺直了腰背。

“我們針灸康複科是市醫院的王牌科室,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留下的。帶教醫生暫時沒有實習生名額了,你先做輔助醫生吧。主要負責2103病房,別出岔子。”

輔助醫生,就是打雜的,也相當於護工。

什麽髒活累活都得幹。

喬惜緩緩抬眸看向他,“好。”

她知道吳主任是故意為難,隻要出錯就會將她給踢掉。

“年輕人就是要好好曆練。一周後,會有實習生考核,不合格的會被退回學校。”

喬惜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辦公室門口幾個姑娘擠在一起,一臉看笑話。

“雅純,你叔叔真厲害。聽說2103病房的病人可難纏了,上麵又有關係。不知道辭退了多少人。”

21開頭的病房,住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一律安排在21樓的住院部。

“我就要她滾出市醫院,和這種人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是對我的侮辱。”

“她做雜工,肯定過不了考核。”

吳雅純揚聲說道,故意叫喬惜聽見。

喬惜深吸一口氣,將那些委屈咽下。

她們想要她知難而退,她就是不退!

她從工具間提著消毒藥水和拖把就往2103病房走,避免嚇到病人,輕輕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腳步聲。

門一開。

喬惜就看到那張熟悉的俊顏。

許修遠眼底閃過詫異,看到她白大褂上胸牌,“實習生?”

“您好。”

喬惜提著桶,腦子裏閃過許多疑惑,“許院長?”

她又瞄了一眼他的胸牌,這麽年輕還真是市醫院的名譽院長呢。

許修遠皺了皺眉頭,現在康複科的實習生還需要做這種事?

“修遠,誰呀?”裏麵傳來語態雍容的聲音。

“醫院的醫生。外祖母,我先去忙工作了。”

許修遠衝著喬惜點頭示意,又叮囑了一句,“老太太比較講究。”

喬惜看他走後,才輕手輕腳地進門。

那雍容華貴的老太太坐在**,下肢偏癱。哪怕在醫院,她也穿著做工精煉的旗袍,化著淡淡的妝,手裏翻看著雜誌,很有氣質。

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一定風華絕代,是貴族家嬌養的小姐。

她看了一眼住院床頭牌,上麵寫著柳秋霜三個字。

原來這就是那隨夫姓的老太太,可真巧。昨日提到,今天就遇到了。

喬惜拿出拖把浸透了消毒液,準備拖地。

那老太太頭也沒抬,慢悠悠地說道:“用抹布擦地,拖把壓根拖不幹淨。你要是不會,就換別人來。”

喬惜沒有應聲,換了抹布彎下腰將那地磚一塊塊擦得透亮。

這些事,她在鄉下也做的。

消毒水刺激,她手部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紅。

“我喜歡幹淨明亮,陽光透進來的窗戶。這醫院外麵灰塵大,你把窗戶也給我擦幹淨了。別留一點水跡,不然我是要投訴你們的。”

老太太低頭又翻了一頁雜誌,聲音優雅輕細。

喬惜總算明白“難纏”是什麽概念了。她揉了揉發酸的腰,換了一桶清水開始擦玻璃。

期間,她口袋裏手機震動。

那老太太皺著眉頭,語氣變冷:“別發出聲音!我最討厭這種嗡嗡的震動聲了,你們吳主任沒和你說過嗎?”

“對不起。”

喬惜將手機靜音,給霍行舟回了一個短信說“在工作”,便不管了。

她將窗玻璃全擦幹淨。

“您待會有個檢查,我會帶您過去。等檢查完,我給您取餐。”喬惜將清掃工具都收拾掉,站在床邊說道。

“我不做檢查。醫院的飯菜很難吃,給我訂金陵園的套餐。”柳老太太頭也不抬,滿身抗拒不配合。

沒等喬惜答話,柳家老太太又出幺蛾子了,“會做咖啡嗎?我女兒給我送來的咖啡機,你給我做一杯,我要多加奶和糖的。”

“您的病情不能喝咖啡這種刺激性飲料。”

喬惜有醫生的底線,好心提醒。

“你這小姑娘,管東管西的。我……”

柳秋霜將雜誌丟到一邊,抬頭看到她的長相,愣住了。

“你是誰家的孩子?”她呐呐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