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燈光暗下。

全都聚焦在樓梯口。

喬惜往後退了幾步,和霍行舟相攜站在光影陰暗處。不想在此刻闖入屬於謝敘白和霍思嬌的夢境中。

她望著霍思嬌和謝敘白緩緩走下樓梯,精心打扮過後的小情侶天生一對。

一個明豔動人,一個端方自持。

不少人眼中都閃過驚豔,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原來霍家小姐這麽漂亮,我就說謝敘白不近女色都快要修仙了,怎麽突然要訂婚了!”

“要是有個姑娘這麽漂亮,我也願意!”

“聲音小點,你看那邊!”

他們指著裴純的方向,不敢高聲議論。

裴純的雙眼都能噴出火來了,恨不得將霍思嬌給燒成灰。她渾身緊繃著,後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響。

憑什麽!

謝敘白居然喜歡霍思嬌。

他們還訂婚了!

據說馬上就會領證!

婚宴會在明年的六月大辦!

為什麽謝敘白娶的人不是她?

她這麽多年追在謝敘白的身後,那份深情難道他都看不見嗎?

她從齒縫中擠出了兩個字:“賤人!”

裴純身旁的裴乾笑了一聲說道,“堂妹,你怎麽連個男人都搞不定?真是丟了我們裴家的臉。謝敘白如今和別人在一起,裴家會給你另選一門親事。”

“我不嫁別人。”

“你不嫁?對得起裴家這麽多年對你的培養?別忘了,你隻是一個旁係。我抬舉你一聲才喊你堂妹,否則你連我們裴家的正門都進不了。還想以裴家小姐自稱?”

裴家的嫡係隻有兒子,沒有女兒。

裴純是個例外。

裴家嫡係培養出來聯姻用的,原本以為她能夠搞定謝敘白。

真是沒用呀。

“你……”

“裴純,你沒得選。參加完訂婚宴,年後就給我開始相親。若是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就找潛力股,一定要能夠幫上我們裴家。知道嗎?”

裴純滿是不服氣,盯著人群中敬酒應酬的霍思嬌和謝敘白說道,“今晚還沒有過去!他們也沒有領證,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她的手緊緊攥著自己的包,包裏裝著一些她特意帶來的東西。

偽裝在化妝用品中,安保也隻能查危險器械,這種東西卻一點都查不出來。

她知道霍思嬌的嫂子喬惜很有能耐,特意找渠道搞的好東西,這一次要讓喬惜也沒有辦法拯救霍思嬌。

裴乾轉頭問道:“你要做什麽?”

“和你無關。”

“你做什麽都和裴家有關,除非你不姓裴。不過謝家這麽打我們裴家的臉,你要動手就把尾巴收拾幹淨,別被抓到把柄了。”

裴乾很樂意看到謝家的訂婚宴出現什麽問題。

如果裴純實在是沒用,那麽裴家放棄這樣一顆棋子也無所謂。

希望她能發揮一些作用。

“我會處理好的,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多去討好鳳家那個小丫頭片子吧,聽說她才十八歲水嫩嫩的呢。”

裴純諷刺地說道。

裴乾在裴家不受寵,隻是一個紈絝子弟。他上麵有個大哥能夠頂立門庭,裴家以後和裴乾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的作用就是當個二世祖,娶個有力的老婆。

裴家覺得鳳家一定有藏著的底牌,所以想要裴乾去搞定鳳南汐。

裴乾聽到裴純的諷刺,心中升起不滿。

他還看不上一個黃毛丫頭!

偏偏這都是大哥的安排,無法拒絕!

“我的事也用不著你操心。你今晚要是能破壞謝家的訂婚宴,我必然對你刮目相看。裴純,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手段。”

“那你等著瞧吧。”

裴純走出人群,從側門繞出。

她這些年經常來謝家,很熟悉謝公館。

做起事來也是得心應手的。

她借著謝老夫人和她祖母的閨蜜情,出入比普通人方便許多。

一般人都不敢攔她。

隻是她離開的時候,陸映雪多留了一個心眼。

她招了招手,低聲吩咐陸家的保鏢:“你去跟上裴純,盯著她。看她要做什麽,不用阻攔,回來告訴我就行。”

“是,大小姐。”

“小心點,不要被發現。”

陸映雪看著保鏢離開的身影,心想裴純一定不會甘心的。

指不定今晚要出什麽熱鬧呢。

有特意上前獻殷勤的男人說道:“陸小姐啊,明天除夕。你們陸家可是要雙喜臨門了,四大家族評選馬上就要出來了。我已經聽到風聲了,你們陸家必有一席之地。”

其實越到年關,局勢就越是明朗。

鍾家和裴家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而謝家後來居上,關家這次敵不過陸家。

陸家的生意做得不夠大,可是名聲遠超這幾大世家,靠著一成的民意評選硬生生擠上位了。

關家掉出四大世家也是在預料之中。

“多謝呀。”陸映雪客套地敷衍了一句。

她那雙柳葉眼在人群中逡巡,想要看到一些藏在暗處的東西。

她的保鏢很快就回來了。

陸映雪敷衍了賓客幾句,便繞到了長桌走到僻靜處。

玻璃宴會廳再延伸是玻璃廊橋,將風雪都擋在了外麵。謝家冬日的花園裏麵也栽種著不少梅花,開著嬌豔的花朵。玻璃內兩側是春意盎然。

花香味很濃。

有些喜靜的賓客在這一片賞花聊天,陸映雪一路走了過去。

最終停在了拐角的一處,花架上爬升的藤本月季開得很繁盛,紫色的月季花垂落下很是夢幻。

陸映雪環抱著雙手,眼睛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麽不對勁。

“在這裏說吧,小聲點。你跟過去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保鏢壓低聲音說道:“我跟著裴純去了廚房,看到她和一個廚師閑聊。”

今晚很多人員都是借調的,比較混亂。謝家雖然做好了防護,但是百密一疏。裴純對謝公館太熟悉了。

“隻是閑聊?”

“他們好像很熟悉,裴純說很佩服他的廚藝,經常排隊去他的酒店專門吃他做的特色菜。”

陸映雪根本不信:“然後呢?”

“裴純好像趁著他不注意,在澱粉裏摻了點東西。我悄悄盯著那位大師傅做完,聽說那碟雪衣豆沙是要送到……”那保鏢幾乎是用氣聲說了幾個字。

雪衣豆沙?

潔白如雪,色澤如雲,做法倒是很簡單。但能夠將一道菜做到極致,也是需要點功夫的。

陸映雪聽後,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再替我辦件事。”

她和保鏢輕聲交代了幾句。

卻未曾發現拐角處一個身影將所有事情都收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