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煩?

霍行舟和喬惜對視了一眼。

隨後他們進了別墅看到客廳裏坐著的男人,也明白錢嬸臉上的複雜了。

喬惜低頭無聲地笑了笑。

倒是霍行舟掐了掐她的手指,但始終控製著力道。

“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手捧香茗,看上去很悠閑。他的目光沒有焦距,但是看著卻沒有半分慌亂。反而像是坐在自己家裏似的,完全不把自己當個外人。

“我拜托錢嬸做了點夜宵。惜惜,我記得你晚上喜歡吃點清淡的,皮蛋瘦肉粥可以嗎?”鍾意輕聲說道。

一副男主人的樣子。

霍行舟將外套脫下走了過去說道:“皮蛋含鉛,她不能多吃。你下次還是查清楚孕婦該吃什麽再來做主吧。錢嬸,給少夫人準備一份陽春麵,記得臥一個雞蛋。”

“好的,少爺。”

錢嬸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連忙下去安排了。

她這晚上都被這位鍾少牽著鼻子走,還很擔心少爺回家會吃醋呢。沒想到少爺四兩撥千斤,一會兒就將這男狐狸精給壓下去了。

鍾意摸索著,將水杯放到了茶幾上說道:“我出院了,打算在這裏暫住一段時間。霍行舟,你不歡迎嗎?”

“嗬。”

霍行舟冷笑了一聲。

孫威猛咂摸著嘴說道:“鍾少,你這話不是明知故問嗎?喬惜答應讓你住在霍家,負責治療你的雙眼,你也別太囂張了。”

怎麽還有人當麵挑釁的,都不怕自己被趕出去。

鍾意低著腦袋,看著有幾分落寞:“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嗎?”

嘎?

孫威猛怎麽都沒想到鍾意的畫風突變。

看著還挺可憐,他心中都湧現出了罪惡感。

站在鍾意身旁的萬江,忍不住開口說道:“孫少,我們少爺經曆了這麽多,情緒不太好。他現在看不見了,請你口下留情。”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呀。鍾少,你別誤會了。我隻是想說你在言辭上可以注意分寸,我們都清楚你和喬惜的關係不一般,但她畢竟嫁人了。當然我是很感激你在那天英勇地救了我和喬惜的。”

孫威猛越說,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了。

哎。

他怎麽和一個病人計較呢。

鍾意看不見了,心情肯定很不好。說話難聽一些,是很正常的。

孫威猛求救似的看著喬惜,希望她能夠打破僵局。

喬惜坐下,給霍行舟倒了一杯溫水,隨後自己又捧著玻璃杯喝了兩口才說道:“阿意,你在這裏住多久都無所謂。這事,我和行舟商量過了。從明天開始我會為你施針治療雙眼,房間給你安排在一樓方便進出。”

“好,多謝。”

鍾意嘴角帶著淡淡的暖意。

喬惜戳了戳霍行舟的胳膊,示意他這個男主人說上兩句。

霍行舟配合地說道:“有什麽需要可以告訴我或者錢嬸,喬惜懷孕需要休息盡量別去打擾。鍾淩霄被我關在西郊的別墅,你想見的話我可以安排。”

“暫時不見。”

“哦,那你們鍾家要準備好夥食費和看管費。我不想白養一個鍾淩霄。”

“我讓萬江給你轉賬,要多少?”

“一天一萬吧。”

這聽著像是敲詐。

鍾淩霄一天能吃多少飯?

也許是萬江的眼神太明顯了,孫威猛連忙給霍行舟找補:“鍾淩霄受傷了,我們每天都安排醫生看著呢,要保證這人不死。我覺得一天一萬都太少了,霍二真是善良。”

萬江也無話可說,先轉了十萬過去。

錢嬸端著夜宵走進了客廳問道:“少爺,我們夜宵放哪兒吃?”

“就放這兒吧。”霍行舟沒什麽胃口,隻是想看著喬惜吃上幾口。她最近晚上總是喊餓,肚子裏的孩子在吸收營養。

萬江捧著那碗皮蛋瘦肉粥遞給鍾意。

喬惜倒是很詫異,鍾意居然沒有要人喂。但轉念一想,他那樣要強的人,表現得雲淡風輕心裏怎麽可能一點都不在意。

鍾意吃得很慢,一口一口的。

姿勢優雅。

相比之下,孫威猛覺得自己是餓狼下山。

他忍不住嘟囔了幾句。

吃完夜宵之後,霍行舟抽出紙巾給喬惜擦了擦嘴角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上樓洗漱休息吧。鍾意這邊,有錢嬸和萬江照看著。他失血過多需要多休息,我們也不宜打擾。”

“好。”

喬惜對著萬江囑咐了幾句,便和霍行舟上樓了。

萬江心想,幸好鍾少看不見了。

否則住在人家家裏,每天看著情敵秀恩愛不得氣死呀。

“少爺,我們也趕緊回房吧。”萬江推著鍾意的輪椅便往一樓備好的客房走去。

鍾意神色淡淡的。

受傷後,話變得更少了。

有時候連萬江都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就像今天老太爺特意去醫院探病,少爺根本沒見。而是讓他辦理了出院手續,直接住進了霍家。

……

第二天。

天色微亮。

喬惜心裏惦記著鍾意的病情,起得很早。可等她下樓的時候,卻發現鍾意並不在房間。

“去哪兒了?”

錢嬸努了努嘴:“外邊散步呢,說是早上空氣好。”

“我去看看。”

喬惜從落地窗看到了那個身影,於是拿了一塊毛毯走了出去。

鍾意說是散步,但他的傷情嚴重。

此時還不能下地,隻能操縱著輪椅代替行走。喬惜心中有些擔憂,她怕鍾意的命數不長。

這幾天她翻閱古醫書和程爺爺留下的筆記,想要從中找到調理暗傷和養氣長壽的方子,可惜一無所獲。

喬惜邁步走了過去,萬江看到正要出聲卻被她製止了。

她代替了萬江的位子,將毛毯披在他身上,隨後推著他往花園深處走去。冷冬快過去了,花枝都打了花苞。

春色漸露。

鍾意坐在輪椅上姿態很放鬆,“怎麽起這麽早?不會犯困嗎?”

喬惜問:“你怎麽知道是我?”

“直覺。”

除了她,也沒別人了。

“睡不著?是擔心我的病情嗎?很棘手嗎?”鍾意幾乎猜中了她的想法。

喬惜緩了緩說道:“我會治好你的。”

鍾意尋著她聲音的方向,仰頭問道:“要是治不好,會養我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