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慕遠的身影消失在雨幕裏,顧文城踉蹌起身。
“我若是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恨恨地將腳邊散落的東西踢開,顧文城惱恨的無處發泄。
聽著耳畔有“嚶嚶”哭聲,回身看到瑟縮在那裏的穀雨晴。
“沒用的東西!”上前狠狠踢了她一腳,顧文城用了十足的力氣。
“啊,王爺饒命啊。”女子纖弱,哪裏經受得住他那樣的踢打?
痛呼一聲撲倒在地上,穀雨晴畏懼地看著眼眸裏都是怒火的男人。
“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留著有什麽用?”
“來人!將人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不要不要。”穀雨晴聽著他的話,慌亂的不住擺手。
“王爺饒命,饒命啊……”
“看在奴婢離間了他們夫妻,求求王爺饒我一命。”
外界都傳顧慕遠性子暴戾,殺人如麻,可在寧王府這許多日子,穀雨晴覺得,他帶人溫厚,其實還是很善良的。
反倒是外界一向傳聞溫雅的顧文城,反而是個心狠手辣的。
沒有死在顧慕遠手裏,反倒是顧文城要殺自己,這讓穀雨晴如何能不驚慌?
“奴婢可以去求他,求寧王,他心腸軟,定會留下我。”
“王爺,不要殺我啊,雨晴還可以再去惑住他心神的。”
顧文城氣得發笑:“他心腸軟?你說那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心腸軟?”
“你當本王傻嗎?”
抱住他的腿,穀雨晴哭的淒慘:“奴婢不敢欺瞞,寧王真的是個心腸軟的人呐……”
“隻要拿捏住他的軟肋,想要除掉他,指日可待。”
“殺了他,一切都在王爺的手掌心中,到時候王爺想要得到的人,定然會到您的身邊的!”
顧文城蹲下身,微眯了眼眸,手掌捏住她的脖頸嘴角含笑。
“他的軟肋?”
“你莫不是以為,自己在他身邊呆了幾日,就比本王還要了解他了?”
一把將人推開,顧文城嫌惡地拍了拍手,冷聲吩咐道:“拖出去!亂棍打死!”
便有侍衛上前將人扭住,直拽了出去,角落裏傳來幾聲慘叫,在雨聲裏格外淒涼。
回到府裏時雨下的愈大。
顧慕遠從馬車上下來,一腳剛踏進雨水裏,就見元福打著傘急匆匆過來。
“怎麽了?”見著他麵色凝重,顧慕遠不由得問了一句。
“王爺,劉美人沒了。”元福語音略有濘滯,眼圈微微有些泛紅。
愣了下,顧慕遠疑惑問道:“怎麽沒的?”
青煙將傘往他那邊傾斜了下,緊跟在後往府裏走。
就聽著元福道:“在自己的屋裏,用剪刀劃破了手腕。”
“發現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行了……”
往她院落的方向走了兩步,顧慕遠又停下。
看著雨水落在地上的水窪裏,濺起一朵朵的水泡。
道了句:“將人好好安葬了吧。”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唯一能給予的,就是將人好好安葬。
“明日,去莊子上把趙美人叫回來。”
元福應了一聲,以為顧慕遠念著她們姐妹一場,讓她回來送上一程,便也沒有多問。
回到寧王府時,趙榮錦知道了自己不在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心裏禁不住唏噓。
放眼整個王府裏,如今隻有自己一個美人,難免有些落寞。
見她是在南鳳儀的書房裏,顧慕遠看著容色淡然的女人,眼眸微垂。
早前就想著將府裏的美人放出去的,如今,卻隻剩下了這一個人。
將早已備下的放妻書拿給她,顧慕遠麵上有些歉然。
“這些年將你拘在府裏,多有虧待,你莫要怪我。”
趙榮錦當即便跪了下去:“王爺這是說的哪裏話,蓉錦擔受不起。”
另將一個匣子一並給她,顧慕遠認真道:“這裏麵是本王給你置備的田產鋪麵,算是將來你另嫁的嫁妝。”
“這怎麽敢?”趙榮錦打開匣子,看著裏麵滿滿的銀票與田契,心裏又是感動又是酸澀。
“王妃厚待於我,早前已經送了許多的東西,妾身不是個貪心的,怎能再要王爺的東西?”
說著便要將東西奉還,顧慕遠卻並不肯收。
“鳳儀送的,是鳳儀送的,本王送的,是本王送的。”
“世事無常,蓉錦,本王希望你以後能夠找個一心一意待你的人,與他好好生活,好好保重。”
“不要像本王這樣……”
趙榮錦被他一番話說的也有些感傷,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痕,道:“王爺與王妃其實十分登對。”
“若是可以,王爺還是盡心將人尋回吧。”
點了點頭,顧慕遠寬慰道:“放心,本王一定會將人找回來。”
“再也不會讓她傷心,再也不會讓她離開。”
將東西放到一旁地上,趙蓉錦對著他行了個大禮。
“蓉錦何德何能,得王爺與王妃厚待,願王爺早日尋到王妃,與她永結同心,平安順遂。”
顧慕遠擺了擺手:“走吧,從今日起,你便是自由之身了。”
“寧王府永遠都是你的依靠,若是有人膽敢欺負你,盡管回來找本王做主就是。”
趙榮錦感動的落下淚來,又與他行了一禮,這才起身退了下去。
元福沒有想到,顧慕遠將人叫回來,卻是為了放她走。
看著她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王府,心裏真是百感交集。
“王爺這是要做什麽啊?”
“王妃走了,劉美人沒了,現下又將趙美人也放出了府去。”
看了眼青煙,元福心裏有些淒涼:“諾大的王府隻剩下他一人,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不是還有你我嗎?”青煙白了他眼。
“再說了,王爺一定會將王妃找回來的,你愁什麽?”
歎了口氣,元福卻沒有他那樣樂觀。
“天下這麽大,可到哪裏去找啊?”
看看半空裏飛回的信鴿,青煙一點都不覺得憂愁。
“天下再大,也總是有個落腳之地的,一年尋不到,那便兩年。”
摩挲著腰間的長刀,青煙的眼眸裏含了幾分柔和的光。
他相信顧慕遠肯定能夠找到南鳳儀。
就好像,他相信自己終有一日,一定會找到不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