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晶晶想,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此時的她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煮一碗讓你可口的麵條。”她解釋完,手腕處便傳來密集的疼痛,裹挾著他的怒火。
在他強勢陰冷的氣場之下,她壓抑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隻是這個原因?”霍霆韞見她垂下眼簾,不敢看他,濃密烏黑的長睫不住地顫抖,看起來非常害怕,似乎不像在撒謊。
“是!就是這個原因。”她謹慎開口,抬眼看他,“而且我絕對不會把你的事告訴其他人。”看來,他非常介意自己失去味覺的事情,而且根本不想讓更多人知道。
聽完她的解釋,他怒火並沒有半分消減,眼中布滿寒霜,深邃的眼底流淌著危險的氣息,冰冷的視線碾壓在她臉上,令她心驚膽顫。
“諒你也不敢。”他冷語。
他們離得太近了,他身上占滿油鹽醬醋的味道,卻也遮不住散發出來的冷酷氣息。
她確實不敢。這家夥的脾氣實在太壞了,性格更加糟糕,陰晴不定的。虧她當初真情實感的同情他、可憐他。
“你先放開我,你把我捉疼了,”她軟語說道,根本不敢掙紮,“而且麵條都要涼了,你快吃了吧。”
他瞥了一眼冒著熱氣的麵條,眉眼間有了一絲鬆動,放開了她。
梁晶晶順勢起身,揉著被捉疼的手腕。
見他拿起筷子,將麵條送入嘴內咀嚼,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修長泛白的手指骨節分明,手勁雖然很大,手指卻偏瘦長,臉色忽青忽白,疲態盡現。想起下午在後花園的事情,梁晶晶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作為剛蘇醒的植物人,就迫不及待的投身工作,這家夥不會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的機器人吧?
“好吃嗎?好吃的話,你這段時間的飲食就由我來負責吧。也算我的一點歉意,你覺得怎麽樣?”她鬼斧神差開口說道。
隻是,說完她就後悔了。
霍霆韞突然擱下筷子,側目而來的視線又冰冷了幾分,冷冷說道,“直到我恢複味覺?”
他隻要一直不能恢複味覺,她便可以借此機會繼續留在他的身邊,這就是她的目的。
“也不是不可以。我覺得你是因為長久沒有經味蕾飲食才會失去味覺的,應該很快就能恢複的。”一個月的時間總能恢複的吧。梁晶晶這麽想著,就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殊不知,男人的話外音。
男人冷冽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耍出什麽把戲。
他重新拿起筷子吃麵,後槽牙咬得哢哢響。
梁晶晶在他吃麵的空檔,離開書房,折返時手裏多了一盆熱水和毛巾,還有一件白襯衫。她望了一眼桌前油膩的空碗還有整齊擺放在一旁的筷子,樂了一下。
看來他是真的餓了,一下子就吃完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想到自己細心照顧了四、五天的人成了這副髒亂的模樣,她潔癖因子就隱隱作祟,讓她百爪撓心起來。
霍霆韞用視線問著她在幹什麽。
“你是不是不方便?我給你簡單擦一下吧。”梁晶晶擰了一把熱毛巾示意到。
他麵無表情,沒有作聲。梁晶晶便以為他默許了,也是駕輕就熟的脫掉他的上身,簡單擦了幾下,幫著他把白襯衫換上。
正值春夏交替,這種天氣本不適合穿毛衣長褲,她稍微動了一下,又出了一身汗。
梁晶晶抹去額頭汗水,端起水盆,盯著她的髒衣服蹙眉,心想要不要把它拿出去洗幹淨,可想到這家夥明明有傭人護工,接下來是不是要她攙扶他上床啊?她哪裏有這麽大的力氣能攙起一米八幾大個的男人啊?
梁晶晶想到這裏,臉色慘白下來。
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居然把護工都趕走了。
“那個,霍霆韞,你要不要把護工喊回來。”梁晶晶抬眼看他,意外撞入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
她心悸了一下。
這種感覺,渾如初見,這個男人帥得令人窒息。
“我的名字是你喊的嗎?”寡淡的聲音打在耳膜,梁晶晶心中他的高大形象一秒破滅。
梁晶晶低眉順眼,看著手中的盆,“你的名字肯定不是讓人喊的。”
梁晶晶轉身就走,拖鞋踩在絨毛地毯上噠噠作響,想到剛才在樓下他手裏的手機,便後悔得咬了咬貝齒,真是多餘去管他,態度這麽差勁。
直到她消失在門口,緊接著砰的一聲關門聲傳來,男人才收回久置的思緒。
霍霆韞低頭聞了聞,襯衫的衣領上還有她手上殘留的護手霜的香味,劣質產品的香精氣息竟還久聚不散。
他微微蹙了蹙眉頭。
這個女人還敢跟他生氣?活得……不耐……
突然,門口又傳來了腳步聲。他抬頭就見麵無表情的女人大步走來,取了桌麵的碗筷,代之的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便快速離去。
動作極快,撤走之前,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朝他瞥一下,好像他壓根就不存在一樣。誰給她的氣焰,好像他欠了她幾百萬一樣。
霍霆韞越想越生氣,剛才她給他換上衣,原本想看看她耍什麽把戲,想著奚落她一番。可是,這個女人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甚至寡淡得讓他恍惚的以為,她仍舊將他當做一個植物人。
霍霆韞盯著透明袋中的彩色藥丸,微微眯了眯眼,這是他今晚的藥,是護工臨走之前交代給她的。
這個小女人真的……莫名其妙。
霍霆韞取出藥丸,順著冷水服用,拿出手機給童信去了一個電話。
……
翌日,梁晶晶迷迷糊糊地從吵鬧聲中醒來,拉開房門,愕然地發現客廳中擠滿了人,嚇得她趕緊關上了房門。
這裏是菜市場嗎?
梁晶晶火速收拾得當,換上寬鬆的長袖長褲,拎起背包,打算從後門離開。
誰知,她剛露麵,劉媽就攔住了她。
“少奶奶,少爺讓你招呼客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