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瑞有一雙很好看的淺藍色眸子,好看到隻是盯著他的眼睛看,就能讓薑容音相信。

他的話,不是假的。

因為那樣認真的神色,她很少在旁人眼中看到。

又怎麽會懷疑他的話呢?

“那就祝你一路順風。”

薑容音站在尉遲瑞對麵,笑著對他說了這句。

尉遲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裏。

他今日來鴻恩寺,本就是為了跟薑容音道別的。

目的達成,他也沒必要在這裏繼續待著了。

想到自己兄長遞來的消息,尉遲瑞的眸中劃過幾分淩厲。

等他解決了事情,自然是會再回來的。

待鍾姑姑帶著人回來,將這塊兒地方翻來覆去地找了一遍後都沒找到那人的蹤影。

氣得不得了,也隻能不了了之。

翌日,當薑容音再看到徽之時,眼眸一壓,主動上前,口中還說著:“寶銀,你看看,我的簪子是不是掉這裏了。”

身後的寶銀趕忙跟上:“奴婢看看。”

說罷,寶銀便帶著鍾姑姑去一旁尋那‘丟失’的簪子。

鍾姑姑被寶銀連拖帶拽地給拉走,毫無抵抗的能力。

看著她們走遠,薑容音才收回視線。

“徽之先生。”

她走到徽之身邊,出聲說了一句。

手中握著畫筆的徽之轉頭看向薑容音,露出一抹笑意:“姑娘。”

“先生這是在畫,樹?”

薑容音站在一側,低頭看著徽之畫板上的樹,而後抬眼看向他麵前的那棵樹。

徽之點頭:“慧真師父說,這棵樹是鴻恩寺的古樹。”

說罷,最後一筆落在了樹葉上,徽之收起畫筆,繼續說道:“古樹如人,也有四季,我也是想看看,四季的樹是怎麽樣的。”

薑容音聽著他這句,似是而非的話,隻覺得意有所指。

他指的究竟是人還是樹。

“我聽聞先生前段時日,聯合書院的學子彈劾過太子殿下?”

薑容音走到一旁坐下,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徽之。

聽到這句,徽之點頭:“姑娘也關心朝中的事情?”

“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不懂這些,隻是先生以白身對抗皇家,倒是讓我有些佩服。”

說罷,薑容音看著徽之有幾分怪異的目光。

那眸中一閃而過的東西太快,快到她幾乎就要捕捉不到。

可那東西,薑容音太熟悉了,是恨意。

“我與姑娘相談甚歡,今後若是有機會,可以來招賢書院。”

說罷,徽之將畫板收起來,微微頷首離開了這裏。

寶銀手中拿著簪子,跟鍾姑姑一起走過來。

“公主,這是不是您的簪子。”

薑容音點頭,讓寶銀將簪子收起來,目光卻是看向徽之離開的方向。

他明明是知道她的身份,初次見麵時,寶銀就喚了她公主的。

“九公主,您是來鴻恩寺為陛下還有皇後娘娘祈福的,莫要橫生枝節才是。”

鍾姑姑剛剛被寶銀拉著在那邊轉了一大圈兒,就為了給薑容音找這個簪子。

如今氣兒還沒喘勻,說話都斷斷續續。

別以為她剛剛沒看見,薑容音跟一個男人在說話。

尋摸了這麽久,可算讓她找到證據了。

“九公主,您畢竟是皇家的人,可不要做出什麽有損皇家顏麵的事情才是。”

鍾姑姑冷哼一聲,麵上帶著些鄙夷。

薑容音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的表情,也從中明白了些什麽。

她還真是來捉奸的。

既然是魏皇後派來的,那是宮中有什麽流言嗎?

說她與人私通?所以魏皇後才派鍾姑姑來鴻恩寺,是為監視她吧。

想到這裏,薑容音的眼中劃過幾分殺意。

她不想與人為敵,隻想偏安一隅,完成她要做的事情,離開皇宮。

可偏偏,有人不想讓她好過。

“姑姑說的是。”

說完這句,薑容音也不等鍾姑姑再說什麽,起身離開了這裏。

鍾姑姑看著她的背影,又扭頭看了一眼另一條路。

等著吧,她一定會抓到她的把柄,讓她再也回不了宮的。

午後沒多久,盛雲晚正在瑤光閣休息,便聽素心說,林挽歌來了。

“她來找我做什麽?”

盛雲晚坐在床邊皺了下眉,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

“就說我睡了,不見客。”

如果她是為那件事來的,那她更不能見她了。

隻不過盛雲晚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林挽歌的聲音:“盛小姐,見一麵,總不難吧。”

“還是說,你希望我將你做的事情捅出去?”

林挽歌不顧宮女和太監的阻攔,直接衝到了瑤光閣的內殿。

她站在門外,聲音清晰地傳來。

盛雲晚透過門,仿佛還能看到她手中拎著的人。

她抿唇,心中緊張,但還是上前打開了門。

“林小姐,你我好像也沒有熟到可以擅闖寢殿的地步吧。”

見盛雲晚出來,林挽歌將這個宮女丟到一旁。

她的侍女銀劍便控製住了她。

主仆兩個都是一臉的不好惹,盛雲晚的心中也有幾分緊張。

“那倒是,畢竟我做不出用這樣的事情侮辱人家的名聲。”

“是吧,盛小姐?”

林挽歌自顧自的坐在一旁,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手中端起茶盞,她抬眼看向盛雲晚,話語帶著嘲諷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盛雲晚雙手緊扣,低頭看著那個宮女。

林挽歌笑而不語,仰頭將那杯茶喝完。

“不用跟我裝,難道你想我將這件事捅到陛下和皇後娘娘麵前?”

“你!”

茶杯隨著盛雲晚的這句直接砸在桌子上,林挽歌站起身,眼神犀利的看著她。

“你也是女子,會不知道名聲於一個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嗎?”

“盛雲晚!你怎麽可以這麽歹毒!”

林挽歌步步緊逼,直到將盛雲晚逼到內殿的門口才停下步子。

“宮中的流言,是你做的吧,你陷害容音做什麽?”

林挽歌看著盛雲晚蒼白的臉色,還有什麽好問的。

要不是今日林妙妙去尋她,說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宮女在同人交談,她湊過去一聽,才知道他們說的是薑容音的事情。

林妙妙覺得有些不妙,便悄悄跟了上去,那宮女跟人說完後就去了瑤光閣附近。

和她接頭的,便是盛雲晚的貼身侍女,素心。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

盛雲晚口中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像是被林挽歌嚇壞了一樣。

一旁的素心見狀,趕忙過去扶住盛雲晚。

“林小姐,我家小姐還在病中呢。”

林挽歌滿麵冷凝,看著盛雲晚道:“她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