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薑昀從隨州回到京城後,便收到了禮部遞來的折子。

上頭寫著這次皇帝壽宴的安排。

薑昀看過沒問題後,便讓禮部的人去準備了。

“殿下,大耀王上的儀仗,過兩日就能到京城。”

“尉遲瑞呢?”

聽到督衛軍將領賀威的回話,薑昀問了一句,而後便見賀威回道:“還要過兩日才能到。”

聞言,薑昀冷嗬一聲:“給孤盯緊了他。”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他的人,他還真是大膽。

“是,不過督衛軍的暗探說,那尉遲瑞的身邊,多了一個叫華盈的女子。”

薑昀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皺了下眉。

“不用管,掩人耳目罷了。”

薑昀坐到椅子上,吩咐了一句,賀威了然點頭。

皇帝這次的壽宴因著有他國國君前來,規格相較於往年,十分盛大。

禮部這段時日忙得要死,而主要負責的禮部尚書王大人,更是直接住在了禮部。

壽宴所需的東西都需要經過王大人的過目,方可使用。

入夜後,王大人剛將東西都歸攏好,便聽到一陣敲門的聲音,他起身去開門……

屋內燈影搖曳,有**從房門中悄悄流出。

翌日,薑昀便收到了王大人死亡的消息。

“派人看過了,是刀傷,這次,動手的人之間在血跡之中留下了這個印記。”

賀威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宣紙上的血跡有幾分幹涸,印記有些模糊,但他認得。

雙枝飛鳥,那是疏影樓的標記。

出手的,是疏影樓。

“去禮部看看。”

薑昀眸光微動,落下這句後,又讓人去臨湘閣,將戚如豐請來。

到了禮部之後,王大人的屍首已經被府衙收走,現場不算淩亂,隻有幾本公文掉落在地上。

“殿下。”

吏部侍郎衛宇帆更是愁眉苦臉,眼下還掛著烏青。

竟像是一夜未眠一樣。

“說說。”

薑昀站在那兒,看著裏頭凝固的血跡,出聲道出兩個字。

府衙的沈豪沈大人站出來道:“回殿下的話,是貫穿傷,一擊斃命,而且,沒有掙紮的痕跡,除了本能反應的腳印。”

“應當是熟人,還是王大人極其熟悉的人,這才沒有讓他起疑,毫無防備地被殺。”

若非如此,禮部近日來人來人往,王大人隻要察覺到異樣,驚呼一聲,一定有人前來搭救。

“丟什麽東西了嗎?”

“丟了宴席上的座位圖,還有,當日菜肴的食譜。”

衛宇帆拱手行禮,回了薑昀的話。

他都想不通,這東西丟了,他們必定會臨時更改,就算要拿去害人,也不現實。

可他同府衙的衙役,還有禮部其他官員都尋遍了,確定隻丟了這兩樣東西。

在衛宇帆回話的時候,薑昀的餘光看到圍觀的禮部官員中,有一人悄然離去。

他看了一眼賀威,賀威了然退出去,悄悄跟上了那人。

王大人的屋子被封鎖起來,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至於禮部的其他人,則是正常安排事情。

皇帝聽聞此事後,大發雷霆,當即召見了薑昀回宮。

紫宸殿內,他看著薑昀,緩緩吐出一句話:“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陛下的壽辰有誤,便是孤辦事不利,罪名落到孤的頭上,對誰有利,就是誰做的。”

他話音淡淡,回著皇帝的話,皇帝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薑昀說得沒錯,十分在禮。

即便他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誰是最大的獲利者,誰便是真凶。

而這個目標,毫無例外地指向了,嚴唯。

“此次,大耀和大月來大雍,朕的壽宴,絕對不能出一丁點兒的紕漏。”

“孤明白。”

薑昀回了一句,皇帝看著他眼神淡淡,想說些什麽,卻又生生止住。

“下去吧。”

皇帝說完後就讓薑昀下去了,薑昀看出皇帝有話要說,隻是他沒說,薑昀自然不會多問一句。

看著薑昀離開,皇帝咳嗽了下。

“朕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聽著皇帝的問話,郭廣義搖頭:“王府當年的舊人都不在了,想要找到,還需多費一番力氣。”

“加快速度,朕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等了。”

“奴才曉得,隻是九公主那裏……”

郭廣義說完這句後,看向皇帝,隻見皇帝身子靠在椅子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讓朕的暗衛暗中去尋吧,若是能找到她的蹤跡,送出大雍吧。”

對於薑容音,皇帝很是愧疚,若不是他將她帶進宮中,興許如今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所以把人送出大雍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

至於她和薑昀的事情,隻要人不在大雍,薑昀又能做什麽?

他伸手握住了手中的信紙,將他們揉成一團後,無情地丟棄在地上。

郭廣義得了命令後便下去了。

薑昀剛出紫宸殿便見到了魏皇後身邊的鍾姑姑。

“殿下,皇後娘娘有話要跟您說,還請您跟奴婢去一趟坤寧宮吧。”

說罷,鍾姑姑看了薑昀一眼,見他麵色雖然依舊冷淡,但好在沒有出言拒絕。

想到這裏,鍾姑姑悄聲提醒了句。

“盛小姐這段時日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就病了,有人在娘娘跟前兒說,是殿下同盛小姐說了些話,盛小姐急火攻心,這才病的。”

聽到這話,薑昀嗯了聲。

他就說,魏皇後一般無事也不會來尋他的。

兩人到了坤寧宮後,還沒等鍾姑姑通稟,就聽裏頭傳來魏皇後的話。

“在你眼中,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母後?!”

魏皇後說完後,便開始猛地咳嗽,鍾姑姑趕忙走進去。

薑昀跟在她身後,一同走進坤寧宮的正殿。

隻見魏皇後歪倒在一旁,見到薑昀過來,咳嗽得越發猛烈。

“母後。”

薑昀出聲喚了一句,聽到這句,魏皇後抬眼看向他。

“你跟母後說,你,你和薑容音,究竟是什麽關係?”

她看著薑昀的目光很是複雜,好似要從他這雙古井無波,毫無波瀾的眼眸中看出些什麽。

可薑昀,向來都是她看不透的存在。

這是她的孩子,可魏皇後卻覺得,他們之間疏離得簡直不像是一對母子。

想到這裏,她又猛地咳嗽了一陣。

“你和她,是不是真的如旁人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