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豐的話就像是警鍾一樣,讓薑容音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想要薑容音繼續留在揭州,為的是不想要薑昀能夠查到她的消息。
似乎在戚如豐的心中,她的存在,能夠影響到薑昀什麽。
想通這一層意思後,薑容音沒有繼續猶豫下去,當即便決定離開揭州。
就按照戚如豐給的線路。
紅豆和兩個護衛麻溜地過去收拾東西,不到半天就收拾好了。
既然決定要離開,薑容音自然不會帶太多東西。
隻是基礎夠用的銀錢並幾件換洗的衣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收拾好這一切後,一行人便朝著揭州南麵的林子走去。
臨湘閣的人見薑容音離開,將這個消息傳回了京城中。
戚如豐收到信兒後,將信直接燒毀,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的痕跡。
這薑容音還真是小心謹慎,他都給了她逃亡的路線,她還疑心。
不過也是,誰讓他是薑昀的人,小心駛得萬年船,倒也沒錯。
薑容音從揭州離開後,一刻也沒停,甚至他們離開揭州的消息,無人知曉。
他們是趁著黑夜離開的。
紅豆給船老大交了錢,帶著薑容音和兩個護衛上了船,四人手中各自拿著一部分銀子。
看起來倒是不顯眼。
上了船後,紅豆和薑容音一間屋子,兩個護衛住一間。
船上魚龍混雜,薑容音吩咐了大家不要亂走,盡量在航行的這幾日,都待在屋子裏。
船老大雖然長得凶巴巴的,卻是個十分好說話的人。
一行人走了五六日,都沒遇到什麽風險。
薑容音偶爾會趴在屋子裏的窗邊,朝著外頭去看,眼睛雖然看不見,依舊是白茫茫一片,可薑容音吹著海風,也覺自在。
長這麽大,她還從未坐過船,有幾分好奇。
紅豆拎著食盒走過來時,便看到了這一幕。
“夫人,吃飯了。”
紅豆喚了她一句,薑容音起身走過來,上了船後,薑容音依舊讓紅豆他們喊她夫人。
以防萬一,若是薑昀派人來尋,定會先找姑娘,夫人怕是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
名稱更改,也是為了遮掩一二。
“今日的飯菜倒是豐富了些,奴婢聽人說,昨個兒靠岸時,上來幾位貴人。”
紅豆給薑容音夾著菜,說著外頭的事情。
“貴人?”
“是呢,不過奴婢打聽過了,他們下一個碼頭就下了。”
船老大開門做生意,付了錢,自然是能上這條船。
薑容音點頭,沒再多問,不管是誰,隻要她不出門,就一定不會被撞上。
再說了,天底下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她也沒那麽倒黴,會被薑昀的人抓到。
隻是聽到紅豆的話,薑容音便讓她給了船上打雜的小二一些錢,托他每次來送飯。
對外就說她病了,不便出門。
她之前問過船老大,隻需要再走半個多月日,就能到嶺南,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想節外生枝。
而此時在京城的薑昀,看到向明的回信,半眯了下眸子。
向明奉命去查薑容音的下落,倒是不曾想,沿路搜查下來,竟然真的找到了什麽。
薑容音聰明,一路遮掩行蹤,若非向明帶著她的畫像,又仔細盤問,一路尋去,興許真的會錯過。
她的眼睛需要用藥,再怎麽小心謹慎,隻要買過藥材,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薑昀給向明去了信,要他直接去揭州把薑容音帶回來。
“殿下,禮部的折子。”
信寫好後,薑昀讓賀威去傳,而後讓門口的太監走進來。
厚厚的幾本折子被放到薑昀的書桌上,隨後,另一本稍微薄一點的折子放到薑昀手邊。
“內閣老嚴大人遞了折子上來,說是病體難以痊愈,想告幾日假,回鄉下去。”
太監說完,就見薑昀直接越過了這本折子,連看都沒看一眼。
“下去吧。”
他出聲吩咐一句,太監先是一愣,而後退了出去。
看樣子,殿下是不打算準許嚴公回鄉下養病了。
“殿下,您為何不應允嚴唯,若是他回鄉下,說不定我們還可以順藤摸瓜下去。”站在一旁的賀威有幾分不解的問了句,嚴唯在此時離開,應該是有什麽打算,他們跟著追去,說不準,真能追到些什麽。
“調虎離山計罷了。”
薑昀看著禮部遞上來的折子,出聲說了一句。
前幾日,他是威脅了嚴唯一番,可嚴唯又不是那種會懼怕的人。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不動便是萬全之策。
若不是薑昀提到了輝兒,怕是嚴唯此時還在裝死。
聽薑昀這麽說,賀威也沒再多說什麽。
“那屬下查到的那個人,還需要繼續跟著嗎?”
上次在禮部,那個鬼鬼祟祟的人。
賀威都已經跟了他好幾日了,可是薑昀沒有下一步的指令,賀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繼續盯著就行,”
說完,賀威領命離開。
距離皇帝壽辰還有一月左右時,大耀的王上攜同自己的王後還有弟弟一道來了京城。
原本之前定好的,由吏部侍郎衛宇帆接待,隻是沒曾想,等人到了京城後,接待的人,變成了薑昀。
尉遲瑞坐在馬車中,遠遠地便看到了站在城門的一行人。
一旁停著一輛黑檀木馬車,好生氣派。
他勾唇一笑,在馬車停下後,伸手攬住了華盈。
“外臣見過大耀王上,王後,小王爺。”
衛宇帆站在黑檀木馬車旁,對著為首的馬車行禮。
尉遲流伸手推開馬車軒窗,看著衛宇帆頷首示意:“不必多禮,大耀同大雍一向交好,此次大雍皇帝壽辰,孤王自當前來。”
“王上深明大義,兩國交好,實乃百姓之福。”
薑昀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而後便見他走下來,一身絳紫色錦袍,凸顯貴氣。
他說話時,看著尉遲流,餘光卻落在後麵的馬車上。
“想來這位便是大雍的太子殿下吧。”
尉遲流笑了下,薑昀勾唇,露出淺笑:“孤同小王爺之前有過一麵之緣,相見甚歡,不知可否請小王爺,別院一敘?”
聽到薑昀的話,尉遲流先是一愣,而後對著身後的馬車說了句:“瑞兒。”
“王兄先進宮吧,我也想同太子殿下,閑聊閑聊。”
有了尉遲瑞的話,尉遲流也不好再說什麽,況且如今他們人在大雍的地盤上,同薑昀交好,沒什麽壞處。
等到衛宇帆引著尉遲流的馬車離開,尉遲瑞推開車門,攬著華盈走出來。
“許久未見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