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瑞跪在地上,對著皇帝鄭重地道出這句。

聽到這話,皇帝半眯了下眸子道:“小王爺怎麽會認識容音。”

一個在大雍,一個遠在大耀,這兩個人,是怎麽牽扯上的?

“說來也巧,陛下也知,我負責大耀商隊,常常往來於兩國之間,慕名前往鴻恩寺,這才遇到了九公主。”

“我對她一見鍾情,不知陛下,是否肯割愛。”

尉遲瑞沒有多說什麽,隻說自己對薑容音一見鍾情,希望皇帝能夠割愛。

皇帝應允,他自然會讓薑容音回到鴻恩寺。

至於薑昀會如何,那就不是尉遲瑞該考慮的事情了。

“可朕……”

“陛下,大耀王上入宮了。”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這句。

若是單單隻有尉遲瑞,那倒還好說,可如今尉遲流也來了,他皺眉。

隻能無奈先應下,他怎麽不知,這小九同尉遲瑞有什麽關係?

尉遲流走進來,皇帝起身同他交談。

“給大雍陛下添麻煩了,實在是本王這個弟弟,對九公主一見鍾情,非她不娶。”

“也不知您是否肯將愛女下嫁到大耀,本王敢保證,九公主到了大耀一定沒人敢欺負她。”

尉遲流的話很有誠意,說完後,他看向皇帝,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來。

“這個嘛,不是朕不願意,兒女婚事,總也要問問孩子的意見,對吧。”

最主要的是,皇帝並不知道薑容音如今回到京城的消息,他去哪裏給大耀變出來一個九公主。

“那太好了,我同九公主心意相通,陛下一問就知。”

“可……”

皇帝神色染上幾分為難,尉遲瑞低頭說道:“九公主就在鴻恩寺中,還請陛下派人去請。”

聽到尉遲瑞的話,皇帝都有些茫然。

薑容音怎麽會在鴻恩寺中,可尉遲瑞的語氣卻很篤定,皇帝隻好抬手讓郭廣義帶人去看。

“小王爺先起來吧,若能和大耀結秦晉之好,朕自然是願意的。”

皇帝說完後,尉遲流便接上了他的話。

這邊的郭廣義帶著人到了鴻恩寺後,果然見到了薑容音。

他震驚不已,陛下不是說九公主已經離開了嗎?

寶銀扶著薑容音走近郭廣義:“郭總管。”

“奴才見過九公主,陛下召您回宮,您跟奴才來。”

說著話時,郭廣義才發現,薑容音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

“郭總管見諒,我前幾日磕到燭台上,傷了眼睛。”

薑容音心中歎了口氣,沒想到尉遲瑞這麽大膽,竟然敢直接讓人闖進北園中將她帶走。

事到如今,她哪裏還有抉擇的餘地。

她跟著郭廣義上了馬車,不多時,馬車便到了宮中,一行人朝著紫宸殿走去。

皇帝見郭廣義果然帶來了薑容音,還有些詫異。

“兒臣見過父皇。”

薑容音跪在地上對皇帝行禮。

“不必多禮。”

薑容音說完這句後,就見尉遲瑞跪下,當著皇帝的麵兒拉住了薑容音的手,同她十指緊扣。

“阿音,我已經將我們的事情告訴了陛下,我想娶你。”

他握著薑容音的手有幾分用力,好似在握著自己此生的珍寶一般。

皇帝聽到尉遲瑞這句,出聲問道:“容音,你同大耀的小王爺……”

薑容音抿唇,聽到皇帝的這句後,她啟唇:“我……”

紫宸殿的人都屏住呼吸,在等著她的回答。

她長歎一口氣,同尉遲瑞十指相扣的手在隱約發燙。

“阿音?”

尉遲瑞喚了她一句,薑容音開口:“我們兩情相悅,情深不悔。我也心悅小王爺,我願意嫁給小王爺。”

聽她這麽說,尉遲瑞麵上帶上笑意,皇帝的眉心卻是緊緊皺起。

就在他準備開口時,紫宸殿外傳來一陣有些急促的聲音。

甲胄碰撞發出聲響,男人一步步走來。

聲音冷寒,帶著慍怒,風雨欲來。

“兩情相悅?”

“你就是這麽騙孤的?”

薑昀回來的速度超過了尉遲瑞的預期,但也幸好,薑容音已經說出了那句話,他沒機會了。

“薑容音,回答孤的話。”

薑昀眸中劃過幾分殺意,逼近薑容音。

為了不生事端,他已經將所有事情都壓到了兩日內。

隻是不曾想,才剛出城門便得到了這個消息,緊趕慢趕還是聽到這句,剜他心的話。

帶著血肉,讓他疼得想叫囂。

“太子殿下,您也聽到阿音的回答了。”

尉遲瑞上前護住薑容音,側身看向皇帝:“陛下……”

“薑容音!”

“太子和容音關係好,一時無法接受,朕允了,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朕總不能棒打鴛鴦。”

說完,皇帝起身走到薑昀麵前,伸手摁住了他。

“還不送太子回去。”

在外人麵前,他可還是禁足的狀態,如今卻明晃晃的出現在紫宸殿,還穿著一身甲胄,當真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那就多謝陛下,明日本王來下聘。”

尉遲流對著皇帝說出這句,尉遲瑞則是拉著薑容音離開這裏。

他們十指緊扣的模樣,讓薑昀看得有些睚眥欲裂。

“幹什麽去?”

他剛一抬步,就聽到了皇帝的這句。

“薑徽。”

皇帝的口中吐出兩個字,薑昀扭頭看他。

“你若還想做這個皇帝,就把你所有的情緒,都給朕壓下去。”

說完,皇帝坐到對麵,頭一次,仔仔細細地看著薑昀。

“朕的兒子呢?”

“死了。”

薑昀隻回了兩個字,皇帝的手緊握住椅子扶手。

“朕對不起你父王,所以早在得知你身份後,就已經有了這個決定,江山可以給你,但從今往後,你隻能是薑昀。”

“至於容音,既然她同大耀的小王爺兩情相悅,朕自然會送她去大耀。”

話音落下,皇帝起身:“有舍才有得,你想要的,同你想守的,隻能丟棄一個。”

他是個好的接班人,也是皇室的血脈,這個位置給了他,皇帝不覺得有什麽。

隻是他和薑容音之間,到此為止。

等到皇帝離開後,薑昀坐在椅子上,彎下了腰,長久的沉默中,一個被他忽略的事實,浮現在腦海中。

這場博弈最終的結果,他已經不關心了。

可薑容音,麵對抉擇的時候,永遠都不會選他。

放她走?

還是,不管不顧地將她繼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