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嬸認真地看著纖巧。
“娘親隻是想要提醒你，無論王妃做怎麽樣的決定，都有著她的考慮，我們作為下人，隻管尊重她的意思，而不需要為她拿主意。”
纖巧不服氣。
“可是……”
秦嬸打斷纖巧。
“沒有什麽可是，普通百姓，生活富裕一些，都會納個妾，王爺身為皇子，納個側妃不是很正常嗎？你的不忿，人家不會說是你為王妃鳴不平，而會說你是在王妃的授意下。”
纖巧愣住。
“這也太好笑了，我自己的決定，和王妃有什麽關係。”
秦嬸歎口氣。
“當大家覺得你不好的時候，你就是呼吸都是錯的，纖巧你忘記了我們被秦楚逼迫的不得不氣息在鳳來閣嗎？”
纖巧的嘴唇微微顫抖。她怎麽會忘記呢，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她寧願從來沒有來過京城，就算是莊子被燒了又能怎麽樣？隻要人在就好，可是回不去了，父親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秦嬸安撫地拍了拍纖巧的手背。
“為娘教你的，你要牢記在心，少說話多辦事。”
纖巧發現秦嬸的頭發白了許多，心中傷感，為了轉移注意力，她話題一轉。
“娘親，還有了一件事，我想聽聽娘親的主意。”
秦嬸有些意外，自從她們進了端王府之後，纖巧很少會找她說什麽事情了。
“什麽事情？”
纖巧沉吟。
“府中的陰十一對我有好感，我覺得他的人也算忠實可靠，隻是，我想著要為父親守孝，所以，我們兩人誰也沒有提起以後的事情。”
秦嬸有些意外。
“陰十一？就是一直保護王妃的那個？”
陰十一好像一直圍繞在她們身邊，事實上，卻很少出現在內宅，所以，秦嬸多問了一句。
纖巧點點頭。
“是他。”
秦嬸有些意外，她斟酌著開口。
“我們既然賣身為奴，就是王妃的人了，你有沒有和王妃提起過？”
主要是，秦嬸覺得，她們是真心實意的賣身為奴，是求王妃庇護，如今沒有多久，自己的女兒反倒看上了端王府的侍衛、別說她們現在落魄成奴，就算是以前，她們富可敵國也是配不上端王爺的侍衛的。
纖巧點點頭。
“王妃也是知道的。”
秦嬸瞠目結舌。
“王妃也知道？敢情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纖巧雙手扒在秦嬸的腿上，仰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秦嬸。
“王妃說，眼下她還能說合，等三年之後，她可就保不準是什麽樣子了，娘親，你說我該怎麽辦？”
秦嬸愣住，她不認識一般地看著纖巧，嗓子幹啞，痛苦的閉一下眼，姑娘大了不由娘，這個女兒一向是戀愛腦，她還以為，這個女兒即使不會給父親守孝，一時半會也忘不了秦楚，怎麽也得一年之後談終身大事，這才過了多久。
“所以，你想要如何？”
纖巧擰著手帕。
“女兒想著，王妃說的對，誰也無法保證以後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和陰十一挑明了，叫他另覓佳人。”
秦嬸一愣，抬眼看著纖巧。
“你說什麽？”
纖巧心虛的笑了笑。
“娘親，這世上，不會有像父親一樣的好男人了，就算是有，女兒也沒有那個福氣，更何況，我們賣身為奴，賣的本來就是終身，沒有才做了幾天，就勾搭上侍衛，廉恥也忘了，孝道也不盡了，我們秦家的門風可不是這樣的。”
秦嬸伸出手來，撫摸著纖巧頭頂的碎發。
“你不是說，你對那侍衛也有好感？”
沒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
纖巧笑了笑。
“我對苗叔也很有好感啊，端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蠻好的。”
秦嬸嗔怪地瞪著林依依。
“怎麽說話呢，好好地，別胡亂說話。”
纖巧臉色一正。
“娘親，女孩子不是非要嫁人的。”
秦嬸心中一痛，定定地看著纖巧。
“纖巧，你告訴娘親，你是不是還忘不了秦楚啊。”
纖巧聽到這個名字，很明顯的一愣，臉色微微發白，她強笑道。
“娘親你胡亂說什麽啊。”
秦嬸定定地看著纖巧。
“娘親有沒有胡說，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纖巧緊抿著嘴唇，好半晌才道。
“是，我當初一閉上眼睛，就是秦楚派殺手追我，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秦嬸緊摟著纖巧，輕輕地怕打著她的後背。
“是娘親沒有照顧好你。”
纖巧拚命搖著頭。
“娘親，是我害死了爹爹，我要替爹爹照顧好你。”
秦嬸沒有想到纖巧會這般說，心中五味雜陳，她擦拭了一下淚水。
“為娘的這顆心，都要被你揉碎了。”
纖巧一直不願意和秦嬸說小女兒的心思，就是怕引起秦嬸的傷感，此時見她這副模樣，拿帕子為秦嬸拭淚。
“女兒最受不了的就是娘親的淚水了。”
秦嬸連忙擦了一下。
“娘親以後都不會哭了。”
纖巧靠在秦嬸的懷中。
秦嬸輕輕拍打著纖巧。
“多虧了是遇上王妃這樣的好人，一想到我從小嗬護，頂在頭頂怕摔到，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女兒，竟然要賣身為奴，為娘的心……”
纖巧攔住秦嬸的話。
“娘親，女兒現在生活的很好，也跟著王妃長了不少見識。”
秦嬸輕輕歎口氣。
“為娘的也不是說王妃不好，人隻有經曆了一些事情，才會成長，做娘的巴不得你這一輩子都不要成長才好呢。”
纖巧猶豫著。
“娘親，你說我要是跟了王爺……”
秦嬸臉色大變，一把推開纖巧，壓低聲音咬牙道。
“王妃對我們全家恩重如山，你怎麽能做出如此忘恩負義，喪盡天良的事情，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纖巧連忙跪倒在秦嬸的腳邊，抱住她的雙腿。
“娘親，你聽我說，我對王爺根本就沒有非分之想，我隻是怕王爺娶了新人，就會冷落王妃，我隻是想幫王妃而已。”
秦嬸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越來越看不透自己的女兒了，她聲音微顫。
“那你發誓，你若是做了對不起王妃的事情，你的娘親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