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在河邊撿到她的。”
“是啊……傅先生。”龔老神色複雜地點點頭。
誰能想到,原來小秋她竟然是堂堂傅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聽傅景琛說出口的時候,他還有點不太敢相信。
但看到男人拿出的結婚證後,總算是信了。
“當時我就想,她到底是遭遇到了什麽,怎麽會掉進河裏,還順著河流飄了下來……當時人就隻剩一口氣了,好在她爭氣,也許是為了肚子裏的兩個孩子,最後還是堅持了下來。”
“您是她和孩子們的救命恩人,想要什麽,都可以開口。”傅景琛說。
龔老搖搖頭。
“我都是半截身體入了棺材的人了,還能有什麽想要的……能撿到小秋這丫頭,也算是一場緣分吧。這幾年,她和孩子們也給我帶來了不少歡樂。”
“隻是,四年過去了,她的身體差不多是養好了,但這記憶……卻始終沒恢複,我也愁啊,不知道怎麽才能讓她想起自己究竟是誰,又從哪兒來的。”
老人家徐徐歎了口氣,說道。
“我本來想著,等她恢複了記憶,自然就知道我們先前跟她說的,隻是編的故事了。”
傅景琛想起一個人。
“也許,我知道誰能讓她恢複記憶。”
“誰?誰有這能耐?”龔老十分好奇。
“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沈屏。”
“……你說當年轟動整個醫界的沈屏,沈神醫?!”龔老一聽,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傅景琛微微頷首:“是。”
“要是他出手的話,那確實可以!”龔老激動地說:“傅先生……不瞞你說,我崇拜沈神醫已久,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機會見他一麵?”
“當然可以。”隻聽傅景琛淡淡道:“您救了他的養女,他自然不會介意和您見麵。”
龔老呆住了,“……什麽?傅先生,你沒說錯吧?”
傅景琛麵不改色地說:“老先生,您沒聽錯。你口中的小秋,正是沈屏的養女,也是完美繼承了他衣缽的關門弟子。”
“這、這……”龔老看起來好像快昏過去了。
傅景琛給了助理一個眼神,姚助理連忙上前,笑著攙扶住對方。
“龔老先生,您先別激動,來,跟我做,深呼吸……再慢慢吐氣。”
“對,就是這樣……”
安撫了一下,龔老總算是沒那麽激動了。
“對不住……”回過味來後,龔老不由覺得自己當時編個故事騙林鹿秋的行為很是不妥。
他編出的那個故事,現在好像反倒成為讓那丫頭和自己的家人,和原本相愛的人團聚的阻礙了。
“那時候,我不該那麽跟她說的。搞得她現在一直覺得,自己有個亡夫……”
尤其是這會兒當著傅景琛的麵,想想就覺得更不好意思了。
但傅景琛沒有怪他,“您那麽做,也是情有可原。”
“眼下您需要做的,是想好如何主動向她坦白,告訴她那些都是假的。”
“是……你說的是,是早該這麽做了。”龔老連連點頭,“我這就回去跟她坦白。”
“我希望,您能用一個讓她更好接受的方式,跟她說這些。”
見龔老起身,傅景琛也站了起來。
“我不想讓她太過激動。”
“明白,明白……”龔老長歎一聲,“我會注意言辭的。”
……
林鹿秋發現,自己的養父好像從下午開始就沒見人了。
平時最多也就是在診所門口的躺椅上躲個懶,討個閑,不至於像今天這樣突然沒人影了。
問嚴茹,也隻得到一個“老師可能去見某個人”的答複。
模模糊糊的,好像他們都有事瞞著她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龔老回來了,連忙過去詢問。
“爸,您去哪兒了?”
龔老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會兒,“……小秋呀,爸……不,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什麽事?您說。”將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神色滿含關心。
“有什麽,您就直說好了。”
龔老輕歎一聲,對嚴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去把診所門先關上。
嚴茹照做了。
看這情形,林鹿秋隱約感覺到,龔老要說的可能是件大事。
“小秋啊……”龔老斟酌了下語氣,說:“你不是一直好奇,自己那個過世的丈夫到底是什麽人。”
“其實我和小茹都得和你坦白,關於你的身世……都是假的。”
“……假的?”她一怔,“您指的是關於我丈夫的事,還是您?”
“哎……都是,都是假的。”龔老一邊搖頭,一邊說:“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我不是你爸……你也並沒有什麽亡夫。這樣說,你懂了沒有?”
“……”她沉默了。
是,她心裏的確一直存在著某些疑問,比如為什麽四年來,自己沒有見到過關於那位“亡夫”的任何確切存在的證明。
又比如,龔老和嚴茹,以及周圍的人也從來不跟她談論這位“亡夫”的話題。
就像是有意避開一樣,一字不提。
但她隻是下意識選擇了相信龔老的話,不想去懷疑而已。
沒想到……竟然真的隻是謊言。
她忽然反應過來。
“那這麽說……傅景琛他就是……”
“是,他才是你真正的丈夫,也就是睿睿和沐沐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終於把話都說了出來,龔老就像卸下了重擔。
“昨天他在商場見到你和孩子們的時候,就認出你們來了,但見你不記得他了,才沒有輕舉妄動。”
“所以,您剛才是去見他了麽?”她猜到了。
“是……他專門單獨約見了我一麵,和我說了你們從前的事。”龔老感慨道:“我也才知道,原來你的過去是那樣。”
“他本來可以直接把這些告訴你,然後把你和孩子們都帶走。但他沒有這麽做,是因為他害怕再次失去你,明白麽?”
那個男人……竟然真的是睿睿和沐沐的父親。
林鹿秋有點不敢相信。
虧她早上還在他車上信誓旦旦地跟他說,兩個小家夥不可能和他有血緣關係……
現在回想起來,這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