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林宇翔他們三個人坐在電視前麵聊話家常,說到動人之處就開懷大笑,那拔高拔高的聲音倒把電視裏麵的對白都淹沒了。哼哼,有什麽好笑的?瞧婆婆那張臉,好像還沒有衝自己這般燦爛地笑過呢。秦晴想到了這裏,心裏好像咬著一個青蘋果,泛酸啊。

從他們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卻無意間看到了坐在地上旁若無人啃瓜子的小屁孩,在燈光的映襯下,璀璨光滑的瓷磚已經鋪滿了整整一地大大小小的瓜子殼。啊呀……真是膽大包天,這地板才是前天拖幹淨的!

有瓜子啃也不會找一個適當的地方啊!還要拋頭露麵招搖過市,生怕別人不知道就你的口袋裏麵有那麽幾毛錢,買得起一包“洽洽”(瓜子名)。

秦晴本來因為小雨這件事情已經鬱悶到了極點,看到了這裏不由得七孔生煙,地不是你們彎著腰拖的,當然不知道有多辛苦!當然,她即使再生氣也好,也不可能風風火火地跑過去,劈頭蓋臉地奪走小男孩手中的瓜子……若是這樣,林宇翔不黑著臉“殺了”她才怪呢(用眼神殺哈)!

“哎呀,這孩子,動作挺靈活的,將來一定有出息。瞧瞧瞧,才是一會兒,就把手上的一包瓜子擺在了地上了。”

林宇翔一聽,恨不得撲哧一笑,他早就想說不要在地上啃瓜子了,可是生怕別人指責說自己小氣,因而,才把話咽到了肚子裏麵去。瞧那塊地板,就好像是沙場的屍體一樣,觸目驚心啊!

宇翔媽翻了翻白眼。

梁帶娣的臉蛋一紅,急忙跑了過去把孩子抱起來,就往屁股打去,“就你愛吃……像足了你爸爸那副熊樣!看看把地板弄成什麽樣了……”

未等秦晴開口為小孩子求情,宇翔媽已經站了起來,不悅地瞪著兒媳,“哎呀,帶娣啊,孩子不懂事,這有什麽啊?地板邋遢了就邋遢了,那就掃唄,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來來來,到這邊坐下,別生氣啊!”

掃啊掃啊!是我掃啊,又不是你掃!秦晴暗說了一句,然後把手袋懸掛在牆壁上,往林宇翔的身邊一坐,笑著問,“剛才說什麽呢?”

“女人自立的問題。”林宇翔饒有趣味地說道,然後一臉認真地說,“對了,秦晴,帶娣想要找一份工作,你們公司還招人麽?你不是負責招聘這一塊麽,打打馬虎眼,把她弄進去唄!”

宇翔媽聽了,整個人好像打了雞血似的,一下子來了精神,“帶娣長得這麽漂亮,又是大學生,有文化,坐個辦公室不成問題吧。”嗬嗬,瞧你這副樣子都能坐在辦公室裏麵呢。

啊呀!還大學生呢,現在一個磚頭掉下來,壓中十個人有八個是大學生了。再說梁帶娣,已經回家帶小孩已經有五年之久了,嚴重脫離了職場的紛紛擾擾,還弄進辦公室呢!想得美!文案策劃能幹麽?廣告腳本會寫麽?硬文、軟文麽?除了這一個職位,公司還招的無非是業務部的銷售代表了。可將她弄進去,遊偉練那個重色的男人不把我殺死才怪!想到了這裏,秦晴急忙擺著手,說,“這個我不能做主啊,我們公司很有規劃的,最近好像不招人。再說了,有學問的人、念過大學的人忒多了,帶娣已經這麽久沒有……工作了,我想一時之間想找到一份比較好的工作,似乎有點困難。”

宇翔媽白了秦晴一眼,斷章取義地想,你在公司裏麵負責招聘的,你弄多一個人進去,誰會注意了?再說了,即使真的……是招夠了人,不會弄走一個將帶娣安排進來啊?

冷眉一橫,還是指望著自己的兒子,“宇翔,你那裏還需要人麽?”

秦晴一聽,嚇得冷汗都出來了,不可以!!!怎麽可以讓丈夫和初戀情人在一起工作,讓她在這裏住幾天,已經很大度很大度了。

“酒店裏麵的工作初中畢業都可以去端盤子的,弄得全身都是油,帶娣是大學生,有文化知識的,總不能去幹這些工作吧。”秦晴想了想,又生怕老太婆執意將她弄到管理層,又補充說,“宇翔啊,前幾天你不是說主任啊、秘書之類的已經夠了麽?應該不會再弄進去了吧。”

宇翔也不想梁帶娣進入自己的公司,早見麵晚見麵不說,省得讓秦晴心裏不舒服,打破一個醋壇子,受苦受難的可是自己啊!好吧,就算老媽子或者別人怎麽說自己都好,都順著秦晴的話說上去吧,“上層是不需要再招人了,這幾個月是酒店的淡季,若不是看見裏麵的都是老員工,真的想開除幾個人。”

宇翔媽失望地“哦”了一聲,心裏過意不去,忙抓著梁帶娣的手,說,“你這麽聰明能幹,又是大學生,不怕沒有工作。若是你真的打算獨立自強,和那個男人離婚,我怎麽都會支持你的。”

然而,她口口聲聲的支持,也隻不過是精神上的鼓勵罷了。

梁帶娣感激地看了宇翔媽一眼,點點頭,然後對著宇翔說,“你那裏還招洗碗的、打掃衛生之類的麽?我不怕吃苦的啊!”

“這……”林宇翔為難地看了秦晴一眼,“洗碗工很苦的,每天工作到淩晨三四點,一天上足十二個小時,一個月才休那麽一天假,一個月才是一千四。啊呀,熬夜掙這點錢都不夠買藥吃呢。”

“可……”

宇翔媽見兒子不願意,隻能沉著臉說,“帶娣好歹也是大學生,怎麽能去幹這些大字不認識一個也能去做的低賤工!”

最後,這天晚上的介紹工作,失敗告終。

晚上睡覺的時候,秦晴推著林宇翔的手臂,不滿地問,“你的初戀情人什麽時候走啊,總不會一直找不到工作就賴在這裏白吃白住吧!”

“不是才剛剛來麽?現在就想趕別人走了啊?”宇翔心裏也沒底啊,一直住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呀,老媽子實在是太不理智了,別人家裏吵架關你什麽事啊,怎麽好像豬油塞了腦子一樣將一個*往家裏擺。

“我和她非親非故的,又不是我的初戀情人,我幹嘛好像菩薩一樣供著她養著她啊,不行,你得想一個辦法,讓她趕快走。”秦晴發飆了。

秦晴本來對她就沒有什麽好感,更可惡的是,在洗澡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她和婆婆的對話,當場氣得咬牙切齒。她說宇翔怎麽找了這麽一個人,今天一點麵子也不給丈夫就出去了,嗬嗬,若是自己的老公早就一巴扇過來了。宇翔媽聽了可找到了知音啊,大吐苦水,說這些年在家裏受了多少冤枉氣,添油加醋的,最後不堪地將秦晴進醫院的那件事說成了自己,還住了整整一個月,花費了三萬多元才活著出來。梁帶娣聽得心驚肉跳的,打抱不平地罵著秦晴,反而,宇翔媽習以為常那般委屈地安慰著她說別管她了,她那個人就是小肚子雞腸,腦子有病,對我又罵又打,總之都怪宇翔命不好,找了這麽個惡媳婦倒了八輩子黴了!!

宇翔無奈啊,是母親大人親自帶來的,怎麽能好像打發乞丐一樣扔兩塊錢過去打發掉?他活了,壓低著聲音說,“住幾天再說,到時候看著辦吧。”

秦晴點點頭,又抬起頭反唇相譏,“她還說找工作呢?她去工作了,那個孩子咋辦啊?總不會扔在這裏吧!……等等,若是這樣的話,直接拿一把刀子插死我算了,那張地板才剛剛擦好的,現在沾滿了瓜子殼,有鹹氣,周末又得擦一遍!反正我不管了,人是你媽帶過來的,你要幫忙一起擦。”

“不就是一張地板麽?死懶鬼啊。”宇翔說著說著,雙手已經情不自禁在妻子的胸前抓咪咪了。

秦晴打著他不安分的手,沒好氣地說,“睡覺!你媽在屋裏。”

“這屋不是以前那屋,隔音效果很好,哪怕這裏天崩地裂他們都聽不到。”

秦晴不樂意,誰知道那個老太婆有沒有把耳朵貼在門外,反正她已經做這種事情的,“反正空氣有她的呼吸氣息,我都心驚膽跳的,隻要她一天不走,我一天都沒有興趣。”

說完,拉了拉被子,繼續睡覺。

而,林宇翔誤以為她是拿夫妻生活來逼著他趕老媽子和梁帶娣離開,一下子泄了氣,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安安穩穩地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樓下便響起了“砰”的玻璃破碎聲。秦晴身子一顫抖地坐了起來,側著耳朵再聽,恩恩……沒有什麽動靜了,正想繼續倒頭大睡,現在才是七點多,離上班的八點半還早著很哪!更何況剛才還發了一個夢,地上有很多很多錢,她一抓一大把都是一毛的,這次發誓要撿起幾張毛爺爺才肯罷休。

然而,未睡下一會兒,廚房便響起了“咚咚咚”的切菜聲。奶奶的,砍豬腳麽?也不用這麽大陣仗啊!秦晴揉了揉眼睛,推了推睡得甜蜜蜜的林宇翔,不滿地說,“你快起來看看,是不是拆樓了?”

“別瞎猜了,睡吧,可能是媽在做早餐呢。”林宇翔眯著惺忪的雙眼,看了一眼擺在床頭的小鬧鍾,又拉了拉被子繼續睡覺,心裏暗暗抱怨,樓下的人也真是的,擾人清夢,天打雷劈啊!

“屁!你媽可能這麽早起來做早餐,在那邊的時候,哪天不是睡到八九點的?等我做好了才起床刷牙洗臉,除非,現在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秦晴翻了翻白眼,一拍大腿,也對啊,現在梁帶娣大駕光臨,老太婆為了表示自己多麽疼愛兒子和兒媳,咬著牙起床秀一場也不是不可能啊!想到這裏,她內心有一種衝動,就是馬上下去看看這個老太婆演的是哪出戲。

秦晴奔到了樓下,沒看到婆婆的身影,倒是梁帶娣在廚房裏麵“砰砰砰”地切個不停,她見了女主人,急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了水靈靈的雙眸,不好意思說,“吵到你睡覺了?不要意思,我會盡量小聲一點。”

嗬嗬,反客為主了啊!秦晴腦子當即冒起了這個念頭,“你這是?”

“厄,那個臭小子睡到半夜的時候就說肚子餓了,三更半夜的,我哪好意思下來弄啊!所以,早上就起床弄點早餐,待會你們上班的時候也有得吃啊。”

“招呼不周了。”秦晴“嗬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