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笙那雙深邃的狐狸眼微眯了一下,夾在手裏的香煙被橫中折斷,“查清楚背後的人是誰。”

“是。”

“前麵是家屬嗎?”醫生拿著病曆本站在門口,周承笙將斷節的煙彈進垃圾桶裏。

他走過去,“人怎麽樣?”

看清來人後,醫生明顯一愣,隨即摘下口罩,滿麵笑容,“周先生您好,病人有幽閉恐懼症,加上精神壓力過大,導致肌肉**造成短暫性休克。”

“如果被困時間過長會有生命危險嗎?”

“原則上說,幽閉恐懼症並不致命,但如果病患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極易誘發其他的疾病,比如哮喘,心梗,甚至出現幻覺導致自殘,都有可能。”

周承笙倚靠著牆,想起從白兮外套裏滑出的刀片,淡淡的說了聲謝謝。

高手殺人通常不會直接買凶,而是根據目標的特性製造出各種意外的假象,以最低的成本奪人性命。

如果他再晚一步……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開了,周承笙沒再駐足,越過白兮的病房,直徑邁入電梯。

周佐跟在身後,“笙哥,你如果沒有進電梯,可能一整晚都不會有人發現白小姐,那間電梯口被人擺上了故障維修的提示。”

周承笙摩挲著玉扳指,“把她近一個月的行程都查一遍,重點關注白氏的動靜。” 查清楚了,一命抵一命,從此,他們兩不相欠。

“是,笙哥。”

門口停著輛黃色捷豹,車窗搖下,一個戴著茶色墨鏡的男人,略微詫異道:“阿笙,你哪裏不舒服?”

周佐站在身後擠眉弄眼,男人取下墨鏡,露出一張極為邪魅的臉,“阿笙,朱曼回來了。”

***

第二天清晨,白兮是被身邊的小護士吵醒的。

“熱搜到今天還在議論他們離婚,比明星的熱度都高。”

“昨天周先生親自送來醫院,走的時候還留了保鏢,這又不是什麽大病,至於這麽大張旗鼓嗎?沒準他們還會複婚。”

“結婚三天就離難道六天再複?豪門那麽好嫁啊,我也想嫁。”

“1號病房的劉老頭挺豪門的,待會換藥的時候我給你介紹介紹。”

“什麽嘛…”

兩人小聲打鬧著退出病房,白兮這才睜開眼睛,全當聽了個笑話。

周承笙不過是怕記者拍到又一通亂寫罷了。

她坐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抬眸瞧見恬妮提著四五個外賣盒子走進來,“兮兮,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白兮瞥了眼吊水,“我已經沒事了,掛完這半瓶我就出院。”

“樓下好像有記者,保險起見,我們等天黑再出院吧。”恬妮將充好電的手機遞給白兮,“昨晚就有未接來電,我怕吵你休息就沒喊你。”

白兮打開通訊錄回撥過去,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聲音很急迫,“白總,白文澤出麵推遲了所有貨款回收的時間,公司員工人心惶惶,已經有八名員工提出了離職申請。”

白兮揉了揉太陽穴,“請辭的都放人。”

“可如果回款不及時,公司人手又不夠,資金鏈會斷的,一旦影響到運轉,公司還會麵臨數十倍的逾時違約金,到…”

“放心,有我在,公司亂不了。”

她輕巧的的口吻就像撫平心悸的良藥,許久,電話那邊平息一聲,“是,白總,我們等您回來。”

掛斷電話,白兮打開郵件,不小心誤接了電話,一個刻薄的老太太聲音從屏幕裏轟然炸出。

“白兮,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奶奶嗎?你以為躲著不見我這事就成定局了嗎?除非我死了!”

白兮淺歎一聲,“喂?您好,哪位?”

“我們白家怎麽會養出你這樣的白眼狼,你爸爸當年走得早,你可是你二叔一…”

“喂?您說什麽?我在大山裏信號不好。”

白兮舉著手機晃一圈,“我聽不見,你說啥?”電話裏對麵的聲音趨近咆哮,白兮直接掛斷,拉入黑名單。

恬妮輕笑一聲,將早餐一盒盒拆好擺在桌麵上,“你奶奶一聽就不是善茬,回去之後她不會動手打你吧?到時候你又不能還手,豈不是白白吃虧?”

白兮捧起熱豆漿,臉上浮起笑意,“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奶奶雖然重男輕女從小就不喜歡我,但在她內心深處,白家頭號外人是齊麗,其次是我,最後是白文涵,就算要收拾也是按這個順序來,等她兩掐完哪還有力氣來掐我。”

恬妮噗嗤一笑,一屁股坐在床邊,“兮兮你快跟我說說你奶奶會怎麽收拾齊麗啊?惡婆對惡媳,這劇本寫出來絕對大賣啊!”

正跪在祖屋的齊麗,憋著一肚子憤恨,擦著氣出來的眼淚,裝模作樣,“媽,白兮連您都不放在眼裏,哪裏會將我這個二嬸放在眼裏,她好惡毒,差點要我命啊,她怨您當初做主把大哥大嫂產業給我們二房,她現在是在報複我們。”

杜曉福猛地將拐杖砸在地上,“你閉嘴吧!我看你是仗著我兒子寵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們母女兩,一個把我兒子的家產拱手讓人,一個大逆不道把親爹的頭都砸破!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同樣跪在地上的白文涵哭著解釋:“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情急之下沒有辦法,不然爸爸成了殺人犯…”

杜曉福抬手一巴掌,“咒你親爹是殺人犯,你還是我白家的孫女嗎!”

白文涵捂著臉淚如雨下,齊麗心痛難忍,袖子下的拳頭攥得發白。

“白兮總有一天會嫁人,到時候白家的產業就異姓了!我沒臉去見白家的列祖列宗啊!”

她重新拾起拐杖,指著齊麗的腦門,“我當初就不同意智輝將代理權給你,你天天在他耳邊上吹枕頭風,怎麽不吹死你啊齊麗,我們白家的產業是從你手裏丟的,你要是拿不回來,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話音剛落,一拐杖打在齊麗肩上,她吃痛一聲被打趴在地,白文涵護著齊麗,杜曉福不管不顧,舉著拐杖一頓亂打,打得母女兩嗷嗷叫。

齊麗眼裏的恨意都快積壓不住了,但她此刻必須忍耐!

白智輝愚孝,這些年什麽都依她,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能頂撞杜曉福。

如今白家的動**因她而起,白智輝怒火攻心要跟她離婚,娘家的產業沒了,名下私產也沒了,她要是再跟杜曉福翻臉,那她這些年的布局就全白費了!

齊麗忍著屈辱,抱住杜曉福的腿哭喊道:“媽,您打吧,打到您舒心為止。”打夠一身傷她就不信白智輝不心疼。

“奶奶!”白文澤跑進祖堂,撲通一聲跪在她身前,“奶奶,動氣傷身,您身體最重要。”

看到白文澤,杜曉福仿佛變了個人,扔下拐杖抱著他又親又摸,“我的寶貝孫子啊,你受苦了,白家的產業隻有你才有資格繼承,你媽這個蠢女人我恨不得打死她!”

“奶奶您放心,我絕不會讓我們白家的產業落在外人手裏。”

杜曉福一雙褶子眼,又喜又哀,“奶奶相信你,有我寶貝大孫子在,我們白家倒不了。”

白文澤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很快又覆上一層落魄,“奶奶,隻是我名下沒有股權暫時無法跟白兮抗衡,不過您放心,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會將白家的東西奪回來!”

杜曉福冷哼一聲,“還好當年我留了一手,你大伯那百分之四十的股權,有一半是在我的名下,這事外人都不知道,我的寶貝大孫子,奶奶都轉給你!”

她撫摸著白文澤的頭,眼裏閃過一絲狠辣,“趁白兮不在的這幾日,奶奶幫你把公司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