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為什麽不是日本人（第二更！）
“爭氣機”
放下手中的報紙，中村是公的神情先是顯得有些凝重，接著又流‘露’出一絲嘲‘弄’之味，最後，他看著眼前的內田澤村，這一段時間，滿鐵‘花’費了數萬元用於捧殺六合公司，但是現在卻捧，他心裏反而卻是沒有底。
甚至於產生一種錯覺，自己是在幫助李子誠。
“你覺得中國人能造出成套發電設備嗎？”
內田澤村是調查課課長，最近一直負責收集連雲港以及六合公司的情報。
“很難講”
內田澤村如實的說道。
“從去年六月，至今，六合公司不僅在國內大量招聘請各類留學生，更於美、德兩國招聘了超過九百名技術專家，這些技術專家中，也許會有相應的技術人員”
稍做沉默，內田澤村又繼續說道。
“通過我們在支那海關內的朋友，我們得知在過去的半年中，六合公司累計向美、德兩國進口機械設備總額達645萬美元，台數超過三千七百台，而其向美、德兩國發出定單未‘交’付的機械設備、成套冶金設備、成套采礦設備以及重型工業機械高達兩千七百六十萬美元”
“竟然會這麽多”
中村是公不禁一驚，對於這個數字，他所能感覺到的更多的是震驚，這個數字甚至超過過去兩年中日本全國進口設備。
“是的，而且從安徽北部的會社傳來的消息，六合公司正‘玉’同安徽北方倪嗣衝共同開發淮北烈山煤礦以及某一種臨淮鐵礦及煤礦，而其所進口的成套采礦設備，正是為此作準備”
內田澤村認真的說道。
“可以想象的是，六合公司的野心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大，他們不僅是要修築鐵路，同時還試圖將連雲港，打造為支那一工業基地，並利用連雲港之優勢海運及未來隴海鐵路之利，獲得進一步發展。”
內田的話讓中村是公沉默了很長時間，在之前製定針對六合公司和隴海鐵路的計劃時，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六合公司竟然會有這麽大的野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六合公司將會成一個大大的威脅，對於未來來說……”
作為滿鐵的總裁，中村是公可以想象，如果說未來六合公司發展成為一個集鐵路、港口、附屬地於一體，而且又全力發展礦產、冶金、機械製造等各類工業，那麽未來的隴海鐵路將會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中國，這絕不利於日本在清帝退位之後的製定的對支國策。
“看來，我們都小看了李子誠啊，他不僅是野心勃勃，而且還是雄心勃勃”
一番肯定之餘，中村是公知道，李子誠的這種雄心不同於他人空談，他所擁有的資金優勢尤其是來自美國摩根銀行的支持，將會造成一個事實，在未來幾年內，連雲港和隴海鐵路將會成為改變支那的一個開始，一個。
未來，隨著連雲港的工業化，它將會作為龍頭帶動整個隴海鐵路的工業化，而工業化又促使他們為了市場，進一步謀求鐵路線的延伸，即便是放棄權力附屬地，而改為鐵路公司商業用地，都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改變支那。
“看來，咱們要想辦法，盡量解決這個問題了”
這時中村是公反倒是改變了之前的態度，在權衡利弊之後，他突然發現，或許自己過去太過於“縱容”李子誠，僅僅隻是依靠最初的那個，掌握其電力，在必要的時候，給予其釜底‘抽’薪之擊，通過六合公司保留其工廠產力，而限製外來工廠用電的方式，在連雲港製造魂‘亂’，從而打擊連雲港信益的方式，太過於緩慢。
尤其是現在，那李子誠要造爭氣機的時候，這顯然不甚樂觀，實在是太小看支那人了
“總裁，我們從南方得到了一些消息”
這時內田澤村突然壓低嗓音說道，他的表情這時略顯嚴肅。
“那兩人在政治理念上的矛盾正在加深，我們在他身邊的人，已經覺察到，在他身邊有一個人對另一位，已經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因此，很有可能會有人對其動手”
內田澤村的話隻讓中村是公一愣，盡管內田未提姓名，但是中村是公還是一驚之後，又重重的歎口氣。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啊”
長歎一口氣後，中村是公又繼續說道。
“如此也好，他和他不同，他是堅定的反日者，他和那一位很像，骨子裏都是堅定的民族主義者，他們的眼裏隻有支那的利益，不過相比於那一位，他太過於理想、太過於天真，他從來不知道，政治……”
話雖未盡，中村是公臉上盡是一副可惜的模樣。
“實在是太可惜了，如果生於盛世的話，他的確會成為一個優良之政客可惜，他不是日本人，否則……唉”
又是一聲長歎之後，中村是公搖著頭，似乎根本就不願意看到這一切的發生，他喝了一口茶，看著麵前的內田澤村。
“當年，他在南滿發動綠林的時候，我曾與其有一麵之緣，這個人，還記得間島事件嗎？”
“當然”
“可知間島‘交’涉，後我國被迫撤軍，實是其之功”
“請總裁明示”
“當年我國派兵駐於間島，與清國‘交’涉初起，清國與民間卻苦於無從擊破我國之。對曆史地理學爛熟於心的他先後到漢城圖書館和日本帝國大學圖書館查閱了大量資料，後寫成長達六萬多字的《間島問題》一書，綜合各種資料證明“間島”乃中國領土，論據堅強不可破。書中引用日、韓方麵的資料尤其豐富。書稿為我國所知，‘玉’以五千重金購買，而不得”
半閉著眼睛，中村是公滿麵盡是遺憾之‘色’。
“後為他將書稿‘交’由清駐日公使謄正轉‘交’清國外務部，在‘交’涉中起了重要作用，可以說是居功甚偉。而另一人則電令駐日公使，特致意他來京予以擢用，他則回到：“我是通緝有案的人，怎能歸國？”而其得公使館報告後複電，允請西太後取消通緝，並賞四品京堂官銜，卻遭他的拒絕。後另一人又通知駐日公使饋贈酬金兩千元，其不接受，駐日公使堅持要給，最後就把這些錢散發給留學生中的困乏者……以一通緝有案反清之人，卻行守土衛國之行，這種事情，那個人做不到，另一人也做不到，他們太像政客了”
沉默著，端起桌上的小茶杯，一口喝盡杯的茶後，中村是公卻開口問道。
“可知道準備下手之人的打算是什麽？”
“世人皆知”
內田澤村低垂著頭，這會他的臉上出帶著一絲可惜之‘色’，同樣也帶著一些無奈。
“唉，可惜了”
搖著頭，麵帶無奈之‘色’的中村是公在感歎之後，又開口說道。
“不過，若是這樣的話，對我們卻是大為有利”
說話的時候，中村是公站起身來說道。
“支那太大，如龐然之巨象，而日本太小，如強壯之螻蟻，巨象雖大，然已老弱不堪，螻蟻雖強，又有吞象之誌，可卻苦於自身之渺小，或是冒然行吞，隻恐撐死自身，所以，對支那，我國之仁人誌士才會行以蠶食之策，而如支那政令統一，不出十年之功，支那之勢便不為日本所能敵，所以，支那‘亂’則於日本有大益，支那之國，可亡於內，而不可亡於外，這件事，對日本可謂是有大利，一但南北因此戰起，界時，支那必將重陷戰火，而我……”
穿著一襲和服的中村是公，來回在房間內踱著步子，最後他扭頭看著內田澤村說道。
“注意查探北方的電報，想來他與他之間亦是矛盾重重，即便是有人願助其之力，我們也要在其間行一把助力，如此方能成其之局啊”
“嗨”
用力垂首應道，內田澤村依然站在那裏。
“現在快到了二月了，中國之國會選舉結果將於二月月底揭曉，一但其獲勝，勢必與其全麵決裂，到時，怕他身邊的很有可能會在那時候動手……嗯，現在應該還來得急”
似是自語一般，中村是公點點頭。
“若是南北戰起的話，我們便可從中得利，相比於北方，南方恐將更需我國之幫助，到時，可以派出人和他聯絡一下，想來到那時，中日合辦隴海鐵路還是可以的那麽李子誠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在沉思片刻之後，他的眉頭又是一鎖。
“總裁，如果到時其扣押李子誠，向其索要款項，而李又滿足其所需，隻怕其很可能不願擔遭國人指責之險，而向我國借款”
在內田澤村提出這個問題時，中村是公實際上也在考慮著這個問題，緊鎖眉頭的中村點點頭。
“這是一個問題”
在思索片刻之後，他重新走回小桌前，掀開小桌上那份內田澤村之前遞來的報告，又認真的看了其中的一頁。
“看來李子誠是六合的核心啊”
“是的總裁”
內田點頭應道。
“而且他的存款皆存於摩根銀行是嗎？”
在說話的時候，中村是公把報告重新合在一起，眼中閃動著一道‘精’光。
“至少現在看來，六合公司於支那銀行存款不足百萬”
聽著內田的話，中村是公站起身來，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輕聲歎息道。
“真的是太可惜了，為什麽你們都不是日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