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循環
對於夢中發生的不幸，有多少人睡醒了後，會感到慶幸？
林方茫然的看著四周，光線很暗淡，看的很模糊，加上剛醒來的意識不清，他過了一會才發現這裏是他的臥室。
隨著他的意識完全清醒，他的記憶也慢慢浮現，一段段畫麵湧現出來，想起了王卓的秘密，和葉媚的對話，黑洞洞的手槍。
隨著記憶的結束，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些記憶是夢中發生的事情，他不需要去摸手指上的傷口，因為這段記憶很清晰，卻有太多的不合理之處。
如王卓的為人，他對於其他人的樣子相貌完全沒有印象，等等。
知道這是一場夢後，林方心理放鬆了很多，他剛才回憶的時候，想起王卓所做的一切，非常的懊惱。葉媚的死，也讓他非常痛心，受盡心理上的煎熬。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林方心中起了一絲慶幸。
他還在想著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時候，門外好像有什麽聲音發出。
林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周圍的環境，很黑，隻有窗外的路燈微弱的照射一些燈光上來。
他需要眼鏡才能看清事物，而普通的眼疾中最為煩人的就是散光，他看著什麽東西都帶了不少的重影，此時周圍黑乎乎的物體邊緣處不但模糊，還有微弱的重影，他沒有戴眼鏡。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他們本來的顏色，都被染上了黑色，林方模糊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印象，他還在尋找著記憶中的熟悉。
當他終於找到了記憶中的熟悉時，也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又聽到了一點聲音。
他已經想不起剛才那聲是什麽樣的聲音，但是現在這一點聲音他聽的很清楚，也記得很清楚，是一種呼呼的聲音，很輕微，像是一陣微弱的風吹過。
“咕嚕。”
這是他家飲水機的聲音，
視角右下角有一點綠光，這是他正在充電的手機。
平常忽略的記憶都湧現出來，一切都是陌生中帶著熟悉。
林方輕輕靠在床頭，現在的時間應該還是淩晨吧，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黑。
剛才記憶中的一切都是夢，太好了，王哥和葉媚都沒事。
隻是有一個與這空間不協調的聲音響起：“林方。”
林方睜大了雙眼，這一聲來的突兀，在這漆黑的環境下令人森然，但更可怕的是叫著的是自己的名字。
但林方此時的眼中露出強烈的恐懼，因為他聽清了這個聲音是誰發出來的，王卓。
他僵硬的把頭轉過來，看到王卓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林方已經驚恐的不能說話，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王卓用一種飄忽的聲音說道：“小方，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麽要想舉報我？”
林方麵對王卓的提問，剛想說什麽時，王卓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的樣子。
但他的恐懼卻是再增一分，因為眼前的位置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一個女人的身影，他熟悉的葉姐，葉媚。
葉媚背對著他，但她像是聽到了什麽似的，慢慢轉過身來。
林方想喊，叫不要，他不想接下來發生的事和他一樣，但他喊不出來。
葉媚完全的轉過身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短袖外套，裏麵是一件白色襯衫，很正常的辦公室裝扮，隻是那左腰上的嫣紅，破壞了一切。
葉媚像是記憶中的一樣，摸了摸嫣紅處，染紅了她的手掌。同樣的，也染紅了林方的雙眼，他眼中那一抹嫣紅異樣的深，在漆黑的環境下異樣清晰。
葉媚嘴巴動了動，好像在說什麽，但林方一句都聽不了。
她倒下了，倒出了林方的視線外。
林方想動，但他動不了，做不出任何的動作，不論意識發出怎樣的指令，身體就是不動，好像他忘了怎麽控製自己的身體，又或者是他控製身體的指令，和身體接受的指令，不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一瞬間，林方的視線模糊了起來，視線內的畫麵劇烈的晃動，他好像能動了。
但視線內所有的東西晃動的程度越演越大，很快，他的視線內能看到的隻有黑色，他的意識開始快速的崩潰，種種畫麵，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飛機上詭異的通道。
急速下降的飛機，接著是爆炸後的劇烈震動。
蔡明敬酒，搖晃不停的視線。
李霖神秘，而又詭異的笑容。
。。。。。。
“啊！”
一聲充滿了痛苦，苦惱，恐懼，後悔，無力，種種複雜情緒融合在一起的驚叫響起。
林方從**猛地坐起，喘著粗氣。
這一切，從夢中驚醒的一切症狀，他已經不陌生了，隻是還沒等他想著什麽的時候。
又有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女人的身影，葉媚。
林方還沒冷靜下來的大腦，意識，再次開始發冷，空氣中的冷氣好像特別的重，他全身都感到冰冷，刺骨。
葉媚再一次像記憶中的那樣，穿著一樣的衣服，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嫣紅，一樣的倒下。
林方的畫麵，意識再次開始劇烈晃動，記憶畫麵不斷的閃過。
“啊！！！”
“啊！！！”
不斷重複的畫麵，不斷重複的驚叫，不斷浮現出來的記憶，他開始了不斷的循環著這個噩夢，看著葉媚一次次的倒下，一次次的懊悔吼叫。
隻是他的恐懼，懊悔，卻是在不斷的增加，他的意識已經開始出現了另一種情緒，焦慮。
在這不斷循環的噩夢下，林方開始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中。
。。。。。。
“啊！！！”又是一聲驚恐的叫聲。
林方的意識，神經已經被折磨的焦慮不斷，出現了模糊，不是字麵上的意義，而是在不斷重複的畫麵，動作，死亡中產生的絕望，對現實夢幻的模糊。
一場死亡的旅程，不斷重複，他不知終點在哪裏，所產生的焦慮，意識模糊。
但他不斷浮現出來的記憶，卻是每次都不一樣，有時很短，一閃而過。有時卻是漫長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記憶中不斷的慢放。
………
“折磨的挺厲害的。”趙天宇看著前方說道。
“還沒結束，他的意識還沒到極致。”李霖帶著詭異的笑容，同樣是看著前方。
他們前方有一副畫麵，林方正在不停地看著葉媚死去，然後驚醒，恐懼的喊叫，再看著葉媚死去，不斷的重複了，循環。
趙天宇臉上的興奮慢慢濃鬱：“真過癮啊，這樣折磨一個人的意識。”
“不知道他的極致在哪。”李霖稍有興致的說道，隻是馬上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變的很冷。
“嗯？”趙天宇帶著一聲驚疑，他們好像看到了同樣的東西，讓他們改變臉色的東西。
畫麵中的林方不知道在多少次的循環下，第一次出現了別樣的行動。
林方居然下了床，他隻是帶著痛苦的眼神看了一下倒下的葉媚後，跑去衣櫥。
把手伸進裏麵的一件衣服的左邊口袋裏，很快他的臉上好像很驚訝，但很快又多了一絲，很少的興奮。
接著跑到書桌旁，打開了一個抽屜後，把眼前的事物不斷的翻查出來，很快這個抽屜就空了。
很快他又繼續打開了另一個抽屜，還是在不斷的翻查東西，甚至已經把裏麵的東西隨便扔。
………
“他在做什麽？”趙天宇難得有對李霖詢問的時候。
李霖沒有回答趙天宇，隻是皺著的眉頭慢慢變深，他同樣不知道林方在做什麽。
………
林方把整個書桌都翻了一遍，好像沒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東西，但他沒有失望，反而很興奮，大喊著。
“這是夢，哈哈，這是夢。”
興奮的大喊了幾句話後，林方冷靜下來，用一種堅定的聲音說道：“停停停！”
接著林方的視線再度開始模糊，但他的意識卻是很清晰。
………
趙天宇眼中居然浮現出一絲驚訝，說道：“他怎麽知道這是夢的？”
李霖則是陰沉的看著畫麵中兩個位置，一個衣櫥，一個書桌，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並沒有回答趙天宇的話。
麵前的畫麵完全的消失。
過了會，一個女聲響起：“看來有你不知道的東西破壞了你的計劃。”她的聲音帶著笑意。
這個聲音聽不出奚落，隻是以一種無所謂的的態度說出，像是不論結果好與壞，都不能影響她的心態，永遠都是帶著笑意。
李霖聽了這個女聲的話，並沒有惱火，閉上眼睛，像是平複了一下心情。
再次睜開眼時，臉上再度掛上了那種詭異的笑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我不知道的東西是什麽，但我知道那是和林方手指上的傷口一樣，是一個真相。”
“隻是，我因為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沒有把他複製進來，才讓他用‘停止’跑了出去”
李霖掏出一根煙來，慢悠悠的點上，噴出一口煙氣。
看著徐徐上升的煙氣，李霖說到：“看來，要改變一下計劃。”
“不過，我也達到我的目的了。”
那一抹詭異的笑容，像是預示著某種林方同樣不知道的事情。
………
林方再度醒來的時候，意識馬上就清晰不已，他看著周圍的景色，周圍的物品雖然還是看不得清，看大概還是看的見的。
窗外已經有些許光亮灑進來，那是太陽的光。
一點縫隙中撒到林方皮膚上的光亮，暖暖的，這是一天早晨。
一天平靜，而又平凡的早晨。
如果沒有這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噩夢。
焦慮的神經，被噩夢折磨的不清的意識，林方輕輕閉上雙眼，他慶幸。
慶幸王卓，葉媚都沒有事，慶幸自己知道在夢中知道是夢還是現實，慶幸自己能夠停止做夢。
更加慶幸的是，那個東西，幫助自己知道是夢還是現實，隻是不知道是誰幫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