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夢終（四）
林方看到畫麵中的那行字，回憶起來。
“那行字也是你留的？”問道。
“沒錯。”
“為什麽？”
李霖卻是沒有回答。
畫麵繼續轉動，林方從裏麵看到了周易，蔣誌權，伍愷越，還有蔡明，都是他的宿舍同學，這一天，是他們同學聚會的那一天。
酒吧中，幾人好像在向著自己敬酒，喝了幾杯酒後，畫麵暗淡了下去，好像醉了。
這天自己和李霖第一次見麵，林方看了看李霖。
但很快畫麵又開始出現光亮，但看景色，已經不是那一天了。
畫麵中顯示著辦公室的背景，麵前是電腦顯示器，從上麵的時間表來看，已經是4點50分了。
難怪他當時不知道紙條的事情，當初自己還把紙條給寧致遠看的。
但是接下來的畫麵，卻不是林方記憶中的事情。
視線經過辦公室，電梯，公司大樓門口，走向了街上，不斷切換的人群，街道，建築。
好像並無目的的在閑逛，但林方的記憶中並不是這樣。
下班後，自己直接回家，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想過馬路的老婆婆，讓自己扶她過馬路，中途差點被汽車撞到，但是寧致遠突然出現把自己和老婆婆都帶到了馬路對麵。
林方驚訝的看了看寧致遠，此時應該叫他冷靜的人。
他已經不知道去哪了，但好像飛機上的時候一樣，自己看著他的時候，他也回以目光，這次卻是一句話。
“那是個夢！”冰冷的聲音，透露著絕對冷靜。
聲音好像是直接在林方的腦中響起，不知聲源在哪。
林方不知用何行為來表達自己的驚訝，聯想到剛才出現的周易，難道自己去他家的時候，也是一場夢？
畫麵再轉，但是這次的畫麵並不像之前那樣，中間隔了比較長時間的斷痕，連接的很快，就像是李霖已經掌握住了這一項技能。
青春活力的葉媚，駛在細雨中的汽車，三層高的別墅，生機盎然的森林。
沙灘上，假裝溺水的葉媚，這些都與林方記憶中的一樣，李霖同樣也看到了。
林方記得在沙灘的時候，自己好像睡著了，接著李霖就出現，應該是在這裏，自己的意識被拉進了夢境，和李霖對話，沒想到中途葉媚假裝溺水，那麽到底是李霖放自己的意識出來，還是？
畫麵中顯示的葉媚行為都和自己記憶中一樣，看來是自己的意識控製的身體，而不是李霖控製自己。
沙灘上的聊天，房間的環境。
接著畫麵黑暗，畫麵再亮起來的時候，出現了一台手機，手上上麵顯示的是周易的名字。
現實：自己當初和李霖通過一次電話，看來就是在畫麵黑的時候，被他拉進去了。
樸素的鄉道，簡樸的村屋，跑過來的周易，周易的房間，高達模型，十年前的帖子，磁力珠子。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和林方推測到的差不多，隻是通過一個畫麵，自己的眼睛，李霖的角度去看一遍而已。
篝火宴會，很多的空酒瓶，搖搖晃晃的畫麵視線，在畫麵左邊出現的寧致遠，別墅中自己的房間，潔白的床鋪。
現實：然後自己就被拉到了夢境，被輕狂的人追殺。
畫麵：暗淡後，再亮起還是在房間裏，但是看天色，好像是很黑，應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段。
畫麵中的場景不斷切換，一時來到了房間外，一時來到了樓梯，一時到了大廳，出現了那個大笨鍾，畫麵停頓了幾秒後轉到其他方向，徑直的走向了廚房。
很多分早餐，被畫麵中的雙手做了出來。
突然視線一轉，在廚房外有一個人影。
現實：林方想到應該是葉媚。
畫麵：人影越來越近，好像在走向他，漸漸清晰，果然是葉媚。
聲音傳來，“小方，你在幹嘛？”
一種不是林方平時的語氣說道：“沒，起的有點早，想做點東西吃，想到既然做了，順便也幫大家都做了吧。”
葉媚在畫麵中對著自己說道：“哈，沒想到你真好人啊。”
“不要告訴別人哦，也不要在我麵前提起，怪不好意思的。”
和葉媚閑聊了幾句後，葉媚在視線中消失，應該是自己走出了廚房。
但是畫麵的邊緣角落還能看到一個人，視線轉移，那個人來到了正中間，是孫管家。
孫管家向著自己點了點頭，畫麵也向下拉了一下，接著又抬高，像是同樣以點頭回應。
畫麵接著就顯示出了別墅外麵的景色，那堆篝火還在，但是沒有看到陳澤。
接著看到了森林，這個位置是林方當時進入森林，被輕狂的人帶進去的位置。
畫麵在這裏停止，然後一個180度的轉身，畫麵中的三層別墅，清晰可見。
現實：這裏就是自己出夢境的時候嗎。
畫麵中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和林方記憶中的一樣，發生著。
直到去往翠竹林，和蔣誌權最後一次的聚會，和葉媚一起回別墅的途中。
河堤旁，出現了一個劫匪，畫麵中的劫匪輕而易舉的被自己撂倒，奪下他的匕首，給了他一百塊，放他離去，那把匕首被自己丟下了河中。
然而，林方的記憶卻沒有這一段，自己是被李霖的電話預約，後把葉媚送回去再和李霖赴約的。
被眾人圍著的土狗，手指上的傷口。
畫麵中開始出現了將近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和葉媚有關，遊樂園，摩天輪，鬼屋，孤兒院，陳姨，電影院，飯店，這些都和林方的記憶，並無差別。
直到，4月2號那一天，林方晚上回到了公司找文件的時間。
王卓走後，視線來到了黑暗的公司中，但是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出乎了林方的意料，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直覺沒有錯，王卓被揭發，的確關李霖的事。
視線直接來到了王卓的辦公室，想都沒想，直接打開了房門。
現實：自己當初進門的一瞬間，感覺背後好像有人，現在看來，的確不是錯覺，而是真的有人和自己通過一雙眼睛，在看東西，而且自己的意識，估計也被拉到了夢境中。
畫麵：王卓的辦公室布置在自己的記憶中一模一樣，視線在不停的轉換，一時注視著書架，一時在辦公桌附近搖晃，一時又看了看那副墨水畫，雙手也在不停的翻查著，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直到，畫麵上顯示著辦公室椅子下的毛毯，上麵有著一些白色的粉末，很少的一點。一隻手拿著紙巾把這些稀少粉末包裹了起來。
畫麵轉動，這次顯示的是一個辦公位置，是林方的位置，那份林方要找的文件正被拿在手上，每一頁都被翻開了一下，然後隻是看了一眼，就翻開下一頁，看完了所有頁後，也沒有把這份文件帶走。
林方臉色有些陰沉，他知道李霖這樣做，是為了把他看到的東西，完整的放到夢境中，讓自己能看到。
畫麵再次轉動，這次顯示的居然是一個公家建築，警察局。
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文警，正在低頭看著什麽東西，視線靠近了文警，聲音傳出。
“我來舉報，有人藏du，這是證據。”這是林方的聲音。
那個文警好像被嚇了一跳，看著自己，接著他低下頭，因為在下麵，有著一張紙巾，上麵包裹著一些粉末。
那個文警緊張的說道：“你等會，來，先進來說話。”好像說晚一點，他對麵的人就會跑掉。
視線轉移到了一個房間，審訊室，在這前麵，還能看到各種各樣的警察，高矮肥瘦，凶神惡煞，沉默寡言的，都能看到，並不是一閃而過，而是視線停留了有一段時間，好像在注視著這些人。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也沒有多久，但畫麵中一直都是顯示著同一副畫麵，潔白的房間。
門被打開了，一個警察拿著紙張走了進來。
坐下後，對著自己直接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是毒品的？”
這是一個麵容精幹的警察，不怒而威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的眼中有著淡淡的煞氣，好像是做這一行的都會有。
（題外話：有一些警察並不會顯露殺氣，一是沒有，二是會隱藏。）
這個聲音後，有一聲很輕的輕笑傳出，並不是這個警察發出的，好像，是自己。
“我猜的。”
眼前的警察眼中神光一閃，煞氣更濃鬱一絲，但很快就消退下去，再無煞氣。
說道：“你猜對了，那是海洛yin，屬於一級管製，怎麽來的。”
林方的聲音傳出：“我公司的上級領導，在他的辦公室找到的，就在剛才。”
視線中的警察突然拉近，不是他靠近畫麵，而是自己靠近了他。
詭異的語氣說道：“而且，他剛才拿著一袋東西出去了，不知是什麽呢。”
警察眼睛微微一眯，說道：“你想怎麽樣？”
這兩人說的話十分奇怪，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但好像兩個人都能明白對方說的話。
“沒什麽，送你一份功勞而已。”有些輕描淡寫。
警察突然像是有些生氣的說道：“別打啞謎了，你到底想幹嘛？”
“現在抓他已經不可能了，不過他這次拿的貨好像有點多，他最近肯定會進貨的。我剛才也說了，我是在公司找到的這玩意，而且，他同樣是從公司拿著那袋東西出去，證明他把這玩意藏在了公司。”邪異，毫不掩飾的邪異語氣。
“等到他進貨帶回公司的時候，我會給你們電話，到時你們就帶人來抓他，人贓並獲，不是大功一件嗎？”
警察沒有什麽表示，說道：“你是誰，我怎麽信你？”
畫麵中出現了一個錢包，那是林方的錢包，從裏麵掏出了一張身份證，丟到桌子上。
“去查查這張身份證是不是真的，直到他被抓之前，我都不會回來拿。”
警察隻是看了看身份證，並沒有去拿，說道：“我好像沒有理由不信你。”
接著，這個警察把桌子上的那張紙撕了一塊，寫上一個電話號碼，遞給了自己。
“這是我的電話，看你好像也不想留什麽信息了。”
視線轉移到了那張紙上，不是電話號碼那張，而是原本的那張，上麵好像是錄口供用的紙張。
一聲輕笑。“那麽，等我電話吧，這位警官。”
畫麵暗淡，到了最後，除了這個警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卻不知道怎麽稱呼他，或許李霖覺得沒必要吧，隻是生命中的一個插曲，以後也不會打交道。
畫麵繼續轉動，這次是辦公室的背景，時間已經過了9點，看來不是4月3號，開會的那天。
很快視線中出現在了王卓，他手中拿著一個文件袋，正是林方夢中那個文件袋。
隨即撥打了手機，不一會，一群警察來把王卓帶走了。
而這個畫麵也隨即停止。
李霖對著林方說道：“清楚了嗎？”
林方陰沉著臉：“清楚了，十分的清楚，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想幹嘛？”
李霖這時露出了標誌性的邪異笑容：“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些嗎？”
“因為我要為接下來的遊戲準備，而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