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秦鳳鐵軍
故壘西邊，接近深秋的西部邊陲，早已秋意盎然，不時有樹葉落下，素聞一葉知秋便是如此，西軍的情況變得愈發複雜，沒有種師道的管轄，其他人一定會爭奪西路軍的統治權，趙諶沒有選擇，如果不能統禦西路軍，那麽等待禦林軍的隻有一條路，就是被趕進深山大澤，自身自滅。
禦林軍已經沒有退路，況且趙諶也不想離開這裏，隻有禦林軍在此站穩腳跟，西聯西遼，抗擊西夏，養精蓄銳，才有資格在未來的曆史大潮中博弈，否則一切都是空談，因此一切阻擋在前的敵人，或者收服，或者消滅沒有第三種選擇。
一路上的山匪皆是心驚膽戰，恐這是剿滅他們的大軍，有些心思活絡的，還派人下山給秦鳳軍送上金銀，水和食物，有許叔微這個醫學高手在，也不怕山匪下毒，本來許叔微隻要坐鎮秦鳳城就好，可他擔心這些被強製解散的兵士會心情憂鬱，加上來回奔波因此生病，所以不辭辛勞，親自前往。
這幾日，許叔微多次前來替趙諶複查，得到的結果不出所料，果然是趙諶氣壯如牛，身體好的不能再好，但那日檢測出趙諶身中劇毒又不是幻覺，最後隻能斷定趙諶是個怪胎，當然給眾將士的說法是趙諶得真龍護體，天運保佑所以並無大礙，趙諶的身份一公開，馬上在秦鳳軍中產生了軒然大波，但趙諶身中劇毒之事更讓全軍嘩然。 ”“
這件事的確無法欺瞞，不然趙諶久不露麵，也會讓秦鳳軍兵士不滿，雖然在種師道生前對趙諶的佩服和讚揚，已讓秦鳳軍全軍對於趙諶有很好的印象，但秦鳳軍向來講究官兵一家，兵敬將官，將護兵士，這是秦鳳軍的傳統，若是趙諶耍‘大派’，秦鳳軍兵士定然不滿，許叔微和王惜宸經過反複權衡後，還是決定將這件事通告全軍。
這天，趙諶決定見一見秦鳳軍諸將，當全軍安營紮寨之時，趙諶下了馬車，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微風拂過，天氣又快到了深秋，距離金兵再次侵略的日子也已經不遠，而現在的朝廷卻在消滅各地反抗勢力，裁剪地方軍力，以實現更好的中央集權，很多愛國的民間義士，和軍人被無故放逐殺死，實在讓人心寒，趙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法改變，起碼現在無法改變。
“太子殿下。”王惜宸看到趙諶下了馬車，首先跪拜，在王惜宸的帶領下，眾將士趕忙放下手中忙活的事情，前來參拜，很多人都是隻聞趙諶其名但不見其人，今日見得真容，除了敬佩外多是好奇，見趙諶年紀不大，但器宇不凡，給秦鳳軍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趙諶趕忙上前扶起王惜宸，並對秦鳳軍眾將士高聲道：“都起來，我趙諶也算是一名軍人，和大家比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承蒙眾位弟兄看得起我趙諶，今後我們精誠團結，將士用命，所有敵人在我們麵前都是土狗瓦礫，不堪一擊。”
趙諶的話讓這些戍邊多年的將士頗為感動，雖然一些來邊關視察的高官也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但像趙諶這麽真誠的的確不多見，尤其趙諶還貴為太子，那可是將來的皇帝，如何讓秦鳳軍不感動，王惜宸上前小聲道：“你小子越來越會收買人心了。”
趙諶道：“這都是發自肺腑，不是收買人心之言。”
不論如何，此次趙諶給秦鳳軍的印象極為不錯，相信實現將士用命的將來不是不可能，趙諶發現，秦鳳軍部隊官兵之間極為融洽，休息之時多會開開玩笑，並沒有其他部隊裏看到極為嚴苛的等級製度，但要是說秦鳳軍因此而失去權威性和戰鬥力那就大錯特錯了。
前幾日一夥不開眼的山匪圍住了數十個秦鳳軍的先頭部隊，他們人數是秦鳳軍的數倍，想要占了便宜立刻遁走，卻被數十個秦鳳軍直接殺到了老家，一鍋全端，戰鬥之時將士用命，官兵之間都會本能的為自己的弟兄擋箭矢，共同麵對死亡，共同經曆磨難，不是同一母親的戰友，但勝過兄弟般的感情，這樣的軍隊才是真正的鐵軍。
通過這些日子的交談，趙諶覺得王惜宸變了，變得更加睿智和難以捉摸，早已成為了獨當一麵的大才，趙諶很多時候都在想，也許自己沒能回到西軍，而死在路上，王惜宸依然可以帶領禦林軍和秦鳳軍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希望有一天不會和王惜宸成為敵人，那定然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當秦鳳軍到達了目的地之後，這是一個並不寬敞的盆地，搭建了數百零時的住房，雖然破舊，但也可以遮風擋雨，快致深秋的季節多了幾分涼意，所以不能讓戰士們住在外麵，自然搭建了房屋。
有一些穿著粗布衣服的漢子零散的分布著坐在一邊，雖然看上去沒有多少精神，並且有些沮喪，但他們身上透出的那股軍人的氣質從未改變，照徹歎了口氣，看來讓這些秦鳳軍恢複原先的戰鬥力可要花上一番功夫了。
但趙諶也理解，一支軍隊鬥誌昂揚的前去解京城之圍，最後卻落個遣返回家的下場，就算遣返回家，也要給路費吧，但層層剝削之下，將士們幾乎沒有拿到，不願意解散帶頭幾人還被斬首示眾，難怪秦鳳軍會心寒。
一個年過半百的儒生正手拿兵籍冊正在逐一清點，看到趙諶和王惜宸到來，上前跪地道：“小民葉方，是李綱李大人府上一名老仆，跟隨李大人已經二十餘年了，李大人安排小的清點秦鳳軍收攏兵士，這是兵籍冊還請大人過目。”
趙諶將老者扶起，道：“不知李大人有何傳話。”
老者道：“並未有交代。”
王惜宸並沒有接過兵籍冊而是對老者介紹道：“這位就是太子趙諶，兵籍冊應該交給他審閱。”
老者一驚，饒有深意的看了趙諶一眼，又要下跪，趙諶急忙扶住，趙諶問道：“既然是李大人府上老人，那麽值得相信，那我就直接問老人家了。”
“太子殿下請問。”老者不再遞上兵籍冊，而是站在一邊雙手垂立，等待趙諶的提問。
趙諶問道：“秦鳳軍所部兵馬總數多少，現在有多少已經集結，還有多少尚沒有找到。”
“回太子殿下，種將軍帶來的五萬秦鳳軍精銳，現在有三萬七千八百六十三人歸來，已確定死亡二百六十三人，剩餘人員有的加入了地方勢力，有的做了營生的行業，有的回了老家，這些人具體情況還在收集中。”老者似乎對這些事情早已爛熟於胸，讓趙諶頗為敬佩。
趙諶一聽，心中微微歎氣，一萬多精銳的兵士就這樣白白損失，但好在大部分已經還在，秦鳳城尚有五萬精銳，加上禦林軍三萬，十餘萬人讓趙諶多了幾分底氣，相信抱住秦鳳古城不在那麽難以實現，現在鎮遠城，鳳凰樓，金國，越王的那一排勢力，朝中反對自己的一派，現在又加上了素未謀麵的西夏軍，自己的敵人還真是不少，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一樣將他們消滅，不努力怎麽知道結果，到時候戰場之上才是真正決定勝負的地方。
老者又詳細回答了趙諶現在營地裏淡水和食物擁有的存量，可以堅持的天數，擁有多少被子等生活用品，讓趙諶驚訝的是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者記憶力極佳，每個物件基本都能精確到個數，看來這個老者是李綱派到趙諶身邊的人，如此賢才趙諶可是不能拒絕，其實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這統計籌備同樣是大學問，所以趙諶自然不敢輕視，趕忙拜謝安撫。
就在此時，老者突然昏厥過去，趙諶一驚急忙背起老者前往最近的一個房屋，許叔微急忙跟上，一眾將士和著老者也算熟識，很多人急忙站了起來表示關心，當許叔微，趙諶，王惜宸還有暈倒的老者進入零時搭建的房子後，昏迷的老者小聲道：“別讓人進來。”
趙諶等三人為之一驚，但還是照辦把房門關了起來，在人群之中有幾雙眼睛盯著房門露出思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