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沁園多春雪

朗朗乾坤,冬色暮春,又回到京城汴京的趙諶看著熱鬧非凡的街市,接踵而至的行人頗為感慨,不久後金國攻破汴京,不知道有幾人幸存免於難。、..、此次回京趙諶未帶一人,本想帶薛嶽來京的,但自從趙諶為薛嶽解釋‘漃漻壽珍芳,蔓草顯茯苓。若問三光者,仁義禮紀信’是那女孩的名字叫紀芳苓後,兩人的關係同飛猛進,都快談婚論嫁了,趙諶也不好帶薛嶽離開了。

身上隻帶了數百兩的銀票,劫走的生辰綱趙諶已經秘密埋在了一個地方,以備將來的軍資。趙諶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打扮成書生模樣,趙諶本就玉麵俊朗,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家大戶的公子呢,現在京城對於趙諶來說,金國威脅未除,鳳凰樓一旁虎視眈眈,低調一點絕對沒錯。

突然一個人猛地向趙諶的身上撞去,趙諶本能的想要避開,但身邊行人很多,躲避自然會撞到別人,所以趙諶隻是偏了一下身子,讓開了迎麵撞來之人,趙諶定睛一看,是一個蓬頭垢麵看不清眉目的小乞丐。迎麵撞來的小乞丐明顯一愣,但並未放棄,馬上又向著趙諶撞了過去,趙諶眉頭一皺,反手抓住了小乞丐的手腕,隻是抓住小乞丐手腕時趙諶表情明顯不對勁。

小乞丐吃痛,馬上大叫:“打人啦,打人啦,救命啊。”

馬上就圍過來很多人,趙諶眉頭微皺,別人知道皇家之人在京城欺負一個乞丐,在以訛傳訛之下不知道會變出多少個版本。趙諶放開了小乞丐,站在了一邊。

就在此時,一群身配武器的家奴人闖了進來,極為囂張的道:“讓開讓開,再不讓開小心你們的狗命。”圍觀的百姓唯唯諾諾的讓開,敢怒不敢言。

趙諶對於此狗仗人勢之輩極為厭惡,但他不是救世主,不能見不順眼的就殺吧,便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領頭之人的向周圍掃了一圈,看到正往人群裏鑽的小乞丐,一步跨了過去抓住了小乞丐的頭發,用力一撕,小乞丐吃痛慘叫一聲,跌倒在地,趙諶看到小乞丐眼裏對周圍的人充滿了乞求幫助的目光,但很多人被那凶惡家奴一瞪眼馬上避之不及,連熱鬧都不看了。

趙諶正在猶豫要不要管,他現在實在是麻煩不斷,敢在京城鬧事的家奴肯定有一定背景,趙諶現在都是自身難保。

那家奴扯著小乞丐的衣服,隻聽嘩啦一聲,早已破爛的衣服頓時粉碎,家奴哈哈大笑道:“你跑啊,你以為入了青樓還能跑得掉?,乖乖認命吧。”

小乞丐怒視著家奴,並不說話,就在此時一個打鐵的大漢走了過來大呼道:“住手,你們一幫人欺負一個小孩還要不要臉。”

家奴大怒,抽出佩刀將大漢砍翻在地,這家奴也知道分寸,並不敢再京城殺人,不然就是他主子也保不住他。

幾個家奴跟班上前來抓住小女孩,不時還吃點豆腐,小乞丐眼裏滿是屈辱,她抿著嘴,鮮血從嘴角流出,但她並沒有哭,揚起頭堅強的忍耐著。

趙諶被小乞丐的韌性所折服,一般人被如此侮辱,早已失去了尊嚴,也許這就是同一類人吧,同樣無法改變命運,趙諶歎了口氣,走上前攔住將來離開的一群家奴沉聲道:“大膽奴才,敢當街行凶,是嫌命長了?”

這群家奴也是一驚,看眼前的書生器宇不凡,不像普通人,為首的家奴向趙諶行了一禮道:“這位朋友,此時事關越王,你還是少管為好。”原來這沁園樓是越王的產業。…,

“就你還配和我口稱朋友?”放下人快滾。

這家奴眼珠一轉,他看出趙諶心裏求快,以為趙諶隻是個好事之徒罷了,況且他有越王的背景也不怕一般官員,世家子弟就更不怕了。

便惡狠狠的道:“青山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踏進來,兄弟們剁了他。”

趙諶雖然年少,拳腳功夫隻能是一般,但打到數個隻會欺負百姓的家奴還是沒什麽問題的。沒幾下數個家奴就被趙諶打倒在地。趙諶自從服食了陰陽造化丸後,感官和身體越發的靈動飄逸,在趙諶嚴重這幾個家奴出刀的姿勢特別的慢,自己站著別動估計對方都斬不到自己。

趙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給了旁人一個憨厚的旁觀者數兩白銀,讓他們帶那打鐵大漢去就醫,自己將外衣披在小乞丐身上,抱起小乞丐躲進了巷子。

不多時負責京城守衛的禁軍就趕到了,那個領頭的家奴正在向禁軍隊將不停的抱怨。那隊將表麵恭敬,點頭應是,並保證絕對要把凶犯捉拿到案之類,內心早把那家奴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便,要不是越王勢大,早抽刀把那囉嗦的家奴給砍了。

趙諶帶著小乞丐來到了一個京城邊角並不顯眼的客棧,這家店客人並不多,是一對年輕夫婦開的,趙諶定了一間房,並吩咐店家準備熱水,如果有女孩穿的衣服可以準備一兩件。趙諶順手給了五十兩白銀,也不管店家發呆的眼神,抱著小乞丐走進了房間。小乞丐在趙諶懷裏也很乖巧也未做掙紮。

趙諶將小乞丐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對麵。小乞丐雙手拽著趙諶給她披上的衣服沉默著,趙諶其實早就知道小乞丐是女孩,在抓住她的手腕時已有所覺。

“你叫什麽名字?”趙諶問道。

“奴家叫秀兒。”小乞丐低頭細語道。

“那些人為什麽要抓你。”

“我從記事起就在沁園樓長大,不知父母是誰,可能是我太小了,一直做著粗活,雖然辛苦但也還好,在那裏我見到許許多多的所謂高官貴胄,剛開始覺得熱鬧,後來隻有厭惡。從小曼麗姐姐十分照顧我,姐姐告訴我了許多外麵的事,就像親人一樣照顧著我,可是有一天……”此時秀兒早已泣不成聲。

趙諶走過去,手輕輕按在秀兒的腦袋上溫聲道:“難過就別說了。”

“不,我要說出來,後來有人折磨死了曼麗姐姐,又要對我……我用剪刀捅傷那混蛋,後來就跑了出來,本想跑出城去,但無奈有人早已派人封住了城門,我隻能在京城乞討偷錢財用以生計,直到今日遇見公子。”

“公子我以後能跟著你嗎?”秀兒淚眼婆娑的看著趙諶。

“對不起,現在我不能帶著你,一會我會送你去一個地方,保證你的安全,你看可好。”

就在秀兒想要說話時,門口想起了敲門聲。隻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客官,熱水已準備好,請客官下樓。”趙諶走在前麵秀兒拉著趙諶的衣服走在後麵。

到樓下後秀兒被那個女子領進了浴堂。趙諶點了些小菜品嚐起來,這個時代老百姓的飯食花樣並不多,除了家底頗豐之人,哪有人每天琢磨茶飯之事,養家糊口才是正道。

過了一個時辰,趙諶都奇怪秀兒為何會如此之慢,便看著街上來往的人群發起呆來。…,

“公子。”聲音婉轉動聽,趙諶知道是秀兒的聲音。

趙諶回頭一看不禁一呆,俏眸細眉,靜相漣如,雖然穿著並不合身的女裝,但秀兒的美純潔無暇,就像一顆冰清玉潔的白玉,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這還是秀兒年紀尚淺,將來必然是傾國傾城,可惜這樣的女孩生在這個封建的時代,沒有背景自然孤苦無依,命運坎坷。

看到趙諶愣神,秀兒心中不禁一喜。

秀兒走到趙諶邊上溫聲道:“現在秀兒可否跟著公子呢。”秀兒對於自身的容貌還是頗為自信的。

趙諶溫言道:“秀兒,我還是不能帶著你。”

秀兒急道:“難道是公子嫌我醜陋,還是嫌棄秀兒出身青樓看不起我。”說著說著不禁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趙諶頗為無奈,自己真不能帶秀兒進宮。

就在此時一隊禁軍闖進了店裏,領頭之人正是剛才的家奴,趙諶二人被發現自然是有人告了密,大廳裏的桌椅頓時被掀翻,秀兒急忙躲在趙諶的身後,兩眼恐懼的看著闖進來的一群人。

那家奴狂叫道:“就是他,來人,把他抓起來剁了。”禁軍將士可不理他,看著領隊的隊將。那隊將對手下之兵點了點頭。就當禁軍準備上前拿下趙諶時。

趙諶站起來淡淡道:“慢。”順手拿出了崇國公的身份令牌。

能在京城當差,眼界當然不差,不然也活不到今天,他一眼就看出這皇家的身份牌的真偽,隻見那隊將大吼一聲:“還不把這冒犯皇子的狗奴才拿下,拔出了佩劍指著那個家奴。

身後士兵也十分機靈,馬上將那家奴綁了,順便還踢上兩腳,他們早看這家奴不順眼了。

禁軍隊將跪地道:“末將救駕來遲請長孫殿下降罪。”

趙諶倒是真沒什麽辦法怪他,趙諶淡淡道:“多謝將軍了,可否借刀一用。”

那隊將恭敬地將刀遞給趙諶,退到了一邊,他很清楚這會趙諶不會拿他如何。

趙諶走到那家奴旁邊,順勢一刀刺進了家奴胸膛,那家奴到死都是十分震驚的眼神。趙諶轉身對禁軍隊將道:“有人問你,你知道該怎麽回答吧。”

“剛才有人械鬥,一人傷重不治,可惜可惜。”隊將回到。

“還有一事,請將軍將這女孩送到金鱗校場,勞煩將軍了。”趙諶吩咐道。

“為長孫殿下效命是末將的榮幸。”

“秀兒,你要保重。”說完趙諶就在禁軍的護衛下離開了客棧。

“外麵已備好了馬車,秀兒姑娘請。”那隊將十分客氣的請秀兒上車。

馬車在前行,秀兒看著車窗外,喃喃自語道:“我的確配不上公子,祝願公子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