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俱焚

鄧權很清楚,每一聲巨響代表著一個手持震天雷的軍官死去,但此時生命垂危的鄧權什麽也做不了,唯有下令開始動用震天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西夏軍想要擊潰秦鳳軍,那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秦鳳軍不斷將點燃的震天雷朝著迎麵而來的西夏軍投擲而去,不斷有西夏兵士在劇烈的爆炸中,打在血泊裏不停的呻吟,一時間秦鳳軍第五道防線周圍斑駁著絢麗的光彩,西夏軍頓時傷亡慘重,一時之間西夏軍被劇烈爆炸的震天雷,弄得有些發虛,圍在周圍不敢上前,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西夏軍,將近萬秦鳳軍困在土木壘成的防線之中,不知是天然氣尚未凝聚一定的純度,還是秦鳳軍運氣太好,漫天大大火並未開始,若是此時引起大火,學習愛軍和秦鳳軍都將葬生火海,但定然留不住西夏全部兵馬,隻要有五千西夏騎兵走脫,在一馬平川的開闊地之上,對於步兵來說很是威脅,鄧權並不知道趙諶讓楊再興帶領騎兵前來,但就算知道,鄧權也會盡可能的不讓一個西夏騎兵走脫。

上兵伐謀,其下伐交,最後攻城,也就是刀兵相見,鄧權原本算計好的計謀,因天公不作美,加上西夏軍快速突圍,致使完全處於劣勢的秦鳳軍在很不利的情況下,與西夏軍短兵相接。而西夏軍雖然先折先鋒營,後在密集的陷阱中損失了不少兵力。但依然有三萬餘人,三倍於秦鳳軍,鄧權心中有愧,但此時此刻並不是自我檢討的時候,盡量的霸權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而鄧權並未讓兩千騎兵返回,至於去了哪裏。隻有鄧權自己知道。

趁著西夏軍被接連不斷震天雷逼退之際,鄧權急忙從全軍之中抽調三千精銳,將一眾傷員或扛或背,讓這些兵士先一步到達堆放火毯之地,鄧權要留下秦鳳軍的最後最後一滴血,鄧權並未離開,看著不斷升高,快要到達頂點的布袋,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數百兵士手持火把站在布袋周圍,靜靜等待著命令。

鄧權仰麵看著天空。在這生命將逝的最後時刻,鄧權忽然對生命多了一分眷戀,眼角慢慢濕潤,並非恐懼,隻是忽然想到,在家的期盼兒子歸來的老母,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家中傳宗接代之事恐怕再也無法完成。雖然知道太子會照顧好所有逝去兵士的家眷,但免不了一時之間的思念,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鄧權雖然在心如鋼鐵,但同樣有一顆赤子之心。

而此時西夏軍弓弩手似乎恢複了了氣力。箭雨再次連綿的傾斜在秦鳳軍防線之中,不斷有兵士中箭倒地,刀盾兵奮力將刀盾舉過頭頂,抵擋著不斷射來的箭矢。一些毫無保護的兵士來回躲閃,盡量找一些可以避開箭矢的地方,低落的士氣。恐懼的氣息在軍隊之中蔓延,雖然秦鳳軍乃是鋼鐵雄獅,但在這樣的打擊下,依然露出了潰敗之勢,秦鳳軍已經到了極限。

忽然鄧權吃力的對身邊副將道:“點燃篝火,快。”雖然布袋完全鼓起,垂直而立之時,鄧權立即發布了命令,身為鄧權的副將,自然那知道身在此地的他們必死無疑,但並未猶豫,拿出引火之物將篝火點燃,頓時濃煙滾滾而起,所有兵士抬頭看著直指雲霄的濃煙,連西夏軍的箭雨似乎都為之一滯。

數百兵士齊齊用手中火把投在布袋之上,低沉而渾厚的爆炸聲忽然不斷傳來,身在布袋邊的秦鳳軍瞬間被布袋爆炸之後威力下炸得粉碎,雖然劇烈的高溫,血肉瞬間化為飛灰,大地開始劇烈的震動,一些地麵好似在不斷地上下起伏,開始由土黃向赤紅轉變,巨大的壓力將整個盆地的地表之下,皆充斥著天然氣,躺在地上的鄧權明顯感覺到呼吸困難,肺部好似要炸裂一般,鄧權微微閉上眼睛,微微淺笑,現在可以算是了無牽掛,可惜剩下的數千將士要葬身火海,鄧權心中微微歉意,火葬計劃開始。

地麵的抖動,讓兩軍兵士驚恐不已,一些兵士心中暗自嘀咕,這奇異的景象,難道是土地神的憤怒?兩軍兵士停下了不斷反複的相互殺戮,略帶惶恐的看著周圍微微泛紅的地麵,突然地麵多了眾多小孔,發出西夏的噴氣聲,盆地的地形特殊,陽光照射在上麵十分炎熱,在陽光的不斷炙烤下,劇烈的火焰從地下形成數千火柱,伴隨著劇烈的爆炸升騰而出,一些身在氣眼上的兩軍兵士,頓時被劇烈的爆炸,炸得粉碎,血肉四散而飛,讓一些周圍周邊的兵士麵如土色的跌坐在地上,全身顫抖不已,早已嚇破了膽,人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是充滿了恐懼,而且眼前是如此恐怖的一切,更是讓兩軍兵士如入地獄。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火海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宛轉飄飛中開始吞噬一切遇到的物質,兩軍兵士瞪大了雙眼,恐怕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景象,盆地之內溫度幾何倍的增長,大地被濃烈的火海照射的極為光亮,兩軍兵士心膽俱裂,一時間丟盔棄甲,四散而逃,沒有人還會去拚殺,在大自然麵前,人類無疑是脆弱的,刀槍劍戟在劇烈的大火中先是自燃,稍後便化為鐵水,與紅色的泥土混在一起。

鄧權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遠處急速衝來的火海,鄧權心中讚歎,如此場景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火海尚未到來,鄧權已經失去了生機,當火海席卷而來之後,鄧權的屍體頓時被火海所吞噬。

火海所到之處便是人間地獄,在極短的時間將無處可躲的兩軍兵士焚燒殆盡,一些兵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成了飛灰,一些來回奔走的兵士更是淒慘,火海尚未到達,因引起周邊空氣的自然,將兵士全身易燃的部位全部隔空點燃,在淒厲的慘叫聲中,一眾兵士的體表皮膚瞬間消失,鮮紅的肌肉血塊在大火中發出恐怖的火光,一些兵士一邊慘叫一邊去撕扯拍打身上的火焰,早已熟透的血肉隨著手掌脫落,剩下白色的骨架,一些兵士睜大了雙眼,握著自己的內髒,在瘋狂猙獰的狂笑之中,撲到在地,生機全無。

無盡的火焰不斷讓絕望的兩軍兵士變得麻木,機械的奔跑,最終被大火吞噬,淒厲的哀嚎聲不斷在盆地之中回**,但盆地之中並非完全成為火海,一些個別的土地之上,並未燃起大火,兩軍兵士趴在其中,以麵對地,不敢稍動,大火在盆地之內不斷地翻滾移動,因長久以來被困於布袋之中,這一次的焚天巨火爆發的更加劇烈。

隨著時間的推移,死在火海之中的兩軍兵士不知凡幾,大火讓整個天地為之失色,也許將來不會有人記得因此一戰犧牲的眾多兵士,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漸漸忘卻,但在此戰中奮勇而戰的兩軍兵士都是英雄,奮戰到底,戰死沙場。

大火持續了一天,才漸漸熄滅,整個天地似乎都為之一暗,數千兵士從防火毯中怕了出來,剛才的火焰到來之時,一些兵士完全呆滯,來不及閉上眼睛,被高溫灼瞎,但大部分鄧權挑選的三千精銳和一些傷員大都幸存了下來,一些傷重的兵士早已死在防火毯中,當其他兵士打開防火毯時已完全喪失了生機。

一些兵士拖著發酸的身體,緩步走了出來,被眼前的一切震驚的心神恍惚,粘稠的土地包裹著尚未完全焚燒殆盡的血肉,早已分不清形體的樣子,粘稠的血肉在高溫之後逐漸冷卻,抬眼望去,此時的盆地如同一座巨大的血肉熔爐,遍布巨大的血肉之地,到處是流淌著的血肉粘稠混合物,地上流淌的鮮血早已在高溫蒸發之下消失,但那些血肉並未消失,眼前的一切實在慘不忍睹,讓人不願直視。

冷風吹拂而過,就在此時,天空烏雲密布,冰雨開始不斷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眾多死去但早已分不清是誰的兩軍兵士,所謂的遺體之上,附著了一層淺淺的冰淩,一眾兵士扶著尚且存活的傷員朝著盆地周圍而去,遠方有打鬥的聲音傳來,一眾兵士除了留下照顧傷員的兵士除外,其餘兵士開始循聲而去。

當趕到才發現,僥幸逃生的西夏騎兵正和幸存下來的秦鳳軍戰在一起,秦鳳軍隻有數十人,而西夏軍卻有接近五百人,這些人都是在火海到來之時,極為幸運的躲在盆地不會引燃的特定幾處,因而僥幸幸存,但大難過後,兩軍的戰鬥依舊不會停歇,人數完全處於劣勢的秦鳳軍自然不會引頸受屠,躲避在一處狹口之處,憤然反擊,西夏軍兵士也有心戲耍一番秦鳳軍,並未強攻,而是不斷將箭矢射入,不消片刻便有十餘人中箭倒地,死得極為屈辱,情況危急,趕來的秦鳳軍悄悄從背後迂回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