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東路告捷(二)
汴京越王府
越王一副沉‘吟’之‘色’,手中拿著完顏宗望送來的信函久久不語,對於趙諶能在燕山府阻擋金軍入侵的步伐,對他來說是震撼的,金軍的強大他感觸頗深,現在信上雖然隻是說除掉趙諶,但越王可以肯定此時金軍進攻燕山府肯定陷入了僵局,金人若是不吃虧,是不屑於使用漢人的。
對於完顏宗望的命令,越王有些為難,近日他秘密得知當年其父死亡的原因頗為蹊蹺,並不如金人說的那樣。加上他對趙諶真有些欣賞,從小看著趙諶長大,趙諶的乖巧善良,讓他很是喜愛,日子久了還真有一份感情在的,隻可惜現在的他早已身不由己。
他已經幫金人做了很多事,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停手,越王歎了口氣,站來起來,用手掌‘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呼了口氣走進書房,翻開奏章,沉‘吟’了一下,開始動筆起草參趙諶的折子。
此時汴京早已‘亂’成了一鍋粥,燕山府被攻破,十餘萬禁軍全軍覆滅的傳聞讓朝野震動,不時有商賈攜家帶口逃離汴京,汴京原本繁華熱鬧的路上,隻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匆匆而行,酒樓茶肆大多關‘門’,一時間汴京街市蕭條了起來。
宋徽宗這幾日居然天天上朝,讓朝上老臣感動的熱淚盈眶,宋徽宗也有些焦急,燕山府毫無消息,派出的斥候音訊全無,也許不出幾日金軍就會兵臨城下。
宋徽宗急切道:“諸位愛卿,燕山府情況不明,並州童貫又在求援這該如何是好。”
李綱出列稟告道:“皇上,並州之圍不可懼,童大人兵力充足,加上太原易守難攻,金人想要前進沒那麽容易。此時燕山府情況未明,望陛下下令調集各地勤王之師前來防守京城,可保汴京安危。”
蔡京出列道:“皇上不可啊,皇上可不聞古漢朝三國時期董卓進京之禍,李綱此人居心叵測,也不知安得什麽心。”
“丞相,我李綱雖然微不足道,但為皇上分憂,對我大宋天下絕對是拳拳之心,丞相請自重。”李綱不卑不亢的說道。
“哼,漂亮話誰都會說,萬一勤王之師霍‘亂’京城,李大人能負責嗎?”蔡京十分的‘陰’陽怪氣。
“在下用‘性’命擔保,若勤王之兵鬧事,可先取我的‘性’命。”李綱沉聲應道。
“好了好了,蔡愛卿你倒是也想個辦法啊。”宋徽宗不耐煩的打斷了蔡京李綱二人的爭執。
蔡京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自信的說:“依臣之見,皇上應立即移駕陪都洛陽。”
“不可,若如此,守衛汴京的將士必然軍心喪失,不堪鏖戰了。”李綱憤怒的反駁道。
“好你個李綱,居然想將皇上置於危險之中,必然包藏禍心,皇上此人不可留啊。”蔡京聲‘色’俱厲的說道。
“你…”李綱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拔劍砍了蔡京。
一身著鎧甲的禁軍走了進來跪地道:“皇上,越王求見。”
宋徽宗一愣,這越王久不上朝,也很少過問政事,今日來不知打得什麽注意,但宋徽宗還是道:“請。”
那禁軍領命倒退著身體,退到‘門’口才轉身而去。
不一會兒越王來到了朝堂之上,先向宋徽宗行了跪拜之禮,宋徽宗淡淡道:“給越王賜座。”
越王嚴肅的說道:“多謝皇上,隻是今日之事事關重大,臣還是站著說的好。”…,
越王說完拿出了燙金的奏本,一個宦官走上前,雙手恭敬的接過奏本,拿給了宋徽宗,宋徽宗翻開了奏章剛看了兩行,臉‘色’頓時變得‘陰’鬱。
越王道:“此次燕山府被攻破皆是趙諶之過,原本燕山府全軍積極備戰,準備死守,而趙諶‘私’自領軍近千人到達燕山府,強行接收了兵權,郭‘藥’師等將寧死不從,被趙諶以違抗軍令的罪狀斬首,王子趙何因想要固守燕山府,被趙諶殺死,蔡靖等官員敢怒不敢言,隻能屈從在趙諶的‘**’威之下。趙諶不懂軍務且貪功冒進,在白河周圍遭金軍埋伏,致使燕山府禁軍大敗,金兵順勢掩殺而上,燕山府城破,而趙諶則領軍丟棄了百姓畏罪潛逃,至今音訊全無。”
“那趙諶如何控製住軍隊的,地方官吏難道不知自己身兼何職嗎?”宋徽宗怒道。
“趙諶身為皇子,地位顯赫,沒人敢得罪,但最重要的是臣不敢說。”越王十分為難的說道。
“快說,寡人恕你無罪。”宋徽宗不耐煩的道。
“不知皇上還記不記的賜給趙諶的那個虎符。”
宋徽宗心中大為惱火,趙諶居然敢‘私’自控製燕山府守軍,那可是十一萬禁軍,尤其有常勝軍那樣的百戰之師,而當汴京隻有五萬禁軍,難道這趙諶受人指使,想要拿下汴京?宋徽宗越想越怕,當一個人處於恐懼和憤怒時,總會想著如何爆發出來,安撫自己恐懼的內心,宋徽宗此刻正是如此。
“來人,將其家人全部抓起來,頒布命令全國通緝趙諶。”宋徽宗冰冷的下令道。
李綱心中一顫稟報道:“皇上,還請三思,此事尚無定論,況且越王的消息不知從哪來獲得,不然會人心惶惶對朝廷不利啊。”
越王淡淡道:“臣往燕山府派有監軍,這是他臨死前用飛鴿傳書發給我的消息。”
宋徽宗看著李綱麵‘色’不善,淡淡道:“李綱你去將趙諶的家人全部監控起來,記住別讓一個走脫。”
“是,皇上。”李綱心中歎息,領命而去。
燕山府醫館
此時趙諶正努力搶救著傷兵,不斷有士兵死去,趙諶的心早已麻木,一個死去,馬上接手另一個,並沒有失意的時間。
自從那日金兵敗退,侯毅領著三千騎兵尾隨在金軍身後,不斷地偷襲,若是金軍回頭阻擊,馬上撤退,金兵撤退馬上跟上毫不客氣的收割生命,以小勝積大勝,不斷消耗金軍的有生力量。
完顏宗望對這夥尾隨的宋軍十分光火,但此時撤退要緊,隻能讓後麵的金軍士兵倒黴了。
當金兵經過多日急行軍,‘精’疲力竭的來到薊州城不遠的處時,完顏宗望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古北口尚未丟失。完顏宗望這幾日基本沒能合眼,滿臉憔悴,哪有當時進攻燕山府時的驕橫模樣,方悅跟在不遠處,心裏若有所思。
侯毅所帶的三千騎兵已經停止了追擊,回軍燕山府了,他們的戰績相當不錯,有數百金兵被殺,而侯毅所率領的騎兵隻有數十人戰死。
方悅下定了決心,走到完顏宗望麵前道:“將軍,事已至此,我們不如破釜沉舟,投入全部的三萬多兵力,全軍攻打薊州,到時候燕山府必然來救,我們圍點打援,定能給予宋軍重創。”
“方悅,你瘋了嗎?你是不是想讓我金國兒郎的血再多留一些,再敢胡言‘亂’語我現在就殺了你。”完顏宗望因為此次燕山府之戰失敗,心情鬱悶之時更恨透了漢人。…,
“你!…真是不可與謀啊。”方悅歎了口氣,轉身而去。
正在此時,一萬宋軍突然從樹林之中殺出,攜天地之勢,風雲之氣,猶如尖錐一般狠狠的刺入了金兵散‘亂’的軍陣中,很多金兵還沒來得及上馬就被衝刺而來的宋軍削斷了腦袋。金軍軍陣頓時‘亂’作一團,冰冷的兵器一次次刺穿附近金兵的身體,鮮血噴湧著,生命在飛速的流逝。很多四散的金兵被宋軍的戰馬衝撞在了一起,頓時骨頭碎裂,內髒破損,口噴著鮮血很快死於非命。
眾多金兵護衛者完顏宗望,阻擋著不遠處的宋軍,宋軍的騎兵本是以逸待勞,攻擊疲憊不堪的金兵占了很大的優勢,騎兵不斷地突進,回馬之後再次集結突進,收割著金兵的生命。
完顏宗望此時心在滴血,很多金兵在驚慌失措中被宋軍殺死,曾經這樣的場景也經常出現,隻是那在惶恐中被殺的角‘色’是宋軍。今天獵人和獵物的角‘色’互換一時間讓金軍無法接受。
直到金兵的騎兵組織起來才抵擋了宋軍肆無忌憚收割生命的行動,宋軍的馬匹不如金兵,加上金軍是馬背上的民族,十分擅長騎戰,一時間壓製住了宋軍騎兵。
不過金兵是疲憊之師,一時之間也不能重創宋軍,安亦奇站在遠處,冷漠的看著戰場,自從黃承甫死後,他再沒有笑過,他的心中隻有複仇的火焰。
“鳴金收兵。”安亦奇淡淡道。
正在‘交’戰中的宋軍騎兵聽到鳴金的聲音後,很快脫離了戰線,開始有條不紊的撤退。金兵也沒有貿然追擊,短短的時間內就有數千金兵死亡,完顏宗望實在不敢接著待下去,命令騎兵殿後,其餘兵士火速撤退,十分狼狽。
“將軍,敵人已經敗退,我軍大勝,不知將軍為何不乘勝追擊。”秦磊稟告道。安亦奇冷漠的看著遠處撤退的金兵,並沒有回答為何不追擊的問題,反而問道:“你說殿下是如何獲得燕山府的軍權的。”
秦磊一愣,但還是回答道:“當然是靠皇帝禦賜的虎符,禦賜的寶劍,方能控製燕山府軍,將軍,你是說?不可能吧。”秦磊滿臉的難以置信。
“對,那是假的,‘私’自統領邊防重隊,用假的尚方寶劍殺了自己的兄弟,遠在汴京的皇帝會怎麽想,如今唯有放金兵遠去,等他們再次卷土重來時,殿下才有活命的機會。”
“可是將軍,我們這樣做的話金兵又要荼毒我大宋河山了。”秦磊有些失落。
“若能助殿下成事,就算把我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讓後人唾罵又如何,傳令我軍全軍開往燕山府。”
“是,遵命。”
公元1126年,趙諶領軍在燕山府阻擋了金兵東路軍的進攻,安亦奇設伏薊州,一舉擊潰金兵,金兵損失三萬多人,狼狽而去,史稱燕山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