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棠從前就知道,周顯對於“哥哥”這個稱呼,有著一種特別的情愫。

就比如平時明明在鬥嘴,隻要蕭棠撒著嬌喊他一聲哥哥,周顯直接就拿出了那副不值錢的樣子,簡直給她做牛做馬都願意。

一叫哥哥就耳紅衝動。

小時候幫她寫作業是這樣,長大了給她買車也是這樣。

若不是剛剛沈徹陰陽怪氣說她在微博上叫周顯哥哥,她都快要忘了這個“必殺技”。

哥哥怎麽了?

我們家周顯哥哥就是最厲害,最棒的。

結局就是,生日宴結束之後,周顯將車驅到家門前就已經忍不住了,解開了安全帶扭過她的頭吻上來。

蕭棠被他猛烈地吻親的七葷八素,頭都有些暈乎乎的,喘著輕聲說:“哥哥,喜歡我這麽叫你嗎?”

“嗯。”

男人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欲望,喉結滾動,將她抱著跨上自己的大腿。

車內狹窄逼仄,主駕駛的位置上兩個人顯得十分擁擠,蕭棠後腰不可避免地抵住了後麵的方向盤,險些要被膈紅。

周顯握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幾分,靠在駕駛位上眉頭微皺,額間滿是細汗。

蕭棠隻覺得自己握著的地方仍像是一塊烙鐵,燙得簡直要命。

胳膊很酸,手也很累。

過了好久,她累的手都開始發麻,後來索性泄了氣,不管他。

可此時的周顯又豈是好糊弄的,大掌摁住她的腦袋,將她翻身欺壓在身下。

三月份的燕京天氣終於再度回溫,靜謐的深夜,中山別墅景色宜人,汗水與氣息交融,車內溫度驟升。

“還記得要說什麽嗎?”

周顯揉撚著她的耳垂,似漫不經心問道。

聞言,她埋在他的肩窩,耳根子都紅透了,向來嬌縱的脾氣此刻弱得像個小鳥似的:“……哥哥,好厲害。”

“有多厲害?”

“……周顯!”她氣急,咬緊牙關。

頭頂傳來低啞的輕笑。

——

又是一個周三,總台委派了蕭棠去一家福利院拍攝公益短片,而這家福利院的資助人正好就是溫寧。

溫寧這些年很少上鏡,即使現在化了妝換了衣服,可還是有些不大習慣,局促得很:“小棠,我這有……穿真的不會奇怪嗎?”

蕭棠安撫,小嘴甜言蜜語的很是會說:“大嫂,你平常就已經夠美了,今天這麽一打扮,我站在你旁邊直接遜色五百度,我還沒愁呢,你愁什麽?”

溫寧被她認真的樣子給逗笑了。

節目拍攝比較注重紀實感,他們讓溫寧不要太在意鏡頭,做些平常會做的事就好。

蕭棠從前沒少參加過公益的采訪和拍攝,但大多都是山區裏的留守兒童,雖然生活苦了點,但父母還在,生活也在越來越好,都在往更積極的方向發展。

可這些福利院的孩子們不同。

這裏有很多都是生下來就被丟棄的,無父無母無親人,從前很多孩子都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對他們來說,福利院就是他們唯一的家。

他們很依賴溫寧,就像是依賴自己的媽媽一樣。看到蕭棠和這些拍攝他們的人,總是小心翼翼躲在溫寧身後,拽著她的裙角,臉上都是稚嫩的怯意,露出一隻眼來偷看。

他們戒備心很強,也很難相信別人。

蕭棠在這一刻,突然真正明白了溫寧到底是在做一件多麽偉大的事情。

從前總有很多圈裏的人說溫寧愚蠢,說她居然會為了家庭放棄自己大好的人生,大好的前途,但溫寧聞言總是會笑著說一句:“人各有誌。”

很多人都不理解,尤其是看好她彈琴的那些師兄妹和老師。

可溫寧卻不管不顧,依舊選擇了放棄彈琴。

就像許多人都衝破了腦袋想進圍城裏,可誰又能知道圍城裏的人不想去看看外麵的天空,於溫寧而言,她誌向並不遠大,隻想顧好小家,再力所能及幫助這些孩子們,這樣就很好。

最好的最優秀的,卻不一定是最適合她的。

小家夥們起先都很怕生,但經過了一天的相處,也或許是溫寧在的緣故,下午都和蕭棠熱絡了起來,有幾個膽大的還敢湊近抱著她甜甜地叫姐姐。

“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姐姐,姐姐是大明星!”

“姐姐好漂亮,我以後長大了,也會和姐姐一樣漂亮嗎?”

“當然了。”蕭棠將小女孩抱起來,笑著說,“你們呀,長大以後一定會比姐姐還漂亮。”

她穿著一身舒適的長碎花裙,眉眼帶笑,而懷中的女孩被她舉抱在半空中,一大一小都笑得很是純粹,後來,這張照片被攝像師定格在相機中。

晚上,蕭棠看著拍攝的成片,最終沉默片刻,做出了一個決定:“成片就不要給他們露出正臉了,還有那張照片,也不要放上去。”

導播和攝像師麵麵相覷,有些拿不準她的主意。

“就這樣很好,不要打擾到她們。”

她想了想,這樣解釋。

因為自己經受過太多的輿論,所以蕭棠深知,過多的曝光對他們來說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這些孩子們以後會有很好的人生,不應該被局限在福利院的標簽之中。

就像是溫寧一樣,或許現在就是最適合她們的狀態。

晚上周顯來接她們的時候,下午被她抱的那個女孩小臉紅撲撲的,氣喘籲籲追了上來, “姐姐,我……我有禮物想送給你。”

說著,肉嘟嘟的小拳頭展開,裏麵幾個用小彩紙疊成的千紙鶴露了出來,圓鼓鼓胖墩墩的,還因為攥久了有些皺巴。

蕭棠心裏軟得一塌糊塗,蹲下抱著她道謝,小姑娘臉都紅了,磕磕絆絆地問道:“下次,姐姐還會來看我們嗎?”

“當然會了,以後姐姐一有空就來看你們好不好?”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點點頭,又看向了身邊站著的那個高大男人, 咬著唇好半天才敢和他搭話:“叔……叔叔,你也會來嗎?”

叔叔?

蕭棠是姐姐,他就是叔叔?

周顯眉宇微蹙,被蕭棠撞了下示意,才清淡說了句:“嗯,姐夫下次也來。”

蕭棠:“……”

溫寧笑著,無奈搖了搖頭。

幾人剛上車,還未來得及係好安全帶,溫寧就接通了手機電話:“趙姨,怎麽了?”

她神色微變:“什麽,盼盼到現在也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