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這天,青垚和沈繹心從眉山回到成都,相互辭別後便投入到工作當中,繁忙的宣傳周活動讓兩個人有了不碰麵的理由。
青垚想在閉幕式的時候跟蘇炳浩談談,希望他對Maggie認真起來,不要在沈繹蘭的身上下功夫了,順便問問北京有沒有合適她的工作。閉幕式設在峨山“紫禦尊邸”,這一片度假別墅區,據說是一家名為“白仲”的投資公司運作的房產項目。閉幕式的文藝演出場麵宏大,演職人員提前一晚便住進了酒店,主會場設在距離酒店500米的一處半圓場館內,整個大廳布置得絢爛奪目,離地六米的高度安放著168個序列燈球,會跟著音樂變幻色彩,上下跳動。舞台背景是一麵碩大的LED屏幕,四周還安置了六麵大屏,左右各三麵,從頭頂到腳下,堪比春晚的舞台。
下午簽到,寬闊的草坪上有一條紅毯直通主會場,各個媒體記者擠滿草坪,長槍短炮對準著紅毯。陸陸續續有各種各樣的商界名流挽著女伴從車上下來,走進半圓的會場裏。青垚換好裝,披了件外套坐在草坪的香樟樹下喝咖啡,陳躍翔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他看著源源不斷的嘉賓,哀歎說:“公司為了推廣‘麝予仙’,投入上千萬,還搭上我們家青垚!”青垚不置可否,陳躍翔坐下來說,“浩叔早來了,跟玫康的老總談生意呢!”自從有了蘇炳浩這層關係,陳躍翔覺得自己跟青垚的友誼非比尋常,“聽說今天請了台灣的大明星,說話嗲嗲的那位。”
青垚問:“集團董事都會來嗎?”
陳躍翔回答:“當然!”
青垚又問:“沈家,都是董事會成員嗎?”
陳躍翔眯著眼睛頓了頓:“修遠集團本來是沈家的,不過……哎,有時候,必要的八卦還真是比埋頭幹活還重要啊!”
青垚覺得在理,問他:“不過什麽?”
陳躍翔輕笑了一聲:“沈家啊,也就在這種場合才能看到團結和諧的場麵啊!”
這時,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紅毯前方,陳躍翔揚頭說:“沈總和夫人來了。董事長跟夫人幾十年恩愛如初,是行業的典範。”青垚抬頭一望,隻見沈忠民挽著一個身穿絳紅色晚裝的女人走下車,那女人個頭不高,氣質端莊。青垚心想,原來這就是殷嘉宜,看起來確實文雅秀氣,是個飽讀詩書的人。緊接著另一輛同款勞斯萊斯停在後麵,也下來一男一女。“那也是沈總,集團執行董事、總經理沈忠魁,夫人袁琳。”沈忠魁的個頭比大哥沈忠民高,肚子鼓鼓的,他的夫人打扮誇張,那樣子好像把伊麗莎白女王的行頭借來套在一個幹癟的女人身上。
陳躍翔的現場解說堪比電視直播,隻見他揚著眉毛高聲說:“看!沈蘊誠、沈蘊真也在車上,下來了!”
青垚一怔,隻見緊隨下來的兩位年輕人,男的正是沈蘊誠,他今天穿著黑色的柏博麗西裝禮服,顯得尤為高挑;女的纖長優雅,一身勞倫•拉夫抹胸長裙,巨大的裙擺鋪撒在草坪上,脖子上掛著一串藍寶石項鏈,在午後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這兄妹二人,外型氣質跟自己的父母全然不同。青垚記得蘇炳浩說過,這對星光閃耀的兄妹都是沃頓本科畢業,正在修遠國際扛事情。她不由得想起沈繹心和那個叫作Ariel的女孩,都是沈家孩子,境遇卻是雲泥之別。
不斷地有汽車停靠,車上的人陸陸續續走上紅毯。
“沈忠實,執行董事,我們修遠中藥的二股東!”陳躍翔一邊說,一邊摸著下巴,“他家二姐姐去年來過一次公司,雖然離婚多年,依然漂亮得不像話,跟她交往的那老外,很快就到我們公司啦!”
青垚知道陳躍翔說是沈繹蘭,眨了眨眼問:“離婚?”
“是啊!”因為副總陳軍的原因,陳躍翔的八卦含金量很高,“前夫從政,前途大好的時候不知怎麽抽了瘋,給一樁買官案牽線,出事前半年聽到風聲就離了。現在還在裏麵呢,這輩子出不來了。二姐姐這麽年輕,當然還要結婚啦,那老外本來是要回歐洲的,為了她要留在成都哦!”陳躍翔說到激動處,根本停不下來,畢竟這些屬性私密的話憋在心裏很艱難,自己需要聽眾,莉荔又不在身邊。
“兩位沈總都有孩子,董事長的孩子呢?”青垚為了成全他,故意問。他當然是不知道的,否則怎麽敢忽悠沈繹心賣切菜器。“董事長沒孩子。”陳躍翔斷然回答,“沈夫人是藝術家,不要孩子。”
“沒孩子?”青垚問,“董事長沒孩子怎麽行,偌大的家業後繼無人呀!”
“嗯。”陳躍翔看起來神情嚴肅,他說,“有個事在集團是禁忌,我不能跟你說。”
“阿、翔、哥——”青垚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陳躍翔居高臨下地笑起來,他很享受這種被人追問的狀態,過了好一會兒才投降,“我說,我說。不過你在這兒聽了就丟這兒,別往其他地方傳啊!”
青垚翻了翻白眼不想理他。
“董事長雖然沒孩子,不過有兩個掛名的兒子,一個年紀輕輕就闖出了名堂,另一個走的是正路,三年前出過一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陳躍翔慢騰騰地說道,“當年陳老爹陪沈總去非洲搞調研,沈總特意要參觀航校。他們人還在飛機上就聽說航校出了事,兩名試飛員墜機。操作試飛員是個功勳教官,人家都準備退休回家了,另一個就是沈總的掛名兒子。也不知道真實情況如何,就聽說北京那邊搞了個葬禮,集團的人就猜是不是人已經去了。雖說沈總這掛名的兒子從來沒在集團出現過,但好好的說沒就沒了,沈總和太太也怪可憐的。”
青垚聽陳躍翔在那兒眉飛色舞地胡說八道,心裏一陣陣地抽搐。那可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爸爸和沈繹心啊!旁人眼裏刺激的故事,落到自己身上卻是如剜心搗肺般的疼痛,她在陳躍翔的聒噪聲中彎下腰,幾乎站不起身。
陳躍翔看到青垚忽然從椅子上溜下地,嚇了一跳。
“青垚,還行嗎?”陳躍翔將她扶起來,見她臉色蒼白,擔憂地說,“要不要我給總監匯報?”
“沒事。”青垚說著掏出手機,上麵有沈繹心發來的短信,“加油,乖。”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正在這時,蘇炳浩麵帶微笑,從遠處向他們走來。
“哎喲浩叔,青垚摔了呢!”陳躍翔嘴快,立即跟蘇炳浩套近乎。
“怎麽樣?”蘇炳浩坐到青垚身邊,看著她虛弱的麵容,問,“還沒好徹底嗎?”說著伸手將她外套大衣的領子理了理,轉頭對陳躍翔說,“你們的節目安排是在前邊第五個吧?能不能取消?”
“這怎麽行!”青垚收起電話對蘇炳浩說,“放心吧,我沒事。”
蘇炳浩對陳躍翔說:“照顧好青垚,就別讓她到處跑了。”說完又對青垚說道,“Maggie在媒體區做訪談,完了讓她送你回去。這種場合都是留給談生意的,你們就別等散場了。”很少見蘇炳浩這麽囉唆,想是前幾天眼睜睜看著她昏倒的緣故,青垚瞪了陳躍翔一眼,好些話不方便說,隻好點頭答應。
陳躍翔真的跟總監商量把節目挪到了最後,主持人經過協調,直到天黑才通知青垚候場。
她站在幕後台階往外打探,璀璨的燈光下,黑壓壓坐滿了人,會場四周站著公司的工作人員。靠門的一片是媒體區,記者們或蹲或坐擠在離舞台最近的空地上。沈忠民和殷家宜在主桌端坐,旁邊是沈忠魁和袁琳,還有神態嚴肅的官員代表和蹺腿閑散的外籍人士,胸前都戴著蝴蝶蘭的胸花。沈蘊誠和沈蘊真兩人坐在最靠近舞台的側麵,蘇炳浩的位置空著,不知去了哪裏。
全場的燈光暗下來,一束強光打在舞台邊緣,光束下麵,青衫手握古卷,極目遠望。“錚”的一聲琴音緩緩而起,背景音樂響起潺潺流水聲。“成化七年,家母積疾,餘訪遼東。途赦神麝,踏雲銜芝,身披九霞。餘勒馬殊觀,睹一絹帛飄落紫雲,抬手端詳,乃上古仙方……”隨著沉穩磁性的誦讀,LED屏幕上出現了一股嫋嫋的清流,一幅古畫被神奇地做出了靈動的效果,畫中女神漸變成青垚的樣子出現在舞台一角,她在煙塵中蓮步輕移,台下觀眾全都癡醉了。
青垚今天的狀態不錯,當音樂逐漸高亢,那幅白綾從頭頂飛速投下,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抬頭的瞬間仿佛看見燈球閃了一下。她拉著白綾騰空而起,在半空懸停片刻亮了個相,正準備將自己交給地球引力朝舞台中央飛躍時,腰間的鋼絲繩卻好像有些疲軟,力道沒剛才那麽緊。青垚正想著,手上卻拉了個空,眼前一個黑甕甕的東西朝著她撞過來,眼看就被撞個正著,鋼絲繩突然勒緊,倏地將她提收到六米高的棚頂。
“啊!”會場如同炸開的熱鍋,嘉賓紛紛後退,媒體區一片混亂,驚叫聲和桌椅翻倒聲紛至遝來。青垚在高空中無助地旋著圈兒,耳邊是電火花的“嘶嘶”聲,緊接著“轟”的一聲巨響,全場的燈光全滅了,失去支撐力的繩索繃斷,慣性將她狠狠地往觀眾席甩去。
她的身體像枯葉在空中飄落,沈繹心的臉晃動在眼前,沈墨瑾的話飄**在耳邊,“身外物都是夢幻泡影……”天旋地轉間,一雙大手將她牢牢接住,整個人頓時有了著落。
與此同時,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大聲質問:“怎麽是你!”
沒有任何回答,黑暗中四處是驚叫和嘈雜的跑動,青垚被抱起來從側門衝了出去。
“繹心!”她窩在寬厚滾燙的胸前,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
“嗯。”圈在她腰上的手更加沉穩用力,應答間人已經跑出了會場。
沈繹心抱著她,身後一片喧囂,酒店的燈全部打亮,照得草坪如同白晝。前台把底樓的房間全數打開了,沈繹心將她抱進房,放在**,手足無措地問:“傷哪兒了?”青垚一個勁兒地搖頭,張開雙臂投進他的懷裏。她緊緊地抱著他。天地間什麽都不重要,隻要胸膛鏗鏘有力的心跳就夠了。“別怕!我在這。”沈繹心的聲音極盡溫柔,似乎還有點兒顫抖,青垚失聲痛哭,快樂、委屈、死亡和幸運,統統被眼淚衝刷著,流淌在房間裏。
沈繹心憐愛地摸著她的頭,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他說:“我上午就到了,跟工作人員換了證件,就想站在台下離你近點兒的地方,還好我在那裏。”青垚不想聽,她剛剛死裏逃生,現在隻想依偎在沈繹心的胸膛裏,再次享有那令人癱軟的長吻,她揚著脖頸探尋,臉紅得像天邊的火燒雲一般,“如果我死了,一定死不瞑目!”這話就像火星掉進油田,沈繹心的胸膛“轟”地炸了,“不會的,你不會死!”他來不及細想,寬闊的嘴唇已經堵在她的嘴上,放肆地吮吸。青垚頭枕在他的臂彎裏,忘情地迎接這熱吻,身體與身體熱切地膠合,永遠也不想分開,永遠也難以滿足。沈繹心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薄如蟬翼的上衣不知什麽時候被褪至胸前,當雪白的皮膚**在眼前,他突然渾身顫抖起來,掙紮著喃喃自語:“不,我,不能……”
“還在生我氣?”
“我甘願為你去死,又怎麽可能生你的氣!”沈繹心說著,卻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可你分明在生氣!”青垚掰著他的臉,大聲地說,“得了,別不承認!”盡管沈繹蘭告訴青垚,不論他多麽不近情理也要體諒他,可他一而再地這樣未免太過小氣。沈繹心沒有回答,用力推開她,踉蹌地朝著窗台撲去。青垚睜大眼睛,看著他掙紮、絕望、煎熬的神態,眼淚“唰唰”地掉下來,心想:他的心真的比石頭還硬。
沈繹心彎著腰,雙臂撐在窗台邊沿,回過頭來望著青垚,那雙眼眸,仿佛天邊的兩泓湖水般遙不可及,“我對自己發過誓,娶不了的女人我絕不碰她!”連聲音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我不能……不能讓她像媽媽一樣帶著私生子,你不明白一個私生子從小到大會經曆什麽……”青垚聽到這話,心髒倏地縮成一團,像被風擎雷擊般顫抖起來。看著他胸前的工作牌隨著粗重的喘息**漾晃動,無盡的悲辛湧上喉來。她慢慢垂下眼眸,什麽都懂了。
草坪上人聲鼎沸,120急救車正停靠在窗外不遠的地方。
沈繹心拉開厚重的窗簾,隻見會場的人已經聚在草坪上,有的被疏導著陸陸續續朝酒店大廳裏走來。他重新走回床前,撩起被褥將青垚裹起來,埋下頭在她的臉頰上深深地吻了吻,“我出去看看,有空再陪你。”
青垚聽見房門關閉的聲音,長吐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她知道,是該走了。她告訴自己,自己就是因為不能忘記爸爸才悲傷,如果沈繹心能忘記,就不要再給他機會想起。她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沈繹心的,但她清楚地知道是在眉山的老宅裏,她愛上了“麝予仙”,愛上了橋頭莊基地,甚至也愛上了那片廣袤的土地。
當感情在錐心的折磨中超越占有,她終於開始成熟了。
青垚給劇務小胡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小胡敲門進來,懷裏還抱著外套大衣,她氣喘籲籲地說:“青垚姐,還好你沒事。鬱總來看你了!”青垚卸了妝,換上衣服,房門被敲開,鬱順堯和陳軍走進來,身後竟還跟著董事長沈忠民和總經理沈忠魁。沈忠民詢問了幾句說:“先放兩天假好好休息。放心,集團一定處理好這件事情。”
等他們出去,青垚拉著小胡問:“會場什麽情況?”
“青垚姐,”小胡心有餘悸地說,“我在台下看到你被懸掛在半空,心都跳出嗓子眼兒啦!固定燈球的鋼架倒下來了,直接砸在男演員的腿上,這回廣告公司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青垚心想,廣告公司無非賠錢,中藥公司的名譽損失才真是無從計算。她和小胡一起走出房間,大廳裏聚集了幾位警員,正在挨個詢問當時的情況,手機在蜂鳴震動,掏出來一看,是蘇炳浩。
電話那頭,蘇炳浩都快急瘋了,他大吼著問:“你的節目不是在前麵嗎?!”青垚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是陳躍翔看她狀態不好,特意調整了一下。
“你站著別動,我過來看看!”蘇炳浩命令道。
沒過一會兒,蘇炳浩急匆匆地跑過來,身後還跟著Maggie。他扯著青垚的胳膊四下打望了一番,確定沒事才鬆了一口氣,“你運氣好,男演員受了重傷,還有幾個緊挨著舞台的記者也被刮傷了。”
青垚心裏一緊,問:“不會殘疾了吧?”
蘇炳浩沒說話,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Maggie拍拍她的肩笑著說:“今天你太漂亮了,可惜隻是‘驚鴻一瞥’。”說著對蘇炳浩道歉,“本來答應送青垚回去的,現在不行了,廣告公司的責任,我得守著。”
蘇炳浩點頭說了聲“沒事”!便接了電話往外走。
折騰了一夜,到家已是淩晨,青垚覺得疲倦萬分,蒙頭便睡。這是一個無夢的長覺,青垚直到第二天很晚才醒過來。手機裏已經有很多未接電話,辦事處的、市場部的,大家都知道昨天發生的意外,特地打來關心。
沈繹心待在成都的幾天,由沈忠民陪同著跟董事會成員見了麵。
沈忠魁大為惱火,他覺得這是兄長設置的一個陰謀,憋不住發作了。
“爸爸搞科研基地,又跟中科院合作,我就說嘛,蘊誠跟著我在前方為集團衝鋒陷陣,原來都是給人做嫁衣的,老人家也忒偏心了!”沈忠魁怒不可遏,大發雷霆,“你們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能堂堂正正說明白!”
“中藥公司跟修遠國際是獨立核算,順堯領導著,與集團戰略並不違背。不論是誰想做點兒事,隻要對‘麝予仙’有利,我這個董事長就為他撐腰!”沈忠民的態度也很強硬。
“想做事沒問題,我是總經理,進公司之前跟我打個招呼很為難嗎?鬼鬼祟祟,讓鬱總看笑話,以為我沈忠魁容不下一個外人!”
“繹心不是外人!”沈忠魁的話惹怒了沈忠民,他高聲吼道,“他八歲就跟著爸爸,是爸爸一手培養起來的!”
“沈總,中藥研發速度加快,公司確實需要人,願意去非洲的不多,繹心沒什麽牽掛,對那邊又熟。彭總不會收留閑人,您知道的。”鬱順堯誠懇地回複沈忠魁。
沈忠魁是一個性如烈火的人,他處事迅猛而慷慨,任職總經理期間不斷招攬追隨人員,其中不乏各子公司的高層、海外同行、政府機構的官員,大張旗鼓地搞多元化經營。他編寫集團規劃曆時兩年,把修遠集團從以“麝予仙”為核心的大健康產業鏈,擴大到了醫療器械、房地產、金融等多元化企業。修遠國際上市以後,他成立了專門的資金中心,與國際金融炒家賺快錢。隨著集團不斷擴張,追隨者們交口稱讚,他在行業內聲名鵲起,風頭早已壓過了董事長沈忠民,若不是幾年前席卷全球的金融風暴,董事長恐怕早已易位。
沈繹心不想解釋,他的任何話都可以作為陰謀的證據。當初高猛勸他放棄,說他進公司是“半路截胡”、“搶人飯碗”,這話果然在沈忠魁這裏得到了印證,他更明白了爺爺的苦心,明白了爺爺為什麽不許他躲在自己身後靠著聲望上位。
隻可惜他沒來得及跟青垚當麵道別,便不得不跟著彭學智匆匆飛回了坦桑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