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尚

裴意林介紹這是他家的老宅,目前程尚他們都住在這裏。

進門後一個保姆模樣的婦女將一個一歲多大孩子抱了過來,裴意林連忙接過,“哎喲,寶貝小夕,爺爺回來了,來親親,哎喲喲,真乖。”

南宮雪眉毛直挑,“這是您的孫兒?”

“昂,介紹下,哈哈,這是我們小尚的兒子,叫程夕。”

這關係有夠複雜的,那個程尚不是個gay麽,怎麽會有兒子?難道也是雙性戀?和女人搞了?“昂昂,嗨,小夕。”

裴意林看向保姆,“少爺他們沒回來麽?”

“尚少爺和韓少爺都沒有回來呢,不過應該快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老爺。”

裴意林帶南宮雪到了客廳坐下,吩咐人上了茶水,“估計很快就回來了。”

南宮雪點點頭很有禮貌,這個中年男人很有魅力,看人也很毒辣,對於南宮雪,初次相遇自然也有警惕,但是看到南宮雪手上的粉鑽時倒是吃了一驚,“這是小韓經常帶的那枚戒指吧?”

“昂,有次和我打賭呢,輸給我了。”南宮雪頗為得意。

聊了沒多大會,保姆就快步走了進來,“老爺,少爺他們回來了。”

南宮雪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便見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擁著另外一個已經算認識的俊美男人走了進來。

那人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病痛折磨所致,但並不影響他的美貌,他的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微笑間有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個子也很高,一米七八了應該,讓南宮雪無法接受的是,韓零和這人站在一起的畫麵,居然毫無違和感,甚至有種就該如此才對的無力感。

“南宮雪?”看到南宮雪,韓零也是滿臉愕然,“你怎麽會在這裏?”接著他目光就找尋什麽,大概是想著是bill或者西嵐帶他來的吧。

但是發現隻有南宮雪自己在這裏。

“大叔,我找了你好幾天了,你回來china這麽久,半個月都不和加拿大那邊聯係,我很擔心你,所以……”南宮雪滿臉委屈之色。

“你自己來的?”韓零把那個病美男扶到沙發上坐下,才來開始審南宮雪,見南宮雪點點頭,他才臉色變得更黑,“胡鬧,出了事怎麽辦?”

南宮雪雖然委屈,但是心裏甜甜的,至少韓零是在擔心他,這是沙發上的人開口了,聲音悅耳,透著些微疲倦,“零,不介紹下麽?”

韓零的目光立刻變得溫柔,無比溫柔,南宮雪這樣認為,至少他從未見過韓零對任何人有過這麽溫柔的表情。

“葉子,這是我在加拿大那邊認識的一個小屁孩兒,叫南宮雪,認作了弟弟,沒想到不吭聲就找來了這裏。”

“嗯,小雪你好啊,我叫程尚,你可以也叫我哥哥。”程尚客氣的笑的和善。

南宮雪才不領情,有些冷淡,“程先生好。”

韓零狠狠瞪了南宮雪一眼,然後裴意林那邊催促著開飯。

一起吃了晚飯,整個期間韓零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程尚,看的南宮雪眼裏長了刺,心底裏長了草。

那個人仿佛占據了韓零所有的目光和心意。

“你睡這間屋子吧。”韓零似乎也很累,沒有太多心思招呼南宮雪。

原本以為韓零見到自己會有驚詫,但是會高興,但顯然,他在這裏受到了冷遇,韓零似乎並不開心見到他,南宮雪覺得自己表現的過於自作多情了。

躺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穿上衣服,想出去透透氣,出了門卻發現程尚的那間屋子門是虛掩的,韓零的聲音也從中傳了出來。

大半夜的,他麽居然睡在同一個房間?

“葉子,好點了麽?”透過門縫,看到韓零坐在床邊,滿臉的擔憂之色。

“吃了藥,沒那麽痛了,零,你也早點去睡吧,累了一天了。”

“不累,我不困,你困了就睡,我看你睡了再走,你最近老是做噩夢的。“

南宮雪鼻子有些酸,這麽溫柔的韓零……他還記得自己蹭著他想和他一起睡,卻被強行趕出去。

“沒有,我隻是……唉,罷了。”

“葉子。”

“零,我好想他,好想。”程尚忽然嗚咽起來,韓零順勢攬他入懷。

“葉子你不要想太多,我一定會幫你把他找回來的,不要擔心。”

南宮雪不想再看下去,轉身就走,卻不小心刮到了門外的盆栽被絆了一下。

韓零有些頭大,問了聲誰,不過聽哼唧聲已經猜到了是南宮雪。輕聲安慰程尚先睡,男人大步出來並小心關上門,才黑著臉看著一臉吃了翔一樣晦氣的南宮雪。

“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門口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南宮雪撇撇嘴,“想去上廁所來著,剛好走到這裏,見你們在,想進去打聲招呼的,但是覺得不太合適,就準備走了,被絆了一下。”

本以為會挨訓的,但是韓零卻沒再發飆,而是下巴轉了轉示意他跟著回了自己的臥室。

“絆的疼不疼?”

男人的話讓南宮雪有些意外,本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了,這才想起來腳上確實很痛,褪下拖鞋一看,大腳趾的指甲都外翻了。

韓零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不多大會回來手上多了個醫藥箱,小心的給南宮雪上了藥包了紮。

原本不爽的心情早已煙消雲散,誰說韓先生隻會對那個病鬼溫柔的,瞅照樣是關心自己的,還親自給自己的腳趾頭包紮呢,嘿,這腳趾頭在心中的價值瞬間倍增,比金的還珍貴。

隻不過韓先生的臉色依舊是臭的,他指著南宮雪的鼻子,“你別以為沒事了,自己偷偷從加拿大一個人跑來這裏我還沒給你算賬。”

南宮雪雙手呈大字往**一躺,“算吧。”

“行了,趕緊睡吧,沒空搭理你。”

“大叔,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我睡不著,我認床,會做噩夢。”他還對韓零要看著那病鬼入睡怕那人做噩夢而耿耿於懷。

“那明天就坐飛機回加拿大去。”韓零冷哼一聲說。

南宮雪噤聲了,乖乖閉上嘴。

韓零倒也沒有立刻走,而是坐到床邊揉了揉太陽穴,顯然很疲憊。

“大叔你怎麽了?”南宮雪趕緊湊上去。

“沒事,你睡吧,我頭有點疼,坐一會。”

南宮雪眼睛一亮,心裏有些心疼,忙讓出床來拉韓零躺下,對方不依他就使勁兒把人拉倒,“我幫你按按頭吧大叔。”

“不用。”

“大叔你躺好,我手藝很好的,按按肯定緩解你的頭痛,就一會。”

“那……好吧。”韓零是真的感覺有點累。

柔軟的手指肚劃過細滑的黑色短發,南宮雪心頭有些悸動,小心的挨著頭皮進行按摩,以前做那個的時候,自然學了這門手藝,因為能更好的取悅顧客讓對方滿意了自己才有更多的錢賺,曾經他隻當這是賺錢的一種手段,而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當初那麽努力學來的按摩技巧原來都是為了此刻,“怎麽樣,舒服麽?”

“嗯!”韓零閉著眼睛,顯然很享受,輕聲嗯了一聲。

南宮雪加重了些力道,認真的給他揉按著頭皮,點按穴位,不時捏捏肩,不多大會兒,耳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了……

南宮雪心裏仿佛有一絲絲蜜劃過,他又按了好大會,直到男人沉沉的睡去,他才停手,將房間的頂燈關掉換上牆上燈光微弱的壁燈,又拉了被子給橫躺著的韓零蓋上,這才小心翼翼的雙手托著下巴伏在男人身旁細細的看著他的臉。

每個人都會在心底渴望著一份愛情,有很多人失去愛情或者沒有愛情的時候總會說一句再也不相信愛了,但當愛情敲門時,人們又總是會毫無顧忌的墜落進去。

半夜韓零醒來,看到南宮雪坐在一旁沒有睡,他抱歉的起身,捏了捏眉心處,“sorry,睡著了,幾點了?”他看看腕上的手表,“都三點多了啊,你快點睡吧小雪,我去看看葉子。”

好吧,南宮雪鑽進被窩,有些難受,男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惦記著那個男人,心中難免失落。

次日一大早便被保姆敲門喊起來吃早餐,南宮雪雖然有點起床氣,但是現在這畢竟是客,在別人家裏不能太過沒有禮貌,雖然別人估計也沒把他看成什麽有教養的人。

洗漱完畢下了樓,餐桌旁隻有那個病鬼美男坐在那裏靜悄悄的吃著土司片抹藍莓醬,那個帥大叔和韓先生並沒有在,病鬼還朝自己友善了笑了笑。

麵色不善的南宮雪湊了過去,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問道,“零哥哥呢?”

“昂,他出去辦點事,他說你昨天晚上睡的晚就讓你多睡了會,快點來吃早點吧,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程尚問。

“就土司牛奶就可以。”南宮雪沒脾氣的坐下,喝了杯新鮮溫熱牛奶,土司片卻是一口也沒有吃,很想問問韓零去辦什麽事了,但又覺得自己這麽多嘴管的太多不好。

“你喜歡零?”忽然,程尚放下杯子這樣問道。

南宮雪一驚,睜大了眸子看著麵前蒼白又漂亮到不像話的人兒,“說什麽呢?”

“我看的出來啊,哈,挺好的。”

對於這種評價,南宮雪隻覺得心裏竄起一股無名火,往椅背上一靠,“yes,我就是喜歡他,不行麽?”

“當然行啊,零那麽好,不光你喜歡他,我也喜歡他。”

南宮雪一時啞然,繼而鼻子冒煙,“你不是有男朋友麽?而且你連兒子都有,你根本配不上大叔,配不上。”

程尚卻沉默了,盯著麵前的桌子許久,直到南宮雪覺得自己話說的有些過分想要道歉的時候,對方才輕輕吐出一句歎息,“是哈,我配不上他,零那麽好,這樣的我,真的配不上他。”

南宮雪頓時蔫兒了,對方若是跟他爭吵還好,可是他卻直接承認了,這倒讓南宮雪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對方配不上韓零,難道自己就配得上?這幅肮髒破敗的身子,韓零沒有嫌棄的把他當弟弟看幫他戒毒給他錢花已經做到親爹媽都做不到的地步了,是自己太貪心,奢求不該奢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