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二天,薑川說話算話,拎著自家倉鼠的籠子就上車了——早早等在車裏的方餘透過籠子跟裏頭的倉鼠炯炯有神地互瞪了一會兒,忍無可忍地說:“試鏡,你當是去春遊麽,帶著個耗子做什麽?”
“老關在屋子裏多可憐,出來溜溜。”
薑川打開籠子門將倉鼠抓出來,又將它放平在手掌心給它順毛——謹然爽得不行,閉起眼就在自家主子的手掌心攤開成了一張倉鼠皮……那副沒羞沒臊的死模樣看得方餘隻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即視感,抹了把臉,嘟囔了聲“我他媽還能不能伺候一個正常人了”,接著就把臉擰向了窗外。
期間幾次心軟,將臉擰回來想要跟薑川說話,在發現正一臉若無其事聚精會神地玩倉鼠後,他又無力地將腦袋擰了回去。
……
車到謹然公司的時候,公司外麵已經站滿了人,人山人海的和有天皇巨星要在這開演唱會似的……看著有車過來不管裏麵裝的是誰都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攝像機——除了記者之外,還有不少手中拿著應援牌的粉絲,上麵寫滿了對謹然的祈禱和祝福,見記者們舉起攝像機,他們先是下意識地伸長了脖子想要看車裏的人是誰,但是在很快反應過來之後,他們就跟前麵的記者起了衝突——
“不要拍了,拍什麽拍!”
“我知道你,《G市晚報》的記者,昨天你在謹然的病房拍得還不夠開心嗎?有沒有道德的!”
“有點同情心吧,求你們了!”
“你們看了今天早上的《G市娛樂早報》沒——這家夥就是那個在謹然的病房裏拍拍拍那個——我告訴你哥們兒你他媽也火了一把,要不是殺人犯法我現在就弄死你——”
不知道哪個粉絲率先帶頭跟記者起了衝突,當擋在公司麵前的人群都亂成了一片時,方餘收回了投放在車窗外的目光,瞥了眼身邊麵無表情的薑川,說:“看見沒,我就說了有用——”
方餘說話的時候,那個《G市晚報》的記者已經被一名男粉絲摁在了地上,拳頭一揮將他的眼鏡打飛——周圍不管是女記者還是女粉絲都發出一陣陣尖叫,場麵十分熱鬧,方餘冷笑了聲說:“活該。”
薑川沒說話,看一眼外麵那麽亂,彎腰將賴在他手掌心抱著他的中指不撒手的倉鼠抓起來,塞回籠子裏——此時車子在公司的門前停下,裏麵的保安也不是吃幹飯的,原本還坐在一旁看熱鬧,這會兒見有自己人來了趕緊跑了出來清理了一條道。
方餘先下車,記者群裏有個眼尖的一看是他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攝像機,卻還沒等他來得及摁下快門,手中的攝像機就被一個女粉絲給哭著打掉了——蹲在籠子裏的謹然看得清楚,那個姑娘就是那天送他巧克力抹茶餅幹的那個,他還記得他把這小姑娘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幾乎沒怎麽使力,卻沒想到這個時候那小姑娘瘦小的身軀卻如同爆發了小宇宙似的,啪地一下將那個比她高一個腦袋的記者的設備給拍翻!
那記者當場就愣在原地了。
然後迅速被情緒越發激動的粉絲圍毆。
謹然有點緊張地抓起了一枚瓜子,與此同時,他聽見方餘跟薑川說:“這一次也算是對那些娛記的一個教訓,他們囂張太久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給他們點教訓也好,早上我起來的時候,《G市晚報》的官方博客和微博都已經關閉評論,沒辦法,今早控訴他們的報紙一發行,他們被罵得刪評論都刪不過來。”
薑川點點頭,沒說話,看上去好像並不在意這個,反倒是在下車之前,似乎是感覺到什麽地抬起頭往他們對麵的來路方向看了看——
方餘有些奇怪他在看什麽,也跟著回過頭,於是越過粉絲與娛記們鬧成一團的人群,他遠遠地就看見一輛奧迪城市越野開過來,那車牌號挺嚴肅的。
方餘正努力回想那車牌號是誰的車來著,忽然聽見“哐”一聲輕響,低下頭一看發現被薑川拎在手上的籠子裏,某隻倉鼠瘋了似的掀翻了自己的食盆,並且瞪著那小三角眼舉起那空****的食盆扔向籠子邊,食盆打在籠子邊反彈回來迎頭扣在它腦袋上……
被扣在食盆底下的倉鼠安靜了三秒。
然後伸出爪子,一把掀開了它。
方餘抽了抽唇角:“薑川,你家阿肥同誌這是瘋了吧?”
薑川低下頭看了眼倉鼠,搖搖頭表示也不知道它為什麽這麽激動,而就在這時候,那輛奧迪車停了下來——正扭打成一團的粉絲和記者同時被吸引去了注意力,仿佛是就等待著這一刻,那隆重登場的車門打開了,車後座上先跳下來第一個普通中年女人,看上去應該是經紀人之類的人,她伸出手將車開打開了些,緊接著,就從車上下來了一個身材修長的黑發年輕人。
人群中不知道誰尖叫了聲“謹然”。
——那聲音將薑川籠子裏倉鼠憤怒地用腦袋撞牆發出的“咚”的一聲都蓋了過去。
薑川的眉頭微微皺起。
倒影在那雙湛藍色的瞳眸之中,從車上走下來的人擁有著令人熟悉的黑色短發,他頭上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帽子,臉上也戴著大墨鏡以及口罩,光從露出來的那一點點五官和白皙的皮膚可以看得出他似乎長得不錯。
最重要的是,他無論是身材、身高還是氣場,都跟袁謹然十分相似。
所以有人剛開始一下子沒看清楚,就將他認成了謹然——而那個人在聽見有人這麽叫他後,不僅不回避,他反倒是停下了正要往公司裏走的腳步回過身來,摘下了墨鏡和口罩——底下露出的一張清秀的臉,分明不是袁謹然。
人群當中,有粉絲發出失望的歎息。
然而麵對謹然的粉絲這近乎於有些沒禮貌的反應以及“啪啪啪”在自己臉上一頓狂閃的閃光燈,他b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難過或者被冒犯的神色,隻是笑得顯得有些羞澀,卻大方地說:“我是徐文傑,抱歉讓大家失望了……然哥這會兒還在醫院裏,我剛剛去看過他,醫生說他情況正在穩定,醒來指日可待,請大家稍安勿躁,讓我們共同等待然哥醒來。”
徐文傑語落,薑川手上籠子裏的倉鼠第二次舉起了食盆砸向籠子。
看著這會兒沐浴在記者的閃光燈中,被工作人員護著往裏麵走的徐文傑,方餘一時間也是感覺十分複雜,怎麽看都覺得這人怎麽那麽裝逼……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滿腦子都是髒話各種飄過,半晌才想起自己也是帶著工作回公司的,一拍腦門轉過頭看著這會兒還坐在車子上,保持著一條大長腿剛剛從車門裏邁出來的姿勢的高大男人,發現這會兒這家夥也是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徐文傑的背影,目光閃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方餘現在心裏歎息了一聲。
“是不是很像謹然?”方餘說,“從背麵看簡直一模一樣,對吧?……這家夥叫徐文傑,以前就是謹然的替演,後來謹然不喜歡他,就把他辭退了,他就靠著這麽一個背影簽了我們公司——”
方餘的話語聲中,籠子裏的倉鼠心很累地貼著倉鼠籠無力滑落。
方餘碎碎念:“我還以為這家夥會恨死謹然呢啊?沒想到他大清早去了醫院——”
“沒去。”
旁邊橫空□□來一聲斬釘截鐵的低沉聲音,方餘一愣,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轉頭定眼一看卻發現是薑川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男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後頸脖處某個地方,淡淡道:“吻.痕,新鮮的。”
方餘:“……啊?”
薑川:“他撒謊了。”
方餘瞪著薑川幾秒,之後愣愣地問:“……大神,您視力6.0?”
薑川不理他,微微蹙眉,一把抓起放在身邊的倉鼠籠子,然後下了車,這才慢吞吞地說:“他跟袁謹然不像。”
方餘:“啊?”
薑川:“就連背影也不像,袁謹然屁股比他翹很多……”
方餘:“……”
謹然:“……”
薑川一臉正氣:“之前不小心摸到的。”
“…………不、不小心…………不是,”方餘滿臉無力,“你覺得他們不像你剛才還盯著人家看什麽看呐——”
“看那個吻.痕啊,”薑川莫名地瞥了方餘一眼,“仔細看才看得出,早上剛弄上去的,不超過半個小時,應該是直接從**下來就到公司了,看那痕跡和深度應該是個男——”
“停停停——不用那麽詳細。”
方餘屁滾尿流地讓他趕緊打住表示自己對徐文傑的風流史完全不感興趣,無力地抹了把臉,心感慨這大神他媽哪裏要不當明星了指不定還能去改行當福爾摩斯在偵探屆繼續發光發熱,眼睛滴溜溜地轉正在組織語言還沒來得及吐槽出口呢,結果一低頭無意間瞥了一眼被薑川拎在手中的倉鼠籠子——
“…………………薑川。”
“幹嘛。”
“你家阿肥在收拾它打翻的食盆欸。”
“嗯?”
“……一邊收拾還一臉爽到銷魂的樣子,這耗子,瘋了吧?”
“?”
作者有話要說:阿肥:世上隻有媳(主)婦(人)好,有媳婦的耗子像個寶!!!!!!!!!!!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