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明幫手(二)

潘子把半截酒瓶子搭在旁邊小混混的脖子上,問了句,“剛才你叫我老弟來了?”

這小混混望著酒瓶子,臉都嚇變色了,他使勁搖著頭,回答說,“老哥,我啥話沒說啊?”

潘子一點頭,又把酒瓶子挪到另一個小混混脖子上,問,“是你剛才推我來了吧?”

小混混同樣被嚇住了,壓根不說話。我發現我撞酒瓶子都多餘,光潘子自己,就把這六個人全搞定了。

潘子並沒得理不饒人,一揮手,讓他們散了。

六個人本來都沒吃飯的興趣了,但一桌子燒烤不能浪費,他們又坐回去,悶頭吃起來。

我趁空跟周圍看客說了句沒事了,又趕緊把賬結了。我倆還沒退房呢,但我覺得現在去退房不是那個意思了,反正有丁隊長在,等明天回了烏州,再讓他幫忙跑一趟就是了。

之前說過這裏地方偏,根本叫不到出租車,我和潘子不得不奔著大路趕去。

我倆圖省事,走的一個胡同。我們也根本沒把那幫混混的事記心上,按經驗看,他們不會笨的再找我倆麻煩。

但這次例外,我們剛出胡同來到大道,就有一輛黑色麵包車飛奔過來,離老遠停下來後,從上麵跳下八個人來。

從體格看,他們比那六個小混混壯多了,也都拎著短棍,一臉殺氣的看著我倆。

我哪還猜不出來,這幫人衝我和潘子來的。這一瞬間我腦袋裏還有一個猜測,我們這幾天遇到的事或許都是有預謀的,跟奶盟、跟烹人學院有關。

我倆現在赤手空拳,跟這八個壯漢打,肯定沒贏麵。

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喊了句逃,我倆扭頭就跑。隻是我們剛喝了一肚子酒,跑起來特別費勁。

潘子真絕,突然對準肚子打了幾拳,一邊跑一邊哇哇吐上了。

這看著挺惡心,卻是個好招,肚子一癟,他的速度也上去了。我看潘子這缺德獸都能超過我了,我不服氣,也捶了捶肚子。但我肚子不爭氣,隻是絞痛了一下,並沒到嘔吐的程度。

最後我豁出去了,心說就這麽跑吧,等肚子自己想吐的時候,我再配合它。

那八個人在後麵追著,我倆跟他們還有段距離,而且還跑到一個岔路口上了。這裏左右都有胡同,我倆來回對比看看,冷不丁也真不知道哪個胡同好,索性就隨便選了。

我倆奔著左胡同衝過去,我有這個打算,進胡同後,我倆找個民宅翻進去,先躲一躲再說,這也是線人避禍的常用手段。

胡同兩邊的牆倒真不高,但操蛋的是,牆頭上都綁著帶刺兒的鐵絲。我倆隻能把翻牆計劃舍棄掉。

正巧遠處有一個垃圾堆,上麵擺著一個大垃圾桶,足足有一米寬,是那種圓形蓋子的。

我指著這個垃圾桶,我倆奔過去。現在逃命要緊,我倆管臭不臭的?我掀開蓋子,又一同跳進去。

為了不露出破綻,我把蓋子又蓋的死死的,我倆都蹲在垃圾桶裏憋氣。

我默數著,一直數了一百個數,換句話說,我們躲了少說有一分半鍾。這期間,我也聽到外麵響起劈裏啪啦的腳步聲,但沒停留,全都遠去了。我猜那些打手沒發現我們。

我最後摸到潘子手,捏了他一下,我倆一起動身,爭先站起來。

在垃圾桶裏憋了這麽久,冷不丁呼吸到新鮮空氣,讓我精神不由一陣,不過當我四下一看,心裏又拔涼拔涼的。

八個人哪走啊,全都圍在垃圾桶旁邊,看著我倆的傻樣,他們還默默冷笑著。

我真想罵人,心說這八個不地道的東西,他們既然發現我倆了,早吱聲啊,還讓我和潘子躲裏麵挨熏這麽半天。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他們動手了,舉棍子要削我倆。

我和潘子被逼的沒招,我倆也真默契,又一同蹲回垃圾桶裏了,還一起死死摳著桶蓋,讓它緊緊蓋著。

有人也試著掀蓋子,但估計嫌髒,罵了一句又放棄了,他們也真有癮,用棍子啪啪啪使勁砸起垃圾桶。

一時間我和潘子倒沒受傷,但我心裏也著急,我倆等於縮了殼的王八,這王八殼子真要被他們砸碎了,接下來就任人烹煮了。

我跟潘子商量,我說一會我先站起來,舉著蓋子當盾牌,掩護他先跳出去,之後他吸引火力,讓我也出去。我倆再找準機會逃。

潘子說行,我數了三二一,當先行動了。

不過潘子夠意思,他趁機還配合我一把。垃圾桶裏當然全是垃圾了,潘子顧不上髒,胡亂抓了一把,又對準這八個人拋了過去。

這一手天女散花太漂亮了,這些人全著了道,最鬱悶一個哥們,腦袋頂上扣了一個香蕉皮。

他們一時間全都住手了,還都扒拉自己身上,想把垃圾弄下來。我和潘子也談不上誰掩護誰,有這好機會,我倆一起跳出去,又奔著胡同外麵跑。

進了一次垃圾桶,我倆跟變了個人似的,之前還都是挺利索的小夥,現在就差在衣服上掛幾個袋子,就成了地地道道的丐幫長老。

我們剛快衝到胡同口時,遇到一輛出租車,我倆喜出望外,全都對司機擺手。

這司機一看我們這樣,尤其後麵追著一群人,他想拒載,還這就要踩油門逃跑。

潘子上來彪勁兒了。出租車副駕駛的窗戶沒搖上去,他一個猛子撲出去,整個人一下從車窗鑽進去了。

潘子還雙手扣住方向盤,喊了句,“先別開車。”

司機愣住了。我趁空趕過去,把後車門打開了,也坐了進去。潘子又給司機下命令,“快開車。”

可司機望著我們,臉色不正常了,突然間抽搐上了,那嘴巴咧的,要我說都能同時塞進倆雞蛋去。

他這麽被嚇暈,反倒把我倆坑了。那八個人趕過來,有人拽著潘子在車窗的腳,一下把他又拽住去了。

我一看這情況,心說得了,不管多危險,我也得下車救潘子。

我上來一股熱血,喝了一聲,打開車門跳出去,但有人早等我這麽做呢。

他對準我腦門砸了一棒子,我沒法避開,隻能用右手一檔。砰的一聲響,我就覺得右手一下沒知覺了,甚至有種鑽心的疼。

這還是我剛喝完酒呢,我估計沒酒精護著,弄不好我都能疼暈過去。

我上來狠勁了,雖然離得太近,我沒法打對方的脖子,但我拽住他衣領,用自己腦門,對準他鼻子狠狠撞了過去。

這一“頭球”相當棒,他鼻子也不可能比我腦門硬,一下就被撞得兩個鼻孔冒血。

這打手真不爭氣,這時候竟然疼哭了。我沒理會他,反倒一邊將他的棍子搶下來。

我瘋了一樣的掄起棍子,一時間剩下七個打手全被震住了,一同退後一步。

我趕緊讓潘子往我身邊靠,不過這些打手也不傻,緩過神後,掄起棍子再次撲上來。

這是一場**裸的惡戰,我和潘子一直死撐著,足足過了一支煙的時間,我倆終於殺出一個血路,隻是這出口方向不好,我倆又奔著胡同逃回去了。

這些打手沒有人暈倒,隻是多多少少都受了一點傷。可我和潘子也沒好過到哪去,我右胳膊滴瀝啷當的,潘子後腦勺有個大口子,呼呼往外流血,乍一看,整個腦袋跟個血葫蘆似的。

我倆都沒想過這麽逃下去結果會是什麽樣,隻是打著拖一刻是一刻的注意,但我倆運氣背到家了,來回穿了幾個巷子,最近進到死胡同裏麵了。

當時我和潘子一看沒路了,又趕緊想退回去,但被趕來的打手堵個正著。

他們也知道,他們占了絕對優勢,所以都笑著,像貓戲老鼠一樣看著我倆。我和潘子一步步後退,最後都頂到牆上了。

我心裏連說,這次歇菜了,看他們這架勢,少說把我倆打沒半條命去。

我握緊左拳,等著挨打這一刻的到來。但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笑聲,“嗬嗬!”

不僅我和潘子,打手也都詫異了,回頭看著。

一個黑影悠閑的走了過來,他穿著大號風衣,看不出身材是啥樣,帶著一個很恐怖的鬼麵具,尤其麵具眼珠子白森森還瞪得大大的,讓人瘮的慌。另外他手裏拿著一套絲襪,偶爾興起之下,還抻一抻。

這讓我琢磨不透,這麵具人到底是男還是女。打手也被他弄迷糊了,沒敢輕舉妄動。

麵具人走了一會突然停了,他蹲下身,撿著腳旁邊的幾塊石頭。

這些石頭個頭太小,有拳頭那麽大。他把石頭都塞在絲襪裏,也把好幾個絲襪都套在一起。

這也算是個簡陋的武器了,不過論起來,跟鏈錘有一拚。

這幫打手看明白了,麵具男是奔著救我倆來的,他們互相使個眼色,有兩個打手留在我和潘子身邊,其他人全奔著麵具男圍去。

麵具男站起來後就沒動地方,靜等被打手圍上,我看到這,心裏七上八下的。能來個神秘幫手,這是極好的,但問題是,他一個人能對付這些打手麽?再說他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