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老手了,現場還是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單從這個現場來看,除了一大攤的血跡之外,就沒有什麽痕跡了,更別說是什麽有用的痕跡了。從這現場看,我們隻能分析出一些基本的東西來。

血液凝固的形狀明顯是長方形,規格吻合集裝箱的樣子。且在集裝箱的外麵並沒有發現成片的血跡,這也就說明案發的第一現場就在集裝箱中,而不會是從外麵將張健強弄到這個集裝箱裏來的,否則血液不會呈現出這個樣子來,況且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如何運輸呢?

從這一點上來分析,凶手應該就是就地作案。

再從這個集裝箱上來看,集裝箱的空間算不上有多大,如果有人控製住了張健強,橫著最多可容納三人。也就是說左右各有一人控製張健強,後麵或許也有一人控製著他,從這一點上來分析,這幫人最多也不超過五個。

證據雖然就是這些最基本的,可是我們可以通過這幻想出一個場景來。張健強為了躲避我們的追查,所以逃到了他的這個窩點,也就是這個集裝箱裏麵。但是另一幫人也找到了這個地方,這夥人在五個人左右,而且和張健強認識,張健強麵對這些人的暴行,沒有反抗,他覺得這些人是不會殺了自己的,可最後的結果卻是事與願違。

再從張家強的身份上來分析,就有大致的輪廓了,不至於一瞎到底。

德子轉悠了一圈,然後對我說道:“組長,看著附近的痕跡,並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看起來凶手幹這一行有點時間了啊,不會是殺手或者是逃犯之類的吧。”

我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個世界上確實是存在殺手,但絕對不會來殺一個張健強這樣的人。殺他如果要請殺手的話,那殺手這個行業也太廉價了。逃犯,逃犯倒是有可能的,不過,你們發現沒有,這個現場其實是有些不對勁的。”

“不對勁?”德子疑惑的問道:“這個我倒是沒有看出來,有什麽地方不對麽?”其餘的人也是點了點頭,看起來大家都沒有找到這個犯罪現場不對勁的地方。

我指了指這個一麵已經倒塌的集裝箱說道:“你們不覺得這個集裝箱裏少了什麽東西麽?這個地方的痕跡實在是太少了,少到連原來的東西都沒有了。如果這個地方是張健強的第二個窩點的話,那麽就算是一個臨時的住所,也該有些常備的東西吧,尤其是張健強這個癮君子,注射器應該會有的。”

德子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一個癮君子,就算是把自己的命丟了,也不會丟了自己的注射器,這比他的命都重要。可是這裏並沒有發現這個東西,組長你的意思是這個東西被人拿走了?”

我打了一個響指,對德子說道:“沒錯,就是這樣。所以說逃犯的幾率也不大,這個人一定是認識張健強的。他們要拿走的,很可能不隻是張健強的注射器,注射器隻是次要的東西,他們要拿的肯定是什麽不可以讓我們警方看到的東西。”

“如果是基於這一點的話,

這些人就變得立體多了。”我繼續說道:“瑪麗,繼續查張健強的社會關係,張健強一定是認識這些人的。”

現場留給我們的東西就隻有這些了,其餘也在現場看不出什麽東西來。想到了這裏,我們決定回到市局去,順便我要找林旭好好的問問張健強的人際關係。林旭之前倒是也提過一嘴,那就是可能是張健強借的高利貸逼債,我覺的還是很有可能的。

要折磨人,還不能將人殺死,這很像是那些放高利貸者雇的打手的做法,可是這次張健強是死了的,這是失手,還是故意而為之的呢?搖了搖頭,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之下,我還是不要繼續深入猜想了,否則先入為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對於一名刑警來講,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回到了市局,娟娟那裏正在解剖屍體,我們一同去觀看。進去的時候,就發現張健強身上的鐵釺子全部被拔了下來,拔下來鐵釺子看這具屍體,就更顯的是有些恐怖了。之前也說過,那鐵釺子有些粗,拔出來之後,在身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洞,裏麵顏色各異,有肌肉的紅色,也有骨頭的白色,更多的就是一個個的黑洞。

遠遠看去,都感覺是有些觸目驚心,如果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當場嚇個夠嗆。就是我這種看屍體看多了的人,也覺得有些惡心。但娟娟就好像是沒事人一樣,開始進行屍檢。

隨著時間的繼續,娟娟一邊解剖一邊對我們說道:“從屍體上看,此人是注射毒品無疑的,你們最好躲遠一些,如果不小心沾上了屍體上的毒品,你們染上了毒,我還得去戒毒所看你們去。”

我們點了點頭,我對娟娟說道:“你也小心,我們不著急。”

法醫怕什麽,是摻不忍睹的屍體?是高度腐爛的屍體?還是那些傳言中鬼附身的屍體?其實都不是,因為這些隻要明白了原理,都是不足為懼的。法醫最怕的是病毒,各種病毒。手術刀的鋒利很多人都知道,而在解剖屍體中,被手術刀劃一下的幾率其實是很大的,就這麽一小下,說不定就染上了各種傳染性的病毒,從此將用自己的一生於這些病毒對抗了。

尤其是這種吸毒的,說不準就被感染了HIV,況且HIV的潛伏期長,是法醫解剖屍體中最害怕的東西,沒有之一。此可我也有些擔心娟娟,不過娟娟這麽專業的法醫,應該在一早前就應該給張健強做了HIV的檢查。

似乎是看出了我們幾個人的擔心,娟娟笑著對我們說道:“張健強之前很幸運,他的注射器應該是和別人混用的,但是沒有患上HIV,否則我也不會敢讓你們進來了。放心吧,我經驗豐富著呢,沒事情的。”

聽到娟娟這麽說,我才鬆了一口氣。

屍檢進行了沒有多長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死因和我們猜測的不錯,失血過多導致的氧氣供應不足,全身的器官衰竭而亡。娟娟對我們說道:“他的死亡時間持續了有一個多小時,因為這些鐵釺子本身來說堵住了血管,所以血液

不至於第一時間噴湧出來,流的很慢。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晚上兩點到三點之間。他的麵部表情扭曲,這就說明死前是受了大痛苦的。”

說著,娟娟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最後就隻剩下縫合屍體了,屍檢已經結束了,你們先去吧,我去清洗一番,完事後到會議室找你們去。”

我們點了點頭,我讓瑪麗和德子到會議室裏等我,我則是要去找林旭問問其餘的情況。不過現在他應該還在忙吧,畢竟這樣一個案子,比我這案子來說也是不遑多讓。問人要來了林旭的電話,發了個短信約他出來。

大概十分鍾左右吧,我們越好了在市局後麵的操場見麵。林旭走了過來,遞給我一根煙,說道:“你們特案組的名聲我可是常聽,上次選拔我還打算參加來著,可惜了我手裏還有案子沒調查完,所以沒去成,下一次的選拔,可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估計我是趕不上了。”

我笑了笑,然後對林旭說道:“你現在辦案的級別可不比我低啊,我也不浪費你時間了,知道你忙,我問問你,你對張健強被殺案有沒有什麽線索。”

林旭笑了笑,然後說道:“說起來,我還真有線索。這些癮君子,為了脫罪,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會說。從幾個人嘴裏,我聽到了一個名字,叫做韓友良這麽一個人。這個人是放高利貸的,張健強還是其他人,都會找他去借錢。這個韓友良,據稱是個要債高手,沒有什麽賬是他要不回來的。”

“不過這個韓友良並不涉及毒這一方麵,所以我們也一直都抽不出人手來調查這件事情。”林旭看了看我,然後挑了挑眉頭說道:“這樣吧,既然你們和這件案子也有關係,就交給你們去調查怎麽樣?”

我和林旭其實認識的時間不算短,雖然交集不多,但也算是七八年前就已經認識了,我們是一個學院畢業的。我對林旭說道:“這樣也好,不過光給我們一個名字,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多給我們一些資料。”

見我答應了,林旭認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可以,我一會就把資料傳給你,給我個內部的號。”

我點了點頭,給了林旭瑪麗的內部號,我隨口問道:“案子結束後又去那個城市啊,我聽說你也是全國各地到處跑,算算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麵了吧。”

林旭揚了揚手中的香煙,說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哪裏需要就到哪裏去吧,你不也是全國各地跑麽?說不定有一天我們還會碰到一起的,調查同一件案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走了,我不能出來太長時間,裏麵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審呢,對了,什麽時候結婚啊,你得早點告訴我啊,否則我不好請假啊。”

我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等什麽時候閑下來再說吧,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結婚,你小子怎麽還沒找對象呢?都三十歲的人了,可別一輩子孤獨終老了就好。”

“哈哈,走了!”林旭擺擺手,並沒有回答我的話,隻留給了我一個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