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天宇心裏想的也是這樣,找幾個鎮上在家裏玩的朋友來辦這件事兒是最合適的了。現在既然劉金說了出來,他的腦子裏在飛快的旋轉著,搜索一切可以用到的人。

“找幾個人教訓教訓就行,可別找混混,萬一失手把人弄殘了你也就廢了。”一直沒有插上嘴的譚大偉忽然開口了,之所以他插不上嘴是因為他不是這個鎮上的,當然不知道劉金和謝天宇想找誰來報仇。

謝天宇用手拍了拍譚大偉的 大腿,笑著說:“偉|哥, 幹這種事兒難道去找好人嗎?”

說完這句話,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這一天上課謝天宇都沒有認真的聽講,在這之前,雖然數學、物理這些理科他不怎麽聽,因為他所在的班級是文科班,但其他的科目還是能聽進去一些。可現在他坐在那裏就像是在幻想著什麽事兒,眼睛總是直勾勾的盯著黑板,連記筆記時都是同桌李娜用胳膊肘撞他一下他才醒悟過來,然後拿起圓珠筆在本子上胡亂的塗寫著。

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這些變化,他覺得他有想不完的事兒。也許,有些東西就是無聲無息的變化裏成為正常了吧。

晚上上晚自習的時候,班長進來站在講台上說:“待會兒班主任過來調座位,這次是大換血,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嗬嗬。”說完他還樂了一下,胖乎乎的樣子讓謝天宇看起來覺得他像是曲振飛的狗腿子,確切的說是像個漢奸。

班長叫張鑫,白白胖胖,學*是保持前5名。人不壞,跟謝天宇也挺好,不像別的班級的班長,總是一副驕傲自大、以身作則的裝| 逼樣子。有時謝天宇在廁所裏抽煙,張鑫也偶爾問他要隻煙抽,所以,謝天宇雖然心裏罵他是個漢奸,並不是指事情,而是指形象。

曲振飛進來時沒有一點兒聲音,別的老師走路都有聲音,但曲振飛就是牛| 逼,總是在大家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走進班級。同學們背後總說他是飛著來的,或者是爬著進來的,要不然怎麽會走路沒聲音呢。

教室裏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那些交頭接耳的同學也立馬做出翻書或者是假裝抬頭做冥思苦想狀。

“耽誤大家一點兒時間,來,都抬起頭聽我說,從這一排開始一個一個往外走,別說話,到走廊裏站著,排好隊,張鑫,你去外麵維持下秩序,誰要說話就別進來了。”曲振飛說完話右手往上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瘦小的身子站在講台上卻是威風凜凜。

排座位這件事早上剛來的時候李娜已經告訴過謝天宇了,不過他沒往心裏去想,這要是以前,他肯定得考慮一下誰會是自己的新同桌,自己又是被排到了前麵還是後麵。座位這個問題往往跟自己的學習成績掛鉤,學習好的上課老實的被排在前麵,依次往後便是成績不好的了。謝天宇今天哪有時間想這個,站在走廊裏一句話不說,腦子裏卻是一直在計劃著這一天都在思考的事情。

調完座位的結果是謝天宇被曲振飛排到了最後一排,正好坐在劉金和譚大偉的中間,與之間自己的位置相比,下滑了一名次。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相反卻是有些竊喜,心裏想著,這下好了,有什麽事不用在偷摸的回頭交流了,直接改成光明正大的座談了。

對於劉金和譚大偉來說倒是有些吃驚,一邊幫謝天宇收拾書桌一邊驚訝的看著他。

“你坐我們中間可別後悔,考試退步了也別怨我倆,我倆絕對不會影響你的學習。”譚大偉把一摞書放進謝天宇的書桌裏,有些杞人憂天的感覺。

“對對對,以後你不說話我倆都不會主動跟你說話的。”劉金坐在那裏一臉嚴肅。

“你倆別 傻 逼了,行不行, 草。”謝天宇一 屁股坐下,直著腰往前麵看了看整個班級,忽然他覺得這種感覺像是站在講台上往下窺視般的爽快。於是,他酣暢淋漓的舒了口氣,說:“踏實。”

晚上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高三的那兩個人還帶著兩個人推門走了進來。同學們都嚇了一跳,以為是老師進來了,抬頭一看卻是4個學生,然後大家都直著眼睛看了起來,似乎在等待著接下來的故事。

謝天宇正和劉金正侃侃而談的商量著找誰來揍他們,一抬頭那個長頭發的正好跟他四眼相對。

“你出來下。”長頭發的看見謝天宇後,用手指了他一下,眼神挺陰柔又很犀利。

這時張鑫站了起來,對那四個人說:“你們哪個班級的,這是晚自習,有事兒下課再說。”

張鑫說這話時語氣特足,謝天宇坐在那裏聽見這句話覺得張鑫這個人倒是挺爺們兒的,剛才對他漢奸的稱謂一下變成了仗義。他覺得自己也應該爺們兒一次,畢竟全班的人都看在眼裏,於是他唰的一下站起來說:“沒事兒班長,我出去一下,找我的。”

他說完這句話,全班的視線都一下轉移到了最後麵,謝天宇是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走出去的,像是走向死亡前線的勇士。

本來劉金和譚大偉也站了起來,卻被謝天宇按回了座位。他這次想自己出去解決,畢竟上課時間,他倆要去的話為了自己受到班主任的懲罰不值當的。再說了,他還等著讓社會上的人來解決這件事情呢,他可不想為這件小事載進去。

謝天宇義無反顧的走出班級然後把門關上,關門的時候他看見班級裏60多雙眼睛都盯著自己,他忽然一下覺得自己像是這幾十個人的領導,一股英雄氣概衝上心頭。

他一出來那4個高三的就圍住了他,昏暗的走廊裏,讓謝天宇的心理稍微有些恐懼。

“什麽事兒,快說,我還得上自習去。”雖說有些害怕,但他還是鎮靜了一下,說話也沒有打轉兒,相反,底氣還挺足。

高個子第一個說話,他伸出纏著繃帶的胳膊,說:“這事兒沒完啊,你別這麽橫行不行,我胳膊還疼呢,你說怎麽辦吧。”

“對, 草,你也膽兒肥,都欺負我們高三的頭上了,快說,怎麽辦。”長頭發的說完這話還輕輕的甩了下眼前的頭發,他的眼神比剛才在屋裏時犀利多了,讓人看著就打怵,不像是一個好人的眼睛。

謝天宇的火噌的上來了,他的拳頭已經握緊,能聽見咯嘣咯嘣的聲音。此刻,他多想揮拳就上,但是一個人打四個人怎麽著也是吃虧,被曲振飛知道的話自己又得停課處分。想了想,他忽然覺得自己理智了一點兒,拳頭也慢慢的鬆開。

“怎麽著啊,你們插隊,還成我的錯了,你們講理嗎?”謝天宇歪著腦袋,中指在鼻尖摸了一下,他突然好想抽根煙。

高個子搖了搖腦袋,覺得這個高一的小子還挺難收拾,軟 硬不吃啊。

“這樣吧,這次算你狠,要不是學校裏有底子了,我他媽早收拾你了,你拿三百塊,當我醫療費了。”高個子說的學校裏有底子是沒錯的,龍州第四中學雖然坐落在桃林鎮上,不是在市裏,但在學生的管理上可是實行半軍事化的,尤其在治理打架問題上,在校長那裏都有一個底子,超過一定次數會被開除的。

三百塊,你他|媽訛人呢,包紮一下能花那麽多錢嗎。謝天宇心裏這麽想著,連往賠錢哪方麵想都沒想,看著高個子笑了笑,說:“大哥,你在哪兒包紮的啊,花了300塊,早知道我帶你回我家讓我媽給你包紮一下。”

“你笑神馬,拿錢,你管哪兒包的呢,你別不識抬舉, 草。”長頭發的又甩了一下頭發,還不時的往走廊盡頭看去,他想防備著點兒老師的突然襲擊。

“沒錢,我吃飯都回家的,哪有錢。”謝天宇攤開雙手,一臉無奈。他此時越來越輕鬆了,他知道今天這幫高三的肯定不是來找自己打架的,所以他也無所謂畏懼他們人多打不過他,他們今晚來隻是想要點兒錢花。

“你別他 媽的囂張,跟你說,明天這個點兒我來拿錢,拿不到的話後天就是500塊。”高個子說完,用手指了指謝天宇,他的個子很高,比謝天宇高出一個頭,指著謝天宇說話時倒像是一個大人在教訓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