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課,譚大偉趁著謝天宇剛坐下就笑著低著頭小聲說:“我打聽了一下,高三的那個長頭發的叫孫建,高個子的叫劉小敏,倆人都是城裏來的,你昨晚找到人了嗎?”
譚大偉剛說完,劉金搓著眼睛就走了進來,謝天宇看見劉金一下就精神了,他太想知道劉金昨晚到底找了幾個人了。
“草,困死了,昨晚都沒睡好,有蚊子。”劉金好像還沒睡醒,坐下後又趴下了。
謝天宇有些失望,以為劉金昨晚沒找到人,於是推了下劉金,問:“怎麽著,找到人了沒?”
譚大偉也在一旁催促道:“對啊,怎麽樣了。”
“2個夠了,你那兒幾個,差不多嚇唬嚇唬就行,高三那倆個小子肯定不敢得瑟,嚇出他尿來。”劉金打了個哈欠,說的特輕鬆,就像早有預料似的。
昨晚劉金回去就直奔他家飯店的廚房,他跟謝天宇和譚大偉說過,他家顧得那個廚師想當年也是一出名的混混,所以他覺得把這事兒交給這個廚師,應該沒神馬問題。
謝天宇覺得這件事兒終於可以萬無一失時,他才拿出課本麵帶微笑的看了起來。剛看了沒一個字,譚大偉聲音特大的來了一句“草。”把謝天宇和劉金嚇了一跳,本來劉金剛要入睡,譚大偉這一聲讓他以為老師過來了,觸電般的直起了身子。
沒等謝天宇和劉金開口,譚大偉又接著說道:“你倆是不是還漏了什麽,高三那倆小子住校呢,放學又出不去,你們的人怎麽進來教訓他們啊。”
譚大偉說完這話,謝天宇的臉上立馬緊張起來,接著愁了起來。“對啊,怎麽辦他倆啊,我草,我才想起來,這關鍵的都疏漏了。”
唯有劉金比較淡靜,看見沒有老師過來後又趴了下去,歪著腦袋準備入睡,根本都沒有理會譚大偉和謝天宇這倆人二愣子般的眼神。
“哎,你還睡啊,趕緊想想辦法。”謝天宇有些著急,推了下劉金。
劉金有些不耐煩,直起身子晃著腦袋說:“你倆啊,我要是不把這事兒辦的妥妥的,我能有心思睡覺嗎,你不想想嗎?”
劉金這一說,謝天宇臉上的愁雲又散去了,譚大偉也很好奇,抬頭看了看老師來沒來後又迫切的問道:“來,劉哥,講講,你是怎麽策劃的……”
中午放學後,劉金和謝天宇騎著自行車來到學校門口的小超市,謝天宇拿起公用電話拔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是昨晚上盧剛給他的。
盧剛正在睡覺,從昨晚開始上網上到今早上7點多,這個點兒還正在甜蜜的夢鄉裏暢遊著。諾基亞的手機響了好幾遍他都沒有接,這邊謝天宇罵了句:“草。”
“肯定還在睡覺,通宵上網誰不睡一天啊。”站在旁邊的劉金嘴裏叼著一根兒煙,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兒遞給謝天宇。
謝天宇剛要拿煙,電話通了,盧剛慵懶的聲音如同半死不活一般的“喂”了一聲。
“我,謝天宇,起來吧?!商量一下!”謝天宇對著電話,說完還回頭環顧了下四周,發現沒有熟悉的同學。其實他這一點兒挺小心的,他很擔心萬一在打電話時被認識的同學無意間聽到,然後以訛傳訛就會出事。雖然從來沒有策劃過這種事情,但是從看過的港片和美國片裏還是有所見聞的。
電話那邊,盧剛跟本還沒有睡爽,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睛前麵看了看,才11點40。“商量什麽啊,我還沒睡醒呢。”
謝天宇聽盧剛這麽一說,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孫子是不是變卦了,把昨晚上的事兒忘了吧。其實,盧剛沒有忘記昨晚的事兒,他記得謝天宇告訴他晚上去辦,怎麽中午打來電話了。
“昨晚我找你那事兒你還記得嗎?”謝天宇試探著問,要是盧剛臨時變卦他也沒轍,畢竟是算求人家辦事。
盧剛翻身伸了個懶腰,然後起來揉著眼睛說:“草,記得,我能不記得嗎,我沒有那麽不夠意思吧。”
謝天宇在電話這邊忽然笑了,不過沒有笑出聲音。“你趕緊起來吧,一起吃個飯,咱鎮上那個如意酒店,一會兒你直接過去吧,商量一下,我先掛了。”
“還去飯店呢,草,太奢侈了,行吧,我洗洗臉就過去。”盧剛笑了笑,掛掉了電話。
謝天宇騎車先回了家,他不敢在外麵吃飯,要是那樣的話他爸媽肯定以為他又上網去了,現在他爸媽一分錢都不給他,連剛才打電話的錢都是劉金掏的。所以他想先回家應付似的吃點兒,然後再去如意酒店跟劉金、盧剛他們會麵。
這個如意酒店就是劉金家開的,當時是劉金提出要在他家吃飯,正好先讓盧剛跟他家那個廚師認識一下,以便晚上行動順利。謝天宇跟劉金說這頓飯錢算他欠劉金的,等以後有錢了再還他。雖然現在謝天宇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夠有花不完的錢,但他這筆賬肯定牢牢記在心裏。
等謝天宇滿頭是汗的騎車來到如意酒店,劉金已經和盧剛一人正一瓶啤酒喝了起來。旁邊還坐著一個光頭男人,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不用問,這個男的肯定就是劉金說的那個廚師。
“趕緊的,給你辦事你還來這麽晚。”劉金見謝天宇走進來後,一拍他身邊的椅子,讓他趕緊坐下。
盧剛眯著眼睛也朝他笑,臉上已經變的微紅了,看情況再喝一瓶的話肯定能紅到脖子根兒。
“不好意思啊,嗬嗬,回家報道去了,家裏管得太嚴。”謝天宇坐下後,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還挺多。忽然他像想起什麽似的,手趕緊向口袋掏去。“來,抽煙。”說著,他從口袋掏出三盒石林煙,扔給盧剛一盒,又遞給那個光頭廚師一盒。謝天宇不是不會來事的人,他也懂禮尚往來,尤其是在求人辦事上。這煙錢是他攢的私房錢,剛才回家吃飯時順便拿了出來。
劉金看見謝天宇有些客氣,罵了聲:“草,你至於這樣嘛,小樣,還挺懂事。”說完後哈哈的笑,盧剛也跟著笑,那個光頭廚師很淡定的微微一笑。
“這個是我家廚師,你們叫他劉哥吧,這幾個是我同學。”劉金擺了擺手,互相介紹了一下,然後端起酒杯示意喝一個。
謝天宇倒了杯水,說:“我喝水吧,喝酒不行,萬一下午被老師查到不好,來,劉哥,我敬你一杯,這次就麻煩你了。”謝天宇說話挺客氣,一仰頭把水喝的跟喝了杯白酒似的。
“你也少喝點兒,別弄的滿教室都是酒味,被曲振飛查到停課。”謝天宇放下茶杯,看著劉金喝酒時那舒坦的表情。
“草,怕他,管屁,不過我也就喝一瓶的事兒,嗬嗬。”劉金拆開石林煙,自己點上,一臉奸笑,要不是穿著校服,丫就是一小痞子。
謝天宇也拿出一根兒煙遞給劉哥,然後想打著火替他點著,那個廚師連忙用手擋著,說:“不用這麽客氣兄弟,都是自己人。”
謝天宇嘿嘿的傻笑,他忽然感覺渾身上下特輕鬆,跟喝了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