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鬼火，在空洞的眼窩中亮起。
這些蒼白的骸骨，仿佛瞬間有了生命。
但這場麵對我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
同時，尉柔調動起靈氣，在我們身邊形成了氣罩。
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是誰，膽敢叨擾吾等安眠？”
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我總算聽清了，聲音並不是由這些骸骨發出來的。
發出聲音的，是我們身邊的靈石！
仔細一看才發現，靈石上果然附著一層淡淡的靈魂氣息。
這股氣息確實像尉柔說的一樣，很隨和。
於是，我便嚐試著和它交流：
“前輩，我叫陳酒，和朋友誤入此地，多有叨擾，還請勿怪。”
“人間……既是從人間來此，為何沒有靈魂？”
我去，這石頭有點兒東西啊。
它是怎麽知道，我是從人間來的？
而且說我沒有靈魂是什麽意思？
別的不說，來到魂天界之後，我最開始做的就是修煉靈魂。
畢竟要是沒有這一步，我連最基本的修煉都做不到。
我正準備開口解釋，但這聲音卻提前打斷了我：
“罷了……既能來此，必是與吾等有緣之人，吾等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啥？！
能夠滿足願望這麽離譜？！
我看了看尉柔，她對此也十分驚訝。
可我擔心，這裏頭會不會有詐？
雖然不知道這兒是哪兒，但肯定還在天壽城裏。
隻要我們還沒逃出城，那無論遇見什麽都不能掉以輕心。
這個氣穴，有可能是機緣，但也有可能是陷阱！
我盯著靈石，謹慎地詢問道：
“什麽願望都能實現？”
“然也。”
“那假如……”
我剛打算提出假設，尉柔連忙捂住了我的嘴。
“先別說話，你的假如，要是被對方當做了願望怎麽辦？”
尉柔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剛才還想著要謹慎再謹慎。
可顯然我沒有留意到她說的這種可能性。
沒錯，我的“假如”要是被它們當做了請求，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這時候，尉柔調整好呼吸，柔聲問道：
“前輩，我們可以先商量一下麽？”
“……允。”
說完，尉柔便開始和我用心念交流了起來。
不得不說，她的心確實比我細。
緊接著，在短暫的交流過後。
尉柔的想法，我已經大致上了解了。
她覺得，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就算是天降機緣，也得付出代價。
所以在說出願望前，她認為，我該先問清楚代價是什麽？
畢竟我們隻有一次機會！
商量完之後，我屏息凝神，再次向靈石詢問道：
“前輩，實現願望的代價是什麽？”
“代價，是加入吾等，永世不得飛升，守護氣穴。”
我去！
幸虧尉柔多了個心眼。
這代價我可付不起。
飛升倒是無所謂，但要讓我枯守在這兒，那可不行。
難怪這裏盤坐著這麽多具骸骨。
搞了半天，這些人都是達成了願望，然後留在這兒坐化的。
弄清楚代價後，我也拿定了主意。
走！
“晚輩這輩子知足了，也沒啥願望，這就走。不打擾了。”
我擔心走慢了會出事兒。
於是拉上尉柔便準備原路返回。
但就在我們倆回到入口處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慢！”
慢個鬼啊！
這裏果然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想都沒想，連推帶搡地將尉柔推進了通道裏。
現在不走，恐怕這輩子都得待在這兒了。
真搞不懂，那些骸骨當初都是怎麽想的？
究竟是什麽願望，竟能讓他們連自由都不要了？
然而，那個聲音並沒有消失，它又一次響起：
“九陰合一，修羅歸位，天道複辟，須彌重生……”
聲音回響不絕。
藍色的光芒也逐漸黯淡了下去。
同道裏再次回歸黑暗。
就在這時，尉柔突然停了下來。
我一不小心，又一次撞了上去。
軟綿綿的。
“龍妃，對不起！可你咋又停下來了？”
尉柔沉吟片刻，輕聲道：
“前…前麵，沒路了……”
“不會吧？難道還有岔路？要不我們回頭找找看？”
“嗯，好。”
我當即轉身折返，雙手還不停地朝兩側摸索。
可沒爬多遠，由於沒有一絲光線，我的頭忽然撞到了牆上。
硬邦邦的。
“嘶！怎麽這條路也沒了？！”
我現在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這肯定是那塊靈石搞得鬼。
還說什麽達成願望，它根本就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兒。
天壽城，果然是有來無回。
可還沒等我沮喪，尉柔忽然對我說：
“陳酒，靈氣沒有消失，你看！”
聞聲，我立刻回頭。
尉柔胸前，竟凝聚出了一團熒光。
這法訣我見過，於是我連忙內視。
果然和尉柔說的一樣，原本被封住的靈氣和劍氣，這時又恢複了正常！
礙於通道狹窄，我和尉柔隻能肩並肩，屈膝而坐。
我問她：
“龍妃，要不我用孤心劍試試，看看能不能破開一條出路？”
尉柔沒有接話，看她的樣子，似乎在沉思。
她環抱著雙腿，下巴杵在膝蓋上。
在熒光的襯托下，側臉竟比以往還要柔美。
我不禁看得愣了神。
與此同時，尉柔悠悠說道：
“九陰合一，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麽？”
“啊？什麽九陰合一？”
“唉，剛才靈石的話，你沒聽見？”
“噢噢噢，那不就是它胡說八道的麽？”
可尉柔卻搖了搖頭。
她赤著的雙腳相互搓動著。
看得出，她似乎有話想對我說，而且還很猶豫。
又過了一會兒，熒光忽然黯淡了下去。
隻聽尉柔淒婉道：
“九陰合一，指的是九種傳承合在一起。”
聽見這話，我很疑惑，於是問她：
“那為什麽是九陰？”
“話是對你說的，不是對我。如果換成我的話，或許會是九陽合一吧。你懂麽？”
“嗯，懂！”
其實我根本沒聽懂。
但尉柔顯然已經解開了其中的秘密。
我就是好奇，想聽聽九陰怎麽合一？
又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尉柔才繼續解釋道：
“陰陽交匯，方能相融，你每找到一種傳承，都需要一個融合的過程，就像……”
“我明白了！雙修！就像我和赤璃那樣，對麽？”
“……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由於恢複了絕大部分的記憶。
我知道自己已經擁有了山神、天雷、劍道、天道，以及火神，五種傳承！
通過雙修得來的，僅僅隻有火神傳承。
但這並不代表尉柔說錯了，相反，她說得對！
至少，雙修是融合傳承的眾多途徑中，已知的一種。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時。
尉柔忽然將身子靠了過來。
我眼角的餘光掃到她身上。
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她，竟然什麽都沒穿！